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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常常发现自己做着这样的梦。
漆黑夜晚。天空压抑。涌动的空气逼纣而寒冷。吸入喉管,仿佛凌厉的刀片一路割下。痛,而无声。
她往前走。赤着脚。披散着长发。穿着白色弋地长裙。四周清冷而寂然。大片光影,如同闪烁的极光,箭一般紧贴她的鬓角飞掠而过。
皮肤表面有微寒的撕裂感。尖锐而灼痛。如同细碎的蓝色花火,在肌肤间跳跃。
她依旧往前走。黑色的风撩起她的长发在手中玩弄。轻佻而诡异。
她看不见面前的路。只是感觉自己的发丝如水蛇般在眼前舞动。她忽然感到妖冶的危险。犹如藏在暗中窥伺的狼。她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突然窜出来,一口咬断她柔软而白皙的颈项。
然后,是血液的芳香。腥甜而稚嫩的。流淌的生命力。幼小而鲜活。
她开始往山上走。倾斜的土坡。强悍的杂草野蛮地戳扎着脚底,却并不疼痛。她知道那是因为血液的润滑。粘稠而温热的血液,包裹了她的脚趾——那是一种奇异的催眠般的舒适。痒酥酥的。
她继续走。继续爬坡。大片的极光依旧箭弩般擦过身体。她知道没有人。她是这个空间里,所有的生命。
她开始轻微颤抖。恐惧如同一双苍白而冰冷的大手,慢慢伸到她面前。她感觉脖间冰冷。难以呼吸。
然后,她听到了上帝的声音。他对她说:别怕,我的孩子!别怕!
于是,她深吸一口气。继续往上爬。暗暗对自己说:是的。别怕,别怕。我不哭!
然而她知道自己在颤抖。越来越剧烈的颤抖。仿佛被冰水浇过的身体。寒冷而碎裂般的颤抖。
于是,她开始对自己不停地重复这句话:别怕,别怕!我不哭!
别怕,别怕!我不哭!
……
不——!
她突然尖叫起来。上帝!上帝!为什么只是我一个人?为什么永远只是我一个人??
上帝明亮的声音在头顶盘旋。你会找到他的,我的孩子。你会找到他的。
不!她厉声尖叫。你骗人!你欺骗了我!根本没有人存在!根本没有任何人存在!!
她忽然蹲下去,双手紧紧环抱膝盖。她开始撕声哭泣起来。把面庞深深地埋进臂弯里,绝望的、颤抖的、破碎的、迷途孩童般的哭泣。在黑色的逼纣空间里,唯一而持久。
朦胧中,她听到上帝依旧平和的声音:别怕,我的孩子!别怕!——你瞧,那个人,不是已经来到你面前了么?
她慢慢抬起头。在迷蒙的泪水中,发现了一双明亮的眼睛。
这是一双男人的眼睛。闪亮而清澈的。犹若天上星辰。透着一丝丝焦灼。
男人轻轻捧起她的脸。微皱眉头。柔声道:小傻瓜!不就是吵个嘴么,你就一个人跑出来瞎逛了这么久——冻坏了吧?
她凝视他明亮的双眸。如同痴了一般。没有声音。
突然,她猛地用力扑入他怀中,“哇”地一声大哭起来。疲惫而松弛的哭泣。仿佛迷途的孩童终于回归家园。一路的委屈和迷惘,通通随着激越的泪水宣泄而出。
小傻瓜!男人怜惜地轻抚她长发。以后,再也不许你离开我这么久,知道吗?
【ps:这是一篇非常纯粹的尝试之作。没有太多的情节。只是用大量的描写来表现一种感觉。一种关于孤独、爱情、寻找、宿命和忧伤的感觉。
我给了它一个温情的结尾。因为它脱胎自安和她的丈夫一次小小的吵嘴,呵呵——我希望他们可以一直幸福的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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