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0年6月25日 朝鲜战争爆发。
1950年6月28日 人民军攻占大韩民国首都汉城。
1950年7月1日 美军第二十四师二十一团一营(营长史密斯)抵达釜山
美军步兵第24师21团1营抵达大田车站
1950年7月3日
美军第二十四师大部队陆续到达朝鲜
1950年7月5日
史密斯率一营进入乌山战地
一营兵力武器配备:
总兵力:440人
两个缺额的步兵连(B连和C连),半个直属连,半个通信排,一个混编炮排,4门无后坐力炮,4门迫击炮。B连和C连各拥有6个反坦克火箭组合1个小口径的60毫米迫击炮组。
士兵每人配备一只步枪和120发子弹,还有2日份额的干粮。
史密斯的这支队伍中约有三分之一的军官参加过太平洋战役,大多数则是没有作战经验的美国青年。
一营的前进步伐缓慢,除了难民和南朝鲜败军堵塞道路外,开车的南朝鲜人因为害怕而磨磨蹭蹭。到达战地后,史密斯中校按照典型的阵地防御方式布置了他的兵力和火力:阵地右翼部署B连的一个排,公路东边是其他两个排,B连三排置后,在一个小山上。在公路和铁路并行的两侧,布置了反坦克炮,把迫击炮部署在山脊的另一面。天气又像是要下雨的样子,看来无法指望空军的支援了。
乌山北方高地的阵地
7月6日凌晨5时,太阳露出了头,步兵和炮兵开始试射,除了这边试射的声音外,四周似乎很安静。史密斯在反坦克障碍后面瞭望着北边的公路,这位来自西点军校的军官很紧张,虽然他对他的士兵说:“不用怕,北朝鲜军队看见我们,会掉头就跑的!”
7时,史密斯的视野里出现了好像是车辆移动的黑点。半个小时后,可以清楚地看出这是向南而来的坦克纵队,几乎没容史密斯反应过来,印有红星标志的北朝鲜坦克就到了只有2000米的距离了。
8时16分,美军第二十四师二十一团一营的一发榴弹炮弹出膛了,这是美国地面部队在朝鲜战争中的发射的第一发炮弹。
炮弹在坦克群中爆炸,一辆坦克被击中,但是北朝鲜军队的坦克没有丝毫的犹豫,他们既没有拐下公路,更没有迟缓下来的意思。
接近400米的距离时,美军的反坦克火箭开始射击了。由苏联提供的T-34坦克依然若无其事地前进,沿着很陡的公路爬上来,美军的75毫米反坦克火箭对T-34坦克似乎不起什么作用。在发射了20多枚火箭弹后,一辆坦克终于停了下来,堵塞了公路。从坦克中跳出了三个北朝鲜士兵,跳出来的时候是举着手的,但是一落地,手中的枪立即开了火。由于距离很近,美军阵地上的一个机枪手中弹死亡,这个至今不知名的美国青年是美国地面部队在朝鲜战争中第一个被打死的士兵。
T-34坦克的火力十分猛烈,不到一个小时,史密斯的部队伤亡已达20多人。北朝鲜的坦克开始冲下山口,有的坦克已经开到美军炮兵阵地的后面去了。一些年轻的美军士兵开始逃跑,炮兵军官们亲自装填弹药,但依然阻止不了北朝鲜坦克的进攻。
11时,北朝鲜坦克纵队通过了美军的炮兵阵地。
接着,北朝鲜的步兵蜂拥而至。
年轻的美国兵们没有想到北朝鲜士兵会在瞬间成片成片地向他们冲过来,坦克的炮弹开始落在美军的阵地上,有人在伤痛中尖叫着从阵地上滚了下去。史密斯大声地命令“向那个纵队射击”,但在一阵胡乱的射击后,他突然发现阵地左右两翼的山包上已经飘扬起了北朝鲜的旗帜,C连和B连的阵地开始压缩。
12时,美军原有的1200米的阵地已经被压缩到不到700米了,史密斯呼喊自己的炮兵,但被告知车载电台被打坏,通讯的中断已经使炮兵无法射击了——美国式的炮兵指挥方式在朝鲜战争的第一场战斗中就受到了嘲弄。
13时,北朝鲜军队开始压缩包围圈。史密斯意识到,如果再固守阵地,等待他和他的士兵的只能是死亡,他后来回忆道:“当时已经毫无希望,伤亡惨重,联络中断,缺乏交通工具,弹药耗尽,北朝鲜的坦克就在背后。在这种情况下,我面临的选择是:是与阵地共存亡?还是设法带领士兵突围?我们至多还能坚持一小时,然后就会全军覆没。我选择了突围,希望保全性命,来日再战。”史密斯下达了撤退的命令,并宣布了撤退的顺序,但是撤退根本没有按顺序进行,完全是一场逃命的竞赛。北朝鲜的马克沁重机枪横扫浑乱中溃散的美军,美军士兵成片的倒下。史密斯最后撤出阵地,他在路过自己的炮兵阵地时,发现那些炮完好无损地排列在阵地上,像是在展览美军的装备,只是那些炮兵的踪影都没有了。
这是朝鲜战争中美国地面部队的第一场战斗。《时代周刊》对史密斯的乌山战役给予了这样的描述:“美军在撤退时只带走了伤员,给战死者盖上星条旗就不管了。有不少伤残士兵,恐怖之余,扔掉了钢盔和上衣,甚至脱掉了鞋子。关于一营的伤亡,美军并没有如实公布,只说在440名士兵中有150名战死,72名被俘,轻重伤员没有计算在内。”
被俘的人数是准确的,北朝鲜的有关公告说:共有72名美国人被俘。其中有一位没有负伤但放弃逃跑机会自愿留下来照顾伤员的美军卫生员。
在第二次世界大战的胜利中建立起来的美国军队不可战胜的神话,在远东的一个叫乌山的角落被迅速地粉碎了。被打散的美军士兵很长一段时间内还在陆续归队,有的士兵甚至步行到黄海或日本海岸,然后乘小船回到釜山。
麦克阿瑟原以为只要美军象征性地一出现,北朝鲜人民军就会惊慌失措,首战的惨败,改变了他原来只需要两个师就可以打败北朝鲜人民军的想法。而随着中国志愿军的参战,局势更是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到战争结束时,美军调用总兵力将近70余万人(包括联合国军),几乎调动了美军可以调动的所有力量。
最后,美国公布的伤亡数字是:142091人
(本文节选自王树增老师《远东朝鲜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