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坑洼洼的泥土地,一张破破烂烂的床,一个没了镜子的大衣橱;崭新的电脑、标配的低音炮和耳机,这就是刘蒙(化名)的房间。
本想努力走进这个小伙子的内心世界,可角落里的刘蒙一直执拗地用背影对着我们,一直投入地玩他的网络游戏。
1月31日,他的母亲王翠芳(化名)含泪告诉记者:“孩子已经两天两夜没吃饭了,我怎么办?谁能救救我的孩子?”
上学就学会了上网
刘蒙今年21岁,家住平阴县东阿镇的一个小村子。刘蒙有两个姐姐,他是家里唯一的男孩子,是全家人的希望。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在刘蒙13岁时父亲去世了。17岁那年刘蒙上完初中后就弃学在家。
“一个17岁的孩子能干什么?”王翠芳说,“我想让他学点手艺,以后也好挣口饭吃。我们农村都兴学兽医,我就想着送他到济南一所学校学畜牧兽医。”刘蒙来到济南求学,可是仅仅一年后,他就说什么也不上学了。王翠芳告诉记者:“孩子在外面上学不容易,我就怕给钱少了不够他吃,所以尽量满足他。可是孩子要钱越来越多,有时候说钱掉了,跟家里再要一份,我哪来那么多钱给他,就打电话给他们老师,一问才知道,孩子三天两头逃课上网。”
现在的刘蒙每当提起这件事还会抱怨母亲:“要不是你送我去上学,我怎么会学会上网!都是你害了我!”
卖了手机泡在网吧里
孩子不上学了,也不能总是在家闲呆着。2005年10月,母亲托人给他在省城某高校餐厅找了一份工作。刘蒙一开始去干得还不错,月月拿奖金。结果三个月后开了工资,刘蒙不见了。有了钱,他又跑去上网了。
母亲托人再次把刘蒙送回该高校餐厅。但一个月后,刘蒙再次不见踪影……
去年4月底,王翠芳听说儿子有了女朋友,还给他买了个一千多元的手机。但就在第二天,刘蒙又失踪了。原来,刘蒙将手机卖掉后,用换来的钱再次进了网吧。由于这次钱比较充足,他整整上了一个月的网,吃喝拉撒全在网吧里面。
卖掉新房供儿上网
王翠芳是恨铁不成钢,她怀疑儿子是不是得了什么病。去年10月,母亲拉他到医院看病,可检查结果却一切正常。回到家后刘蒙就开始骂母亲:“你是不是觉得我是神经病?你才是神经病!你给我看什么病?你要是给我买个电脑我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后来刘蒙屡屡以死相逼,或者拿着刀子在手腕上划出一道道血痕,或者将家里的衣服等抱到院子里面点燃,以此来逼母亲给他买电脑。
几年的折腾,原本不富裕的家里已经没有任何储蓄,为了跑出去上网,刘蒙卖得家里一点粮食也没有;他把家里只要是铁制的东西都卖了,连他姐姐刚给母亲买的热水壶都打破了卖铁……
王翠芳最后决定卖了新房子给刘蒙买电脑。家里新建的瓦房原本是准备给儿子结婚用的,现在母子俩住在破烂的老房子里。1月中旬,王翠芳用卖房子得来的两万块钱给儿子买来了电脑。这是这个贫穷乡村的第一台家用电脑,王翠芳家成了全村第一个拉宽带的人家。
因为停电动手打母亲
原以为买了电脑孩子就好了,可刘蒙让母亲彻底绝望了。王翠芳告诉记者,自从买了电脑,刘蒙几乎不跟人说话了。经常一上网就是几天几夜不吃不喝不睡。由于常年劳累,今年已经50岁的王翠芳浑身伤病,前几天又得了重感冒。记者去采访时王翠芳还在床上打着点滴。可儿子不但没有放下手中的游戏过来照顾母亲,反而打了母亲。因为没有钱交电费,1月30日晚上家里停电了。刘蒙以为是母亲故意的,不管青红皂白,拿起板凳就朝母亲身上一顿乱打。
眼看又要过年了,王翠芳却愁坏了。“要债的人天天来,我们这个年可怎么过!”不光亲戚,刘蒙的不少同学,打工时候的同事,他都三百五百的借了个遍。刘蒙到底向多少人借了多少钱,他自己也记不清楚了。
记者一直想办法和刘蒙沟通,但是他自始至终一言不发,留给我们的永远是一个倔强的背影。他每天保持着一种姿势:右手鼠标,盯着电脑屏幕,脑子里全是虚幻世界里的打打杀杀、爱恨情愁,现实生活已经很难走近他了。
大众网-齐鲁晚报 本报记者戴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