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城,广州。
花城成了广州的别名,不少企业标名花城。在文学出版界,标名者更是鼎鼎大名,掷地有声。
这是之后。没有眉毛哪有胡须,花城得益于秦牧。秦牧,始作俑者,写了一篇文章,后来出了一本书,名字都叫《花城》。
秦牧当年一花独放,红了不止半边天,花开不败,大跃进时红,“四人帮”前红,“四人帮”后还大红特红。他的文章编入大学中学教材,几十年在电台定期播放。难得。
打开今天的网络在线辞典,查“花城”,还能找到这样的文字:
花城:huāchénɡ散文。秦牧作。1961年发表。描写广州一年一度春节花市的繁荣景象。既叙述了花市的特点和历史,又描绘了花卉的品种、形态和色彩。作品借景抒情,赞美人类改造自然的力量。笔触细腻,语言流畅,融知识性与哲理性于一体。
秦牧为何红--红在子虚乌有。
古有千金难买相如赋,近有红得发紫秦牧文。
真话说不得。说真话,别说红不了,就怕活不成。
堂堂部长元帅彭德怀说了真话,日子就不好过了。
秦牧红了,彭德怀黑了。
无数血淋淋的人头骨是红的。饿死鬼默默无声,无法发出正义的怒吼。
人不能没有道德底线,作家尤其注重骨气。连封建社会三流九教媒婆者流,也还要给自己留下一条后路。昔有媒婆,要把单眼瘸脚的女孩打发嫁了,让女孩倚门而立,侧对相亲者,露出强有力的一条腿,把瘸脚遮了,单眼避了,最后还不得不交待“三人五眼,长短无后话”。三人,女孩,媒婆,相亲者;五眼,少了一只眼;长短是脚,说明了。当然也是坑蒙拐骗,含含糊糊。这个故事流传下来,“长短无后话”成了媒婆的形象语言,媒婆从此恶名昭著。和秦牧比起来,媒婆是小巫见大巫,逊色多了。
秦牧的《花城》,带人们去三年灾害时期的“十里花街”,“徜徉在这个特别巨大的花海中”,“欢乐欢乐,玩儿玩儿”,“象喝酒微醉似的”,“从这个盛大的花市享受着生活的温馨呢”
秦牧的《花城》,写的不仅仅是广州的花城花海,秦牧说了,要“反映时代的侧影”。比待嫁女孩的侧影强多了。
秦牧是幸运的,广州是幸运的。就在秦牧象喝酒微醉似的的时候,中南海的毛泽东却勒起了裤腰带,实行“三不”--不吃肉,不吃蛋,吃粮不超定量。毛泽东曾有过一星期不吃米饭,七个月不吃肉不喝茶的记录。国家领导人的孩子也没有特权,挖野菜,捋榆树钱儿,毛泽东的女儿饿了一星期回到家里,打扫干净了饭桌。国家机关高官的子女营养缺乏患浮肿病的屡见不鲜。
全国的情况就惨不忍睹了,饿死了几千万。
如此水深火热,秦牧怎么就不发出一点点善心,匀出一点点的激情,挽救挽救垂危的生命?
秦牧没有,也不会。而且一醉几十年,到了1978年,意犹未尽的秦牧还“又好像喝了一杯香甜的醇酒,感到微醺,”再接再励,写了《花街十里一城春》,以体现他“美好的生活愿望和高尚的审美情趣”。
很轻松,很爽快,很高尚。
也很不负责任。
实际上秦牧也没有负任何责任。直到目前还没有要负责任的迹象,虽然秦牧已经负不起任何责任了。
粉饰升平,颠倒黑白,罪恶贯盈,不可推脱。
粉饰升平,颠倒黑白,对外欺骗不了帝国主义,他们没有疯狂,还比较冷静,不轻信中国一夜之间就共产主义了,就小康了,就千斤猪万斤稻了。粉饰升平,颠倒黑白,反而玷污了自己的国际形象。
粉饰升平,颠倒黑白,对内,老百姓怎么不知道自己肚子咕咕叫,前胸贴后背?治不了老百姓的心病,也救不了死人。
粉饰升平,颠倒黑白,要说有作用,作用还不小,那就是助长了浮夸风、助长了歪风邪气,助长了长官意志,一发而不可收拾。
浮夸风,至少是“放卫星”的浮夸风已早早收场,无地自容。粉饰升平,颠倒黑白之风还雄赳赳气昂昂。
这是应当为社会所诟病的。藏污纳垢,永远走不出历史的阴影。
捧起秦牧,今天的我们仍然可以再次把彭德怀打倒在地,再踏上一脚,让负责任的彭德怀永世不得翻身。我们也可以高喊总路线大跃进人民公社万岁万万岁。如果你不满现状,还可以强烈要求再回到当年,重走一遭总路线。还会有许许多多的秦牧再现,不负责任谁不敢?谁保证不会再饿死人?死就死了,活该。
今天的我们,不是还在恭维秦牧,推崇秦牧,延伸秦牧吗?秦牧当年的响屁,成了今天闪亮的金字招牌,珍贵的文化遗产,这是谁的悲哀?耻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