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云路说明:赵莉是一位年轻人,自我介绍是西北师大网络部和非常道文化网站的编辑。她在2007年元旦写信问候,并谈到大学生对爱情婚姻的种种困惑,希望对我进行专访。
赵莉之前看过我的很多书,也看过种种对我的评论,她这样说:不管褒贬,评论多了,证明您受到的关注程度很高。
我总是容易被理解我的读者朋友打动,特别是年轻人。于是我答应接受采访,但由于写作,不可能时时在线。于是她提前将提纲发过来,我抽空写好后,由她贴到网上。
赵莉的采访提纲内容宽泛,许多问题也是朋友们关心的。我尽可能一一简略作答。现将此问答放上博客,也算对更多朋友的回复。
问:您从事写作有二十多年了,您认为你最满意的小说是哪些?
柯:从事写作已来,我已出版长篇小说近二十部,自己比较满意的小说是以文革为背景的五部作品,它们分别是《芙蓉国》、《蒙昧》、《牺牲》、《黑山堡纲鉴》、《那个夏天你干了什么?》。
问:当年您的名字随着《新星》的热播,走进了千家万户。可后来它的姊妹篇《夜与昼》、《衰与荣》,却没有《新星》那么轰动,我看了这两部小说,认为它们并不比《新星》差,对此,您是怎么看的?
柯:对一部作品的评价有多个层面。《新星》借助电视剧的形式走进千家万户,至今许多读者还常常谈起这部作品。《夜与昼》、《衰与荣》描写了不同的社会生活,在文学上也进行了更深入的尝试。一部作品,读者见仁见智,有不同的评价很正常。轰动或不轰动只是作品得到的一种评价而已。许多好的作品不见得轰动,很多轰动的作品也不见得很有价值。
我对文学的最高追求是,在当代引起轰动,又能经得住时间的检验。
问:社会上普遍称您为有争议的作家,您如何看待你生命中的荣辱、成败?
柯:中国社会几十年来难得争议,不是一味叫好,就是一味叫杀。争议并不是坏事,只要自己有足够的心理承受能力。
虽然我所经受的荣辱成败并非刻意所为,但如我在《那个夏天你干了什么?》的"后记"中所言:"就写作而言,生活中的一切曲折和困顿都是滋养。它可以使人用更安静的眼睛审视不安静的生活。"
我只能说,作为一个作家,我所经历的一切都会以适当的方式进入我的作品。从这个意义上说,这或许也是人生的一种幸运。
问:一般来讲,学问依靠权术后,势必变成骗术。尤其是你在写了关于胡万林的《发现黄帝内经》之后,招来很多非议和骂名,对此,你有自省吗?对业内人士说您又回归到文学这条路上来的议论您如何评价?
柯:关于胡万林,关于《发现黄帝内经》,我已经有过一些说明。任何有兴趣的朋友都可登陆我的博客看相关文章。作为知识分子,你一定知道历史上发生过许多在当时蒙冤的事件,今天的社会也不会例外,同样发生着一些冤案。有的得到了昭雪,有的至今沉冤。具体例子很多,就不再举了。当然,这对当事人都是不好受的事情。如你所说,《发现黄帝内经》招来很多非议和骂名。但我对此并不后悔,至今认为是柯云路最重要的著作之一。
还是那句话,寄希望于时间。时间对于真理是最好的帮手。
至于业内人士说我回归文学,这大概由于我近年来发表的作品多是小说一类。我对传统文化的研究和探索一天也没有停止,甚至热情更甚。或许哪一天人们又会说,柯云路又转向东方文化。
我对这些说法都抱以平常心。一个作家怎样被评价,最后还要看作品,别的都是过眼云烟。
相关问答:柯云路坦然应答胡万林事件
问:当您遭到谴责最多的时候,您灰心过吗?当时想到过放弃继续走文学之路吗?
柯:我遭到谴责最多的时候,正在安心地写前面提到过的《芙蓉国》。那本书七十万字,是全景式描写文革的一部作品,也可以说是我迄今为止最重要的一部小说。那时社会上对柯云路的谴责充斥着媒体,什么"江郎才尽"啦,什么"弄神弄鬼"啦。应该说,写作,特别是长篇小说的写作是比较耗费心力的,如果我没有坦荡的心胸,没有安详的心态,在那样的形势下是不可能进行那种大规模写作的。我的五部文革小说都是在那几年完成的。
我想,这种姿态特别说明我的心态。我当然不会灰心,更不可能放弃。
问:在您的创作生涯中,您涉猎很多方面,可以看到您的知识面很广,这些对你的人生起到什么作用?
柯:我从小爱好广泛,科学哲学艺术都很喜欢。我至今保持着对新鲜事物的敏感和好奇。大量的阅读和研究使我的写作受益良多。许多生活和知识会自然地融于作品中,使作品更加厚重。同时在写作领域和题材的选择上也更自由。
问:您现在关注婚恋的话题,有人说你现在是婚恋问题专家,您的创作是想向性文学靠拢吗?
柯:这也是近来记者提问较多的一个话题。爱情、生死是文学的永恒话题。作为一个作家,我的小说从不缺乏对情爱的描写。但爱情婚恋只是我透视社会人生的一个角度。
过去我和读者交流,基本靠通信,渠道很窄,大量的信息无法沟通。去年我在新浪开博客,初衷是将此作为与朋友们交流的小小平台,岂料开博之后,大量来信涌来,最多的是在婚恋中遇到问题的咨询。我不可能一一详细作答,只好将一些比较典型的案例经过处理放在博客,使更多有同类问题的人得到启发和帮助。
爱情与婚姻会涉及到性,但不等同于性。目前来说,婚恋现象是我的一个研究课题,我觉得研究一个课题不能蜻蜓点水,既然自己无心栽到了这个海水里--所谓婚恋问题之海,就不可能只湿湿脚就一走了之。我准备在这个领域深入一段时间,通过与朋友们的交流探求和揭示当代婚恋的种种潜规则和显规则,理出某种规律性的东西。希望通过整理这些具体的个案对当代婚恋问题做出一点点自己的发现。
问:《今天我们为什么结婚》是你最新的小说,您想通过这部小说告诉读者什么?
柯:严格来说,《今天我们为什么结婚》不能算一部小说,它只能算一部纪实作品,真实记录了我与朋友们对婚恋问题的交流和探索,当然,在使用那些真实案例时我会作一些文字处理,以免对当事人造成伤害。
通过这本书,我想告诉朋友们的是,婚恋问题绝不是一个个花边新闻,更不是报章猎奇的娱乐性话题,它是当代人无可回避的最大困扰之一。
我们正处在一个充满竞争的时代。很多人在自己的人生事业感情方面都存有奢望和梦想,这不仅表现在对事业和金钱的追求,也表现在对爱情婚姻的想象。通常会主观要求很高,而现实能够得到的东西往往和主观要求差别很大。这种落差使人们充满了焦虑,发财致富会焦虑,爱情婚姻也会焦虑。
我想告诉读者的是,幸福婚姻的得来不仅靠机遇,还要靠智慧。
问:您如何看待当代大学生婚恋现象的?目前大学生在校园里都是情侣,但是毕业后却劳燕分飞,能走入婚姻殿堂的很少。这种现象和当初下乡知青的婚恋现象差不多,你觉得这两者本质上有什么区别?
柯:当代大学生社会地位与当年的知青不可同日而语。他们的生存环境和婚恋选择也更加自由。这是本质的区别。
至于许多校园情侣毕业后劳燕分飞,这很正常。婚姻要以爱情为前提,但爱情在很多时候并不能导致幸福的婚姻。一对相爱的年轻人走进婚姻的时候,要面对许许多多实际问题。比如两地分居,比如职业选择,比如双方的收入,比如不同的家庭背景,等等。这些问题不面临婚姻时可能会被忽视,但却是一对成熟的婚姻绕不开的内容。
所以,校园情侣的分手是很正常的社会现象,用不着大惊小怪。
问:有人说,当婚姻失去激情后,感情上就容易出轨。
柯:这个问题,我在《今天我们为什么结婚》一书中有过许多分析,有兴趣的朋友可读读这本书。
感情出轨有许多因素,失去激情只是原因之一。
问:有人还说,婚姻是一座坟墓,但是如果踏进别人的坟墓,就会死无葬身之地。您是怎么认为的?
柯:有一句话,婚姻是爱情的坟墓,这是指激情,当然也只在一定意义上而言。
但婚姻绝不是坟墓,婚姻至今是人类文明所创造的最好生存形式之一。对于血缘的延续、社会的稳定、情感的寄托都起到极大作用。不然就无法说明,为什么绝大多数人成年之后都需要婚姻。
但踏入别人的婚姻无疑是一件危险的事,往往会发生使当事双方事都无法承受的后果。我常在信中劝告那些成为"第三者"的年轻人要慎重再慎重,不要为情所惑,要理性处理。
问:有人提倡第四种情感,就是介于婚姻和情人之间的感情,你觉得这种情感在现实中能够存在吗?
柯:我曾在一篇小说中借助人物之口说过一句话:"男女之间没有纯粹的友谊可言。"这句话很绝对。
当然在生活中,我们也可以看到一些人和异性保持着很温馨很美好的友谊。但这种友谊并不介于婚姻和情人之间,否则不好控制。
我想,理性是人类有别于其他动物最特殊的部分。理性也是一个人面对非婚姻的感情时应该有的态度。
问:有一种观点说,男女之间没有真正的友谊,因为异性之间,这个友情的度很难把握,对此,你怎么看?
柯:这个问题我在上面已经回答过了。
问:现在以爱情、婚姻为主题的小说很多,爱情是小说创作的永恒的主题,但小说的命运却没那么好了。许多人认为现在的小说是消费品,第一年畅销、第二年打折销售、第三年作为废品收购,没什么生命力。您的看法呢?
柯:畅销并不能说明一部作品的全部价值,甚至不能说明一部作品的本质价值。
但畅销也可以永恒,如《红楼梦》。只是大多数畅销书没有这样的品质。在物质化的年代,消费性、娱乐性的阅读是大众的一种需要,但同时,纯文学的写作与作品也同样需要。
问:您认为当前的小说创作应该向何处去?才能体现其价值、才会有更强劲的生命力?
柯:现在的中国是现实主义、现代主义和后现代主义重叠的时期。
这种重叠既是社会形态的重叠,也是哲学、美学及整个文化思潮的重叠,自然也是文学形态的重叠。这一时期的中国文坛,以上三种形态的文学都有着纯粹的表现。
十足的现实主义与十足的现代主义、后现代主义都呈现出琳琅满目的作品,然而哪个主义的绝对表现都没有获得真正的成功。现实主义得发旧的作品无疑正被人们厌弃;先锋得只剩抽象形式的作品也在一轮一轮枯萎。于是,我们看到了现实主义向先锋的悄然靠拢,也看到了先锋文学向传统叙事不做声明的适度回归。
造成这一切变化的既有市场文化的压力,也有来自文坛的纯粹的评判。这种评判是否完全洗净了商业污染还不得而知,我们大抵能够确信的是,这种评判多少反映了文学在当代的基本要求。无论时代的社会文化形态如何繁华,文学作为人类特殊的精神产品必然满足着(同时也制造着)特殊的社会精神需要。
文学在今天仍是人类灵魂需求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长篇纪实作品★
《今天我们为什么结婚》
北京人民广播电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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