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眼，2007年的春节已经快过完了！我一直呆在家里，像头猪一样吃了睡、睡了吃，唯独与猪有所区别的，就是偶尔看看闲书。一打开电视，似乎各频道都上演着各类“演唱会”，足见广大人民群众，节日里文化娱乐生活的贫乏——就那么几十首歌曲，被同样的歌星,来来回回地搬弄着，甚至,本地SMG一大帮“主持人”，竟也成了“演唱会”的主角——大家伙拿出唱“卡拉OK”的本事，把这些唱滥了的歌曲，再克隆一遍。
我觉得，这些人比我看得明白：既然所谓“主持人”不过就是个“艺人”，那么为满足观众、娱乐至死，何乐不为呢？但说实话，其演技不可谓不佳，但其艺德却实在是“太差”——既然“卡拉OK”了，何必不“真实”一回呢？竟然还都是录好了音“假唱”！……这场景，令我突然想起威廉福克纳那部小说的题目——《喧哗与躁动》！
大年初五这一天很是重要，据说天上的“财神”要下凡来“送温暖”。所以，凌晨两三点钟，上海中心市区就有不少地方，惊天动地的燃放起鞭炮……看来天上人间，欢迎领导光临的方式都差不多——无论鼓掌、还是吆喝，反正都一定要闹出点儿大动静，让周围街坊邻居都知道！高楼里大多数已然熟睡的居民，肯定也不愿意被某些人这种迫切的“求财行动”所打扰，但生活在一个大城市里的人，除了学会“冷漠”或适应“冷漠”之外，还能干嘛呢？没人愿意主动出来制止，所以放鞭炮的人，尽可以放心大胆地“扰民”！(我估计流氓劫匪也会慢慢“摸出门道”，趁着这“祥和的混乱气氛”抢劫，都没人管)……
其实，春节前十几天，各单位的办事效率，就已经开始严重下降了。因为大家要东拼西凑地“吃年饭”。比较大一点的公司或办事机构，一边是单位之内各部门互相请客、另一边还要不断应付外面客户的“吃请”或“请吃”。我印象最深的是，这期间，全上海打出租车都相当困难！因为吃饭必要喝酒，喝酒就不方便开车。所以出租车就成了“稀缺资源”，春节前三天左右，上海下了场雨，我也是吃完饭送朋友回家，等出租车就足足等了将近一个小时，眼见无望，我劝说朋友跟我一起坐地铁，可是，每个地铁站出口，都会麇集着一大批人继续等出租车——并不是上海人有钱摆谱，确实是天降大雨，不少公交线路相距又甚为遥远，你总不希望看到西服革履的一帮上班族，回家时都被淋成落汤鸡吧？我隐约听到，身后就总有人抱怨——上海盖房子真起劲，可是很多楼盘附近连公交车都没有，不打车怎么办？唉，赶上过节，本来出门的人就多，再一下雨，上海就成了最不方便人类居住的城市！
每过春节，全国人民普遍都有四大心病。一是喝酒吃饭，亲朋好友聚聚也就罢了，许多公款应酬，酒喝多了的人比比皆是！大约也是平常，很多话语体系的禁锢、和等级森严的体制，把大家压抑得太久了，不少人都有借酒撒疯的“瘾”。节前的某一天傍晚，我自己在街上走了一圈，发现满大街都是酒气熏天、高声喧哗的人，甚至还有站在马路中间，抢着付帐单的一群“关公”，这真成了这特殊时期的“街头活报剧”！二是发短信祝福——99％都是群发，发短信发的手抽筋不算，内存小的手机还得马上删，不然就满了！亲情友情都很廉价，一毛钱一条，但多了谁都记不住，但那也要发，趁着这个机会，疏理一下人际关系，这年头，人际关系都脆弱得很，谁都担心万一有个照应不到的，来年遭报应，这倒便宜了各大移动通讯的运营商！三是“恭喜发财，红包拿来”的惯例，这也成了春节期间，大家的口头禅。由于红包的价码越来越高（我知道，对这事物价局肯定不出来管），亲戚朋友之间都需要计算一下，谁家有小孩，该怎么送（搞人口普查的其实应该这会儿抓超生，最准确）。结果，一方面搞得大家愈来愈追求排场，心里负担很重，另一方面，据说工资低的人，干脆撕破脸，丢人就丢到底了，这段时间一概不参加任何聚会或串门，怕把自己给整破产（包括各类婚礼，几乎也像是“非法集资”的誓师动员大会）！四是出门旅游，咱伟大祖国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人！据我得到的各地消息，不仅像杭州这样的旅游城市全都“爆棚”，连西昌这样的被某些驴友踩出来的点儿，也弄得人满为患，上雪山都要排队买票，一个多小时也排不到你，于是前面的几拨游人在售票窗口大打出手，后面排的好几千人只好无功而返……我弟弟就是个典型的“驴友”，前天他到我家来，我义正词严地斥责了一顿“驴友”的恶行——如果不是你们到处乱跑，加上在互联网上拼命炫耀自己的照片和旅游经历，会有那么多地方被人们所知晓吗？旅游者的“铁蹄”，正在把这个世界每个地方都踏成一个样啊！求求你们，给我们留点人迹罕至的空间吧！我弟听我胡言乱语这几句，仰天长笑——你这呆子，这年头，有几个地方不想开发旅游赚钱？如果好风景，以前还是养在深闺的羞涩女孩，现在可都成了站街女，生怕你不上钩！各地官员为了GDP，哪个不“逼良为娼”？
春节，就这样在一片混乱的“喜庆”中结束了。我倒是猫在上海哪儿都没去，您肯定比我更有发言权——请问，您过得开心吗？
在我看来，春节永远就是这样的——它仅仅是一种乌托邦式的期待，这是一种精神与物质恐惧症的总爆发！这里面，只有“回家团圆”才略带有些温暖的传统伦理感觉，剩下的，就是无涯的等待，仿佛贝克特的《等待戈多》，直等得你肝肠寸断！
“恭喜发财”？我们谁都跟钱没仇，干嘛要把发财当成罪恶呢？但是，我们为什么渴望发财？是因为这个物欲横流的世界，已经让每个人都感到巨大的不自由，财富不可能给你带来健康、爱情，或者太多的精神上的知识满足，但它能让你有自由的感觉！不过在财富真正降临之前，我们需要扪心自问：健康的身体，我们还有吗？平和的心态，我们还有吗？自主的生活，我们还有吗？如果这些没有了，那要这些财富，还能做什么用呢？那不过是一堆数字而已！“既自以心为形役，奚怅然而独悲”（陶渊明）？春节，不可能真正解放我们的心灵，相反，为了这个浮躁的春节，我们失去的已经太多，太多了……
大年初二一桩直播中遭遇的命案，导致我必须要问：《直播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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