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眼看谢雨欣
郑渊洁
2006年8月20日,我到长沙挑选《我是冠军》的搭档。《我是冠军》是湖南卫视的一档真人秀节目,由12位“名人”和12位“草根”组成12对选手,在30天内走遍全中国,每三天淘汰一对选手,冠军获得100万元奖金。遴选“草根”在全国设有六个赛区,比如长沙和南京。遴选结束后,每两位“名人”到一个赛区挑选搭档。当我抵达长沙,得知和我同在长沙挑选搭档的是谢雨欣后,我对她充满好奇,且负面感觉占上风。此前我和谢雨欣并不认识,何来负面感觉?说来好笑,如我这等阅历的人,竟然也会被媒体小报左右。2006年初,我在一张小报上看到谢雨欣被逃犯包养的信息,其实我清楚,“包养”是中性词,比如未成年孩子是被父母包养,驻会作家也属于被包养。但是当媒体将“包养”和
“逃犯”联姻“包装”谢雨欣时,我还是犯了未和其人接触就“负面”她的低级错误。毛泽东说,要想尝尝梨子的味道,必须亲口尝一尝。对一个人最准确的判断,莫过于和他接触。两件小事改变了我对谢雨欣的印象。
我和谢雨欣在长沙赛区20位脱颖而出的草根选手中挑选各自的搭档。我听见谢雨欣小声问编导,能不能记下选手的编号,回去告诉编导。她觉得这样当面宣布于心不忍,因为所有20位选手的脚上都布满了血泡,他们都是经过数日不停息的疾速行走后战胜无数对手才进入前20名的。我感觉谢雨欣是有同情心的人。另一件事,《我是冠军》的比赛规则是选手在比赛之前要将自己的所有钱交给节目组保管,在比赛过程中,选手只能使用节目组提供给选手的很少的经费。上交钱时,节目组忽视了北京驾驶执照里的牡丹卡是有含金量能够存钱的。谢雨欣主动将驾照里的牡丹卡交给了编导。遵守游戏规则、不弄虚作假是我对她的又一个感受。
一天,我们这些选手在湖南卫视600平米演播厅拍宣传片,每对选手要拍半个小时,其余的坐在地上等待。碰巧我和谢雨欣挨着,我们聊了起来。几乎没出过国的我,不懂得女士优先、不问隐私、不问收入这些洋规矩,竟然向谢雨欣直接求证“逃犯”“包养”。谢雨欣并不避讳,向我讲述她的经历。一个小时下来,我都听呆了。我们这些从小受脸谱化教育长大的人,认定“好人”和“坏人”泾渭分明。其实,一个人,并非全被“好”包养,大都是有好有坏,好坏并存,甚至好坏参半。谢雨欣的前男友沈确实是逃犯,但沈和谢雨欣交往时,谢并不知情。当谢要求和沈结婚时,沈清楚自己的逃犯身份会连累谢,就拒绝了。谢不知情,多次要求无果后,谢坚决和沈分手,单方面中止“包养”。若干年后,沈事发,谢才知道实情,恍然大悟。此时沈家一贫如洗,其母其妹无生活来源。谢雨欣获悉后,卖了自己的房子和汽车,接济她们。
从作家的角度,我以为谢雨欣的经历有文学价值。于是我鼓动她将自己的经历写成书。2006年10月9日,我安排谢雨欣和长江文艺出版社的老总金丽红、黎波见了面,金丽红和黎波向谢雨欣提出了他们对书稿的要求。
今年3月8日,我和汪涵在北京保利剧院客串演出话剧《大大大明星》。演出结束后,我和汪涵前往参加谢雨欣的生日聚会。在一座KTV包厢里,我见到了很神奇的场面,几乎所有来宾陆续唱有自己的形象出现在屏幕上的卡拉OK歌曲,他们是臧天朔、巫启贤、叶蓓、阿桑、周海媚、胡东、郭涛……当然还有谢雨欣。当时我想,他们的歌,在这座KTV包间甚至无数座KYV包间里,给很多人制造了欢乐。我们通过他们的歌获得快感,说明我们是正常人。倘若我们通过他们的私生活获得快感,我们就不正常了。
什么是好人?宽容别人,苛求自己。反之则相反。
在参加湖南卫视《我是冠军》的决赛途中,我和谢雨欣在上海火车站邂逅:
同时刊登在新华社《现代快报》:
http://www.kuaibao.net/html/2007-03/13/content_52331820.ht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