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说:前世的500次回眸换来今生的擦肩而过。
一身黑红黑红的龙王,一把带诅咒的真红,勇者大陆那微带血腥味的海风,一个流离失所的剑士。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他,毫无感情地斯杀了我的同伴战士。我呆呆地看着他,等待他的动手。见过杀手,但却从没过可以如此冷静地面对一个杀手。他停下来,空气里有苍茫的感伤,出奇地,我没有察觉任何杀气。他对我不削一顾,转身离开。
“你……为什么不杀我?”
他停下脚步,然后,转过头看我。第一次接触到他的眼神——冰凉无比。我看着他的眼睛,莫名的,眼泪留了下来。他走过来,手里的真红蔓延着诅咒的光。他走得很近,有凌人的气势,我看着他冰冷的眼睛,动也不敢动。他伸出左手,然后出奇温柔地拂上我的脸,擦去我的泪水:“我,从不伤害女人。”
“我不伤害女人。”何况是我深爱的女人。我的手拂上她的脸,奇怪她的脸上又怎会有泪水。她浅蓝色的眼睛里有温热透明的眼泪,灼伤着我的左手。这个我用一生来深爱着的女人,眼神坚定,没有一丝畏惧,这是我所爱的人。
却,要来杀我。
我知道我必须杀他,无论他有多强大。“在他的刀下不知死去了多少个人,这个没有感情的魔头。这个世界上只有你能杀的了他,为了整个大陆,你必须这样做——杀了他,获取灵魂宝石。”大精灵安吉拉的话尤在耳边。虽然不明白我这样一个低级的精灵又有什么方法能杀的了他,但安吉拉说这是神的安排。
这个女人,知道自己有多弱小吗?穿着没有一点防御力的藤装,手里紧紧握着精灵之弓,明明很害怕,眼神却坚毅。我的手轻抚她洁净的脸柔软的发,这个我深爱的人,所有的记忆都没有了吗?那些天堂般快乐的日子,真的在喝下安吉拉的魔法药水后没有一丝残留了吗?
“想杀我么?”
不想,真的不想。这个眼神冰冷,杀人无数的魔头,却极其温柔地拂去我的泪水。为什么对他,我没有一丝的恨意?为什么手指碰到脸颊的瞬间有幸福的感觉?为什么第一次见面却有隔世的熟悉?为什么……
但是这些问题终究没有答案,我不需要答案。因为我的任务就是杀了他!拿到宝石,拯救大陆。
“动手吧。我说过我不会伤害女人,你怎样打,我也决不还手。”
勇者的海风沙沙地吹,海浪奋不顾身地排击着岩石。海水是深深的灰,望下去,看不到尽头,也看不到幸福来临的方向。我举起手里的精灵弓,绿色的弓在没有月亮的晚上看起来会有哀伤的颜色。一箭飞出,带着魔法的红。我看着它缓缓飞出,带着我的记忆飞出……
第一次,第一次的见面是什么时候?不是现在,是在仙踪林。我被偷猎者打伤,倒在草丛中,他背着翅膀看着我,眼神有点冷,和现在的一样。我也看着他,没有求救,眼神坚毅地看着他,然后一句话也没有说,他把我抱回城。
后来,他常常来看我。是“看”我,真的只是看,不喜欢说话,眼神冰冷。也常常两个人跑出去打怪。我在前面打些小妖精,他飞在后面,看着,安静地保护着我。
然而,他从不曾开口说过喜欢我。
箭出非我心。在深深插入他身体的那一刻,我的眼泪开始决堤。我的箭一枚一枚地射,战神燃烧的红,一边哭一边射。记忆里眷恋他深黑冰凉的眼睛。
突然有一天,他全身通红站在我面前。“我杀人了。”
为什么?当时我真的一下慌了神,感觉他会离开我,会一去不回。勇者大陆那永不停歇的阴籁的雨,打在土地上,溅不起任何水花。
“为了这个……”他伸出沾染血渍的手,打开,卓越的光芒顿时刺痛我的眼睛,泪水,泪水又快流了下来。卓越戒指。他送的第一个礼物,为此连翅膀也掉落!
“以后,就当作没有认识过我吧。”跟着一个红名没有任何幸福可言的。
我低着头,紧紧忍着泪水,忍到鼻子酸痛。我知道不可以哭,这次一定不可以哭。
然后跑出去,一路跑拼命跑,一旦转身,泪水就再也框不住了。
为什么幸福总在指间游走,却怎样也抓不住?
我的箭一旦进入他的身体,立即幻化成悲哀。
冰冷。绝望。痛苦。离别。升华成眼泪。手里的弓再也握不住了。我跑上去,他就这样渐渐倾倒在我眼前,我跑上去。泪水早已跟潮水一样。
“为什么?为什么……555555……”安吉拉的药水是奢侈的伤。
“不要哭,这是我的宿,你是我的劫。”他的身上到处是红,我的身上到处染满他的血。“我是不是都没有说过喜欢你?”我哭得泣不成声,只有在那里拼命摇头。“那个戒指,打到了个戒指,本想向你求婚用的,但是有个法师跟一个战士,过来……”我根本哭的都听不下去,用手去捂他的伤口,但他的血流的比我的泪还凶。“过来打伤了我,抢走了戒指……我,我不顾一切地上去……”
“不要说了,不要说……”
“那时我没有跟你说,现在终于有机会对你讲,我,爱你,你永远都是我的妻子……” 555555……
他伸出手,想帮我抹去泪水,但是举了一半的手,终究还是滑落……
闭上眼的时候,有一滴泪水滴落,掉到地上,没有溅起任何水花。叮,变成一颗灵魂宝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