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家讲坛》以前曾约包括北京大学马振方教授和周先慎教授在内的共五位学者讲《聊斋志异》,五位老师也都受命做了精心准备。结果最后,电视屏幕上只有山东大学的马瑞芳教授一个人说《聊斋》。是周先慎老师最早把这个情况告诉我,我当即跟周老师说,电视人的不守承诺,这个债由文学馆来还吧,反正我们在系列讲过“红楼”、“水浒”、“三国”、“西游”和《金瓶梅》之后,要接着讲“聊斋”和“儒林”。于是,便有了马振方老师做客文学馆,讲聊斋志异的构思艺术和描写艺术。
通过马老师对《聊斋志异》一组富于代表性的篇目的讲解剖析,我们知道,早在17世纪,作为小说家的蒲松龄,就已经是那么讲究构思的艺术,讲究表现的艺术技巧。为表现和讽喻现实,他把笔下虚幻的鬼狐精魅游刃有余地驱谴得唯艺术所用,呈现出他那个时代几乎所有高考中榜者(即科举)所无法比拟的天赋的文学写作才华。作为一个高考落榜生,蒲松龄的仕途是如此不幸;但对中国小说的艺术贡献以及我们这些后世的读者来说,却是如此之大幸、特幸。不难想象,如果蒲松龄科举得中,仕途坦荡,还会有那么多心灵的苦楚、郁闷吗?他还会躲在“聊斋”里,“志异”出那么多文言小说的天才之作吗?如此一想,今天的高考落榜生或许可以释然些了,如果你有足够的文学才华,高考并非通往事业成功的唯一的路。学学蒲松龄,不说“聊斋”,躲到“网吧”里,一样可以“志异”呀!但关键是看你是否真的有文学才华。可惜的是,今天我们有太多的写手,也包括有些作家,其艺术构思的功能已经减退了,他们有本事把青春的记忆写成流水帐,却谈不上有什么艺术的构思。
今天来看《聊斋志异》,会发现它讽喻现实的力量,丝毫没有减弱。单拿那篇著名的《促织》来说,许多年前香港还拍过一个据此改编的电影叫《蟋蟀皇帝》,不是能够从中发现今天的现实生活中不是还有层层摊派、层层盘剥的“促织官员”吗?从他们身上,又可感受到,蒲松龄写的不是他那个时代的事,分明写的就是现在,是当下呀!
今天已经很难见到连城、婴宁那样的女孩子了,现在似乎是个盛产“超女”和“野蛮女友”的时代,这样的女孩儿让小男生们爱得好辛苦。怎么办?只好到《聊斋志异》里,在想象中与“憨痴”的婴宁们相约相会,获得艺术爱情的补偿。
然而有一点,也是读《聊斋志异》要当心的。那里的鬼狐精魅死了可以复生,那是艺术。但我们读了小说,可不要在现实中一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包括爱情受了挫折,就轻生!千万别,生命是如此宝贵,只有一次,轻生不能复得,千万要珍惜!我自己倒是有这样一个人生哲学,即不管生活如何让你悲观,都要找出任何一个理由,乐观地活下去。
读《聊斋》,从鬼魅身上感悟人生,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