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朋友家这位京剧小名家的照片,就忍不住回过头来去瞧家里的小小魔女。胖球儿丫头正对着她的毛绒玩具狗唧唧咕咕,表情真挚,态度和蔼,看来不是在做思想工作就是在一诉衷肠。
孩子们真是可爱得如此相似,又可爱得如此不同。
萨有泥足深陷的项目,也有歉意万分的文债,不过,周末是绝不去想它们的
– 这个时光,只是属于女儿的,爸爸和丫头的快乐不和别人分享。
写这句话的时候,心里一动,与这句话类似的,仿佛有人早已说过。
是谁说的呢?略一思索,想了起来。
说这话的是梁思成。
当年,林徽因与梁思成恋爱,时常在北海快雪堂和石虎胡同松坡图书馆约会。说起来两个人都喜欢读书,这实在是约会的最好地方。梁启超老先生是松坡图书馆的馆长,虽然老先生人品极好,为了成全一对小儿女假公济私作点手脚还是肯干的。于是,梁林在松坡图书馆就有了一个幽雅的单间。
不幸的是,好事多磨,偏偏徐志摩总在两人约会的时候来“聊天”。徐与林早年有过恋情,在梁,徐之间林徽因曾作艰难的选择。应该说,林徽因对徐并非没有感情,而放弃徐志摩则是一个成熟的决定,和徐志摩对前妻张幼仪的绝情有很大关系。微妙的是徐抛弃张的原因恰恰是林要他做出选择,只是徐逼已经怀孕的张幼仪流产让林也无法接受。世界就是这样不讲道理,我的一个女同学属于窈窕淑女,引来两位君子同时来求,彷徨中两位男性作出君子协定,--
打一架定输赢,败者退出。结果是败者如约退出,女孩子却追去和他好,让胜者大呼不公又无可奈何。
如此之下,若换一个人大概要么就远走而祝二人幸福,要么带着菜刀与梁思成决斗来了。只有徐志摩特别,他采取的方式是执著地,并且利用一切时机发起攻势。
遗憾的是这种“深情”到了梁思成眼里,就成了典型的不胜其烦。
于是,梁思成在两人的单间门上,贴了一张英文字条 – Lovers want to be
left alone (情人不愿被打搅)。徐看罢怅然,终于退出竞争。
实际上梁极聪明,这段话带着强烈的心理暗示,即强调了自己和林徽因关系的既成事实,又把要求提得先声夺人而不显锋芒。敏感的徐诗人在这种心理暗示下如当头一棒,猛醒自己的位置是多么尴尬。徐志摩的放弃,其实是败给了自己的心魔。
曾经有人认为民国南北两大才女张爱玲和林徽因可作一时瑜亮。而我看来,婚姻上,张爱玲与林徽因的眼光相差甚远。她所爱的胡兰成,与徐志摩不过是二等好男人而已,而梁思成,乃侠之大者又是好伴侣。
日前,妻接受一份翻译京都旅游网页的业余工作(以后大家如果网上看京都旅游景点的介绍,那些半通不通的中国话里面,就有小魔女的一份贡献呢),这是我当时和她谈起的话题。
别的女子嫁给梁思成,是她的运气,林徽因嫁给梁思成,是她的聪明。
有人说老萨善跑题,一张小京剧名家的照片,怎么转到民国人物上去了?
我自己知道心中并没有跑题。
这张照片带给我的,就是那种老北京的感觉,而这种感觉,究竟怎样形容才好呢?
琼岛春荫
春荫琼岛,秋波太液,少年时多少次漫步过的北海,听着清晨票友清唱前吊嗓子的咿咿呀呀,仿佛,与林梁不过错肩而过。
那时候,在北海的边上经常可以看见老先生带着孙儿或者孙女儿,一板一眼地压腿或者练唱,依稀就是小家伙的样子。
也记得,三年之前,和几位或颇有名望或才华过人的朋友师长也是会于北海,席间萨是最轻的那一粟。然而于最是思着人心不古的时代,却听到看到的是最古朴的人心。这些游刃有余的人物,于那一瞬间,烟雨朦胧中千杯不醉。
是真名士自风流。
无论是梁林,还是聚会,还是小小的唱京剧的丫丫,都是同一种气,这种气,就是人心中那难忘的古都了。
今年回去,无论如何也要带着小家伙去北海走走,也许父亲母亲也会去,清早,带着她去听去看我们古都的灵魂。
[完]
这张照片,是几位朋友在北京聚会的时候拍的,丫丫是其中一个朋友的小家伙。很遗憾,萨没有机会去参加这个聚会,可是朋友们没忘了我,还捎来了问候和照片。作为一个普通的工程师,为大家这份情谊所感动。只能用《神秘岛》里面潘克洛夫的那段话作期望吧
– “朋友们,我们的友谊要带到下一辈子去呢。”
希望我们也以此共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