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男人自小就熟识,读大学时是上下铺的兄弟,毕业以后又在同一所单位供职,他们先后娶了不同的女子为妻,住在同一幢楼里,这样一路走来的缘份使得两人想不成为朋友都不可能。两人都爱家也敬业,没有什么样不良的恶习,平日最主要的消遣就是在一起喝点儿小酒,吹点小牛,图个心里痛快。
且说这一天,因为是“五一”长假的第一天,两人都有些兴奋,有些失落,又有些莫名其妙难以排解的伤感情绪,晚上就相约在一家酒馆里喝酒对聊,酒越喝越多,话越谈越激动,时间一长,两人都开始犯晕,迷迷糊糊地有点找不着北。
好在酒馆就在单位附近,两人互相搀扶着,踉踉跄跄地往回走。
单位有条路面正在进行施工改造,表面坑洼不平不说,工人们还在路边挖出一条长长的下水道。男甲不知是想吐还是没有管好自己的腿,他竟然走到下水道边缘了,还浑然不觉,还自以为很潇洒地挥着手势跟男乙争论一个问题,结果脸红脖子粗地一句话没有说完,就一头栽进了坑里,男乙很仗义地要去拉他,人没有救成,自己也很麻利地掉了进去。
幸亏下水坑道不是很深,两人很狼狈地努力了一番,都爬上来了。男甲的膝盖被碰破了皮,腰部也被擦伤,捂着肚子直哼哼,男乙的脚脖子受了点伤,胳膊上鲜血淋漓,抱着脚脖子直哎吆。
因为是深夜,没有人能帮助这两个晚归的醉鬼,所以,这对难兄难弟互相搀扶着,靠着自己的毅力,很顽强地回到了各自的家。
男甲刚用钥匙捅开房门,妻子晓兰就一脸关切地迎了上来,晓兰是一所中学的语文老师,容貌平平,但贤惠善良,气质优雅,结婚五年了,不管丈夫多晚归来,她一定会拧亮一盏台灯在床前等候。现在看丈夫醉熏熏地带了一身伤回来,被唬了一跳,一边焦急地追问发生了什么事,一边很用心地检查那些伤口,及至确认是皮外伤,并无大碍,才略觉得放心,赶快准备了热水,酒精,红药水,创可帖,帮助丈夫把伤口处理好,又准备好热毛巾,脸盆方便丈夫呕吐,还细心地在案头放了一杯蜂蜜水。在晓兰无微不至地照顾和温言细语的安慰中,男甲沉入了梦乡。
第二天,男甲彻底清醒后,看看被妻子细心包扎的伤口,想想自己害她等了那么久,她却一句怨言都没有,心头有点惭愧,就一边儿数落那个下水道,一边儿抱怨自己倒霉,来掩饰自己的心虚。
晓兰笑眯眯地听着,很用心地打听了下水道的情形,之后,安慰丈夫说:“那个下水道下面是坚硬的管道,上面的边是锋利的水泥板,如果你的脑袋不幸撞在水管上,或者脖子挂在水泥板上,后果都是非常可怕的,我想想浑身都吓得直冒冷汗,你只受这么点小伤,实在是太幸运了,就别再抱怨了。”
男甲听了妻子的话,想想当时的情形,确实觉得有点后怕,不但满腹的怨气没有了,还暗自为自己庆幸。
这时,晓兰又柔声细语地说:“反正你又不是经常出去喝酒,以后喝多了,可以打个电话,我去接你,我可是想跟你过一辈子的,不能再让你冒这种险。”
男甲听到这里,心头一热,很激动地把晓兰搂在怀里,说:“真是个善解人意的乖老婆哇,说,长假这几天,你想干啥,俺舍命奉陪…”
我们回头再看看男乙,他挣扎着回到家里,家中漆黑一团,妻子阿娇已经沉睡多时了。阿娇是市歌舞团的舞蹈演员,身材苗条,容貌娇美,当初男乙苦追狂追了3年才把她牵入洞房,尽管婚后阿娇不善理家,骄横任性,但一想到跟阿娇出门时,那么多男人投向他的羡慕佩服的眼神,男乙就兴奋得忘乎所以,平素不但家务全包,对阿娇也千娇百宠,爱若至宝。
平常男乙晚归,是不会惊动阿娇的,今天因为脚脖子伤得厉害,行走很吃力,就把阿娇推醒了,阿娇揉揉眼睛,一看深夜三点多了丈夫才回来,先就火了,她连珠炮似地说道:“又跑哪儿去喝酒吹牛了,有本事就别回来呀,这么晚了你还回来干吗?”
男乙指指伤口,问家里有没有药,阿娇不耐烦地说:“又不是医院,家里哪有药,你要难受了自己去医院,要是不难受,赶快洗了睡吧,别烦我了。”
然后,蒙头就往床上倒。
男乙火了,质问道:“我都这样了,你一点都不关心?”
阿娇更气,她掀开被子蛮横地说:“又不是我摔你,干吗跟我没完,还让不让人睡了,你怎么不一下子摔死呢?摔死了我更省心。”
这几句话如同火上加油,把男乙几年来郁积在心头的不满都点燃了,他借着酒兴,一把把阿娇揪起来,痛揍了一顿。
于是,在酒醉摔伤后的晚上,在男乙家里,我们最后看到的情形是:男乙吐得满地狼籍,带着浑身的伤皱着眉头睡着了,被打得鼻青脸肿的阿娇一边流泪,一边盘算着等身畔的这个粗鲁的坏家伙酒醒之后,立刻跟他离婚。
第二天上午,两对夫妻在单位的大院里碰个正着。
男甲意气风发地和小兰走在一起,他们计划好了,要去双方的父母家过节。
男乙走路一瘸一拐,阿娇则用一副墨镜遮住脸上的伤痕,两人都怒气冲冲,并保持着一米距离,他们是去办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