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震海认为,温家宝定义这次访日不仅是“融冰之旅”,同时也是一个“踏青之旅”,同时又是一个“探索之旅”,探索未来的道路。之所以要探索,就因为目前的中日关系处在一个乍暖还寒的境况。虽然现在的中日关系柳暗花明,有好转的迹象,但仍然存在不少变数。展望未来,这些变数都是不可以忽视的。
第一个变数就是温家宝这次提出的,关于安倍要不要参拜靖国神社的问题。安倍在过去半年里边不表态,也不做任何承诺,这是安倍的一个策略。对于中国方面来说呢,只要你不去参拜,我们就当你是友好的,不管你过去说过什么、做过什么,既往不咎。关键是安倍的模糊游戏能玩多久?从他的家事和以前的言行来看,我认为安倍很可能比小泉还要右。小泉是一个非常固执的人,可能他并不是真的想去参拜,本意可能并不是要达到非常右翼的观点。安倍则不然,他内心里有一个虽然错误但是非常坚定的历史观。
但是出于一个政治家的务实考虑,安倍有他的战略考虑。他知道日本现在的形势,也非常明确日本将来要走向何方,那就是走向政治大国,现在他也正在开展全方位的外交,不光是和美国搞好关系,也和欧洲搞好关系,和中国韩国搞好关系。说白了,安倍现在的策略就是:稳住中国,走向大国。先稳住中国,包括周边的韩国,这样能帮助他扫清迈向政治大国的一些障碍。同时他要争取中国支持日本加入安理会常任理事国。在历史问题上不刺激中国,中国还有什么好说的呢?要实现这一点是很容易的,只要安倍不去参拜靖国神社就可以了。一旦做到了这一点,他就会说:你看,我也没有参拜了,你还不支持我“入常”吗?这次温总理访日,安倍可能就会提出这个要求。所以说,稳住中国,走向大国,这足以说明安倍是一个聪明的战略家。
话又说回来,稳住中国只是一个策略。并不真的见得他的历史观取向有什么转变。他作为首相,最终还是要面对选民。前一段时间在自民党的党内通过了一个党纲,要求参拜靖国神社。安倍的支持率现在一路下降,一旦有一天下降到他万不得以,他很可能就会通过参拜靖国神社来拉回选票。
所以说,不论是内在的还是外在的因素,都可能促使安倍去参拜。这是中日关系一个很大的变数。
还有一个变数就是今年年7月份安倍要经历参议院选举,可是现在他的民意支持率又很低,一路的下滑,未来的三个月他能不能挺过呢?挺不过那就很糟糕,这种可能性还是有的,那样就变成一个“跛脚”的领导人。一个跛脚的领导人为了挽回民意,就有可能使用参拜的砝码来挽回一点点名誉。虽然走到那一步是处于国内政治形势的策略,但中国就会处于一个非常尴尬的境地。安倍也访华了,温家宝也去日本了,而且今年下半年安倍又要访华。明年胡锦涛也可能访日。在这样的形势之下,如果安倍去参拜了靖国神社,让中国怎么办呢?现在不同于前几年,大家的关系已经回暖了,安倍如果再去参拜,那中日关系就会又跌倒谷底。
考虑到这样一个远景的发展,温家宝在访日前夕发表讲话,呼吁安倍不要参拜靖国神社,意思也很明确。这个呼吁是一个姿态,把该说的话都说清楚,释放一个信号。我们注意到,温家宝是释放这个信号的最高领导人。之前中国驻日本大使王毅曾经发表过一个讲话,就是说如果安倍去参拜的话,中日关系就会受到损害,这个已经相当于警告了。不管是王毅也好,还是这次温家宝释放的信号也好,都是为了让刚刚回暖的中日关系有一个平稳、顺利的发展,提醒日本方面不要作出过分的举动,让双方都下不了台。
温家宝的这次讲话不仅仅是给这次访日定性的问题,还为了未来半年、到今年年底中日关系的发展。他已经考虑到下半年安倍回访的事情了。靖国神社的祭拜分春祭和秋祭两种,春祭估计安倍是不会去了,因为温家宝马上就要访日了。而下半年的秋祭就说不定了。那时候安倍的参议院选举已经过了,假如那时候他真的成了一个跛脚的领导人,安倍会不会为了挽回民意支持,去参拜呢?温家宝的这个呼吁,正是针对这一点,对今年下半年安倍的回访比较担心。通过这个呼吁,把信号释放给日方,摆明中国的立场,不要让日方有什么误解。摆明这个底线之后呢,就可以坦坦荡荡的去访日了,该谈什么谈什么。
如果下半年安倍真的去参拜了,中国就很为难了。即使安倍真的去参拜了,也有两种身份,要看他是以什么身份去参拜的,是官方身份呢还是私人身份。可是什么叫“私人身份”呢?就是有几个指标,不能用公务车、不能以总理大臣的身份、不能提及那段敏感的历史、不能有媒体报道等等。假使违反其中一个指标,就是以官方身份参拜了。
我们当然期待安倍不要去参拜。像过去几年那样,双方关系完全停滞,都双方都没有什么好处。上面说的几个指标,其实是一个君子协定,要日方认真遵守。即使别的指标都遵守了,但是最后被媒体报出来了,中方还是很难堪。中日关系的未来又不知道会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