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橡果”事件回顾
至今,原《财经时报》记者熊川能否获得人身自由还没有定论。
2006年7月3日至9日,《财经时报》D4版用一组深度报道,连续刊发熊川采写的关于中国最大的电视购物公司橡果国际虚假广告的内容,为公众揭开橡果国际电视直销背后的惊人暴利:“好记星”E600的成本价只有100元左右,零售价达到惊人的998元;好记星E900A成本价约200元,零售价为1080元!
该报道认为,正是这种基于十倍的暴利,使得橡果国际有能力在短时间内投入价值高达4500万元的广告,使其在短短三年内发展成为年收入远超过10亿元人民币的明星电视直销企业。报道立刻被媒体竞相转载,引起社会各界对橡果国际进行了一场轰轰烈烈的谴责。
当“敲诈”这个词语过多地出现在媒体上时,人们似乎忽略了这件事情的导火索:从“好记星”频频遭遇投诉到“视乐奇”被告上法庭,从“波丽宝”被曝只是普通食品到“姗拉娜”纤体收腹组合涉嫌广告违规被紧急叫停,接二连三的电视购物官司引发了人们越来越多的关注与质疑。
2006年7月26日,熊川因涉嫌敲诈被公安机关控制。此后4天,也就是2006年8月1日,国家广电总局、国家工商总局联合下发的《关于整顿广播电视医疗资讯服务和电视购物节目内容的通知》正式生效。
然而一纸禁播令引来的,却并非电视直销业的颓败之势,也没有为整个电视直销行业实现季度盈利达标带来阴霾。
这些广告并没有从人们的视线中彻底消失,甚至有更多的“神奇”产品再度被冠冕堂皇地推上电视屏幕。根据中消协近期对30个地级以上主要城市电视频道进行的检查,虚假违法电视直销广告的比重占违法广告总数的61%。
就在消费者掀起一浪高过一浪的反电视直销的呼声中,橡果国际却成功踏上了美国上市之路——橡果公司于美国东部时间5月3日在纽约交易所上市。
“重灾区”的法律漏洞
在国家工商总局2005、2006年发布的消费投诉分析中,电视直销都是“重灾区”,投诉高达2000件以上,“电视购物几乎已经成为一种引起大面积消费者不满的严重社会问题”。
一位法律界人士曾无奈地表示,像橡果国际这类电视直销机构,在买卖关系中只是作为销售平台,如果销售凭证上写明的公司或机构是“好记星”等产品生产商而非“橡果国际”,有关部门在受理投诉时就只能对产品生产商进行处罚,而作为信息发布者的直销企业就可以免责。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直销企业为产品捏造一个子虚乌有的生产企业,等待消费者的只能是投诉无门。如果广告涉嫌虚假宣传,电视直销机构就要承担连带责任,但这也仅仅是连带责任而已。
中国消费者协会也曾明确表示,尽管消协可以帮助消费者与厂商和销售单位进行调节和协商,但类似于保健品这样的商品很难获得全额退款,更不要说赔偿了。
尽管相关部门对广告的审查严格,但由于现行法律中没有针对电视直销的法律法规,因此一些电视购物公司仍然可以利用法律漏洞宣传自己的产品。
中国广告协会电视委员会相关负责人也指出,电视直销产品局限于瘦身、美白、丰胸、增高、健身、医疗等具有特殊功效的概念性产品,基本上没有售后服务及退货制度。
“缓冲地带”的民间缺位
“叫停介绍丰胸、减肥等产品的电视购物节目并不是要封杀这一行业,而是要促进该行业的健康发展。”广电总局社会管理司副司长任谦此前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对电视购物行业总体上还是要持支持态度。
作为现代营销中的一个重要贩卖手段,电视直销因其费用比普通的电视广告便宜,引来许多商家凑热闹,而其市场之大令电视台也想同分一杯羹。从“波丽宝”到“胡师傅”、从“甩脂机”到“美容笔”,电视直销进入中国以来似乎就不曾间断过。
“现在几乎每个电视台都有电视直销广告,要不看都很难,特别是电视台的‘垃圾时段’。而且很多电视直销广告时间太长,广告内容有伤风化,让人反感。”一位市民表示。
有分析人士认为,成立行业协会,建立政府和企业、企业和企业以及企业和消费者之间的“缓冲地带”,是海外其他国家和地区有效规范和管理直销市场的有效手段之一。
由于行业协会是民间社团组织,其地位决定了它具有与政府部门不同的优势,可以促进行业有序发展,维护市场经济秩序,既便于对外联络交往,又可以做政府不便做、单个企业无法做到的事情。
况且,20世纪90年代中期,美国直销广告协会的案例已经获得成功。它要求所有会员必须遵守行业规则,会员可以在自己的节目中显示直销广告协会的标志,证明自己的会员身份,取得消费者的信任。与此同时,美国联邦贸易委员会还会惩治虚假的直销广告,“滥竽充数”分子会被及时清理出市场。他们要求做广告的名人必须是此产品的直接受益者和使用者,否则将处以重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