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前,在洞庭湖的轮渡上,一个男孩把他的手腕捋给我看,略粗的骨骼上,青色的,女孩的名字,赫然刻在这男孩的肌肤上。当年,她在武汉音乐学院学音乐,当年,他和她,家人越反对,他们越亲密。因为电话里她的召唤,他在暴风雨的晚上,驾着小船穿过了洞庭湖……
她的父母不喜欢这青梅竹马没有家世渊源的男孩子,当着他的面,给女儿唱苦肉计,他跪下,求她的父母放开她……伴随着漫长而艰辛的故事,女孩大学毕业,去了厦门。很快,嫁作他人妇,丈夫是自己父母多年好友的儿子,另一个青梅竹马的人。
刺青,等同于献身。爱情刚开始,总不免犹豫踌躇,一旦燃烧,就蛇行匍匐,奋不顾身。骨骼叮当作响,肉身颤抖晕眩。尔后,彼此冷淡下来,情如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人去后,空余灰烬,未必悔恨自己的失身,也要先想办法安慰自己多年来撕扯着的心,努力忘记那有意无意念叨过的人。经年经月,即使能恢复正常,也早已不成人形,再遇见纯真美好的人,再遭遇似曾相识的场面,心口又要隐隐作痛。接下来的生活,还要在痛楚里,昂然地继续。所谓沧桑,无泪有伤。
断然洗去纹身,就如决然放弃爱情,总是很不易。那印记,是他脑子里的宝,想起来,会面色发光瞳孔发亮,如祥林嫂唠叨阿毛的时候满目慈爱。再冷漠的女人,谈起真爱与旧情,也会要心为之震面容为之动,如同一个顽固不化的纹身。
我见过一女人,她多年前纹的眉毛,经岁月的漂洗,与眉峰以及本身的眉毛,相去甚远。那原本轻淡的眉,固执地趴在她的眼睛上,赫然随眼皮一起耷拉,一副愁苦不堪的样子。整个脸,笑起来,也像是哭。纹身的人对旧纹身的纵容,就如痴迷爱情的人对一段不堪爱情的纵容,也像冰箱里数日不吃的剩菜,有伤大雅。
张柏芝要求纹身师傅想方设法掩饰足踝上谢霆锋的名字,无非是想要自己的新生活。那个手腕上刻着女孩名字的男孩,会不会,在她结婚的日子,洗去她的名字?
来源:南方都市报 编辑: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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