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事们簇拥着我到了急诊室,五分钟后达令就赶到了,根据他到达的速度,我猜他可能把那辆五十CC小绵羊操到缩缸了。我让同事们先回去,惊吓他们我实在过意不去。同事们要走的时候频频安慰我要我放心,公司的事情他们会帮忙处理。
我抱歉的点点头,这个时候我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我躺在外面的椅子上流血,医生还没来,达令越来越暴躁,频频问护士医生什么时候来,几乎每个路过的护士都被他骂了一顿。
好不容易医生来了,我被抬上了病床,两条腿架高,一肚子眼泪。我想哭,可是他们不让达令进来,我连哭的对象都没有。达令在外面踱步,我在里面躺着像只脖子被固定在砧板上的鸡。
超音波里,宝宝还在,心跳也还有,只是出血量不少,医生用纱布整整吸了两大块。有点安心,却又提起另一种担心。医生开了些黄体素,说可以回去了。达令问可不可以上班,医生说只要不要提重物,应该没有关系。
我听了有点发毛,怪怪,两个星期前的出血比这次轻微许多,我躺了一个星期;这次血流得像三月里的小雨,竟然只是这样而已。这,这是不是有点儿戏?
上了车达令问我要去哪,我说我也不知道。想了想又说,我们可不可以找另一个医生看看。
另一个医生的反应不太相同,内诊以后建议我住院安胎,一直到出血停止才可以出院。安胎病房客满,我被安排到月子病房,我的邻居们都是刚刚生产完的妈妈,每到喂奶时间走廊都会传来此起彼落的好象猫叫一般的婴儿哭声。
我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达令转开电视。病房有一个超级大的窗户,面对着对面的食品研究所的花园,阳光很艳丽,艳丽的让人直想出去。护士摇摇晃晃的提了一罐点滴进来给我挂上,我活像一只绑了项圈的狗。
达令陪着我磨蹭了一会,时间晚了,他得回办公室。他要我乖乖休息,不要看太久电视,他说他下班就过来陪我。我点点头。
病房里面除了点滴以外跟度假别墅还满像的,因为风光明媚。外面临着大街,过往摩托车和汽车声音呼啸而过,有点吵,连电视的声音都听不太清楚。我把电视音量转大,电视里小S和蔡康康高声谈笑。看了一会隔壁又传来如同猫叫一般的哭声,我偷偷把电视音量转小,隔壁的小子显然对小S和蔡康康不太感兴趣。
阳光从大大的窗户照进来,带来些许热气。我把冷气调冷,房里的温度变得很宜人,是夏天夜里盖着棉被吹冷气的那种。住病房跟住旅馆有类似的好处,你可以很恣意的浪费冷气,然后一点也不觉得罪恶。
达令离开前给我留了好几本八卦杂志和几本婴儿与母亲,我无聊的翻着,眼睛半开半闭。时间悠闲的像永远用不完,而且我的休息是非常心安理得。每个人都告诉我这是一个非常神圣的理由,于是我也这么相信。
以往每次请假我总有挥不去的罪恶感,总觉得那样的悠闲是剽窃来的,是牺牲伙伴们的休息时间得来的。甚至在每一次换工作之间的空档的悠闲时光,也不免有些罪恶,觉得在诸位同侪都仍在岗位上孜孜不倦之时,自己的偷闲简直是类似米虫一般没志气脚色,而使得难得的假期竟不免带着些许遗憾的色彩,或甚至在假期时也必须给自己找一些进修课程,表示自己并未倦怠之意。而今可以如此毫无愧疚的堂而皇之的在大家工作的时候躺在充满阳光的房间里睡大头觉,实在是再再惬意不过的事情。
我昏昏睡去,一直睡到送饭的大婶敲门进来为止。时间是五点,大婶今天炒了豆苗和香菇,一小盅排骨汤,和一碗红豆莲子。我一面吮着排骨汤,一面听隔壁的猫叫。这是我的福气,我只需要顾着自己吃饱,不用喂猫。老是听人家说喂母奶时妈妈会怎么怎么痛,所幸那是六个月以后的事情,我现在可以暂时不去想它。
达令七点就飞来了,因为他先回家去喂猫。他说猫看我没有回家,有点不爽,一直在他脚边绕来绕去要人。我用脚踢踢他,叫他要善待猫。达令的购物袋满满的,里面有葡萄和蛋糕,他说葡萄是给我补血的,蛋糕是怕我晚上肚子饿。他拎着葡萄进了浴室,洗了一大盒,一颗一颗剥给我吃。这小子以前在家是连碗都不洗的,现在言必称太后吉祥。
除了手背上扎点滴的地方不时有点隐隐作痛,我的病房假期到目前为止都相当令人满意。
编辑:foxtoss
善解人意,温文儒雅的他终于发生了浪漫的第一次外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