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的时候,一个人在路上。有风吹过。肩头,微微的,冷。
三月的天,春寒尤峭。
都市很喧闹,但霓虹的光华却怎么也掩不去心下的寂寥。
蓦的,眼前匆匆划过一个女子优雅美丽的身影。简简单单的披巾,随意的裹在肩头,却有一种流动的妩媚,典雅而含蓄。那些或长或短于风中轻舞着的穗子流苏,优雅地在女人的臂上纠缠。飞扬的灵性近在指尖。
不由得一笑。
宽大的披巾在这个季节似乎特别实用,一方柔软温暖的羊绒披巾几乎可抵得一件外套,那裹了披肩的女子娉婷而行,举手投足间,从容潇洒却不失温柔娇娆,走在依然泛着寒意的春风里 ,更是翩跹如蝶的轻灵。所以,便纵然同样是女人,却也不禁的赞叹起来。
那女子匆匆的身影模糊在暮色四合的街头。而霓虹的灯影底下,我的思绪,也渐渐的远了开去。
这披巾,可真是唯美而不切实际的物件。其实细究下来,也不过就是块或长或方或直或垂的布料而已,既无剪裁、又无款式可言,却是那样风姿绰约美不胜收的尤物,就像那些披它们的 女子,妖娆里,带了一点不可思议。
鲜红的披巾,想来该是属于那火一样狂放不羁的女子的,她们所到之处,轻易便将人们潜伏的热情与欲望点燃;而精致的手绣披巾,则是属于旧式淑女的,她们裹了它,将自己埋进大大 的扶手椅中,眼睛里,盛满了幽怨哀婉或是绮丽缠绵的心事;那肩上小小的一方披巾,是郝思嘉的,嬷嬷说了,下午4点钟以前,淑女是不可以将肩膀露出来……
有时看闲书也会有发现。在李渔的书里,就曾提到过云肩的概念。云肩:旧时女子披在肩上的装饰物,多与衣衫同色,偶以彩绘的写意云头挑绣,妙在若有若无之间。或许,这便是披的前身吧!
总觉得,在所有女人的服饰中,姿色和气质,在用披巾时是最重的。二者皆不具备,再好的披巾,怕也是白费了。可无奈的是,如今那些当的起披巾的女人,却往往又都是人前精致妩媚无懈可击,转过身后却烟花寥落的寂寞女子——旧式披巾女子的娇柔甜美的形象,在这城市深处,渐渐被自主坚强知性优雅这样的词汇取代:这世界是那样的真实而残酷,当华丽的外衣不足以抵御世事风寒时,便需要用披巾来帮忙遮挡掩饰。
当然,还有关乎感情的事。
那些幸福的小女人,是用不到披巾的。有风寒冷的夜里,自会有深爱男子,伏身过来嘘寒问暖。脱下自己的外衣给她披将过来;抑或者,用自己手臂的为心上人送来温暖——只是,却并 不是每一个女人,都有这幸福的依靠。比如那些看来优雅精干的披巾女人,便是如此。当看惯了世事沧桑人情冷暖的她们,回首再也找不到那个能够给予自己温暖依靠的人时,便会用柔软的披巾包裹起自己的双肩,自己抱着自己,取暖。
她们说:我不需要温暖的臂弯。没有爱将我包围,我有披巾。然后转身离去,只留下一个无比优雅的身影。
可事实上,又有谁知道,这些披巾女人那优雅而高傲坚强的转身背后,隐藏了多少无言的落寞、孤单和强作欢颜的无奈呢?
编辑 慕荣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