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和电影一样,颓靡瑰丽。感情就好像湖面上的涟漪,不断地扩散、扩散、再扩散。一圈一圈地荡漾开去,直至最后消失,一切归于平静。
情人节的最后一班地铁
Sam,我,还有最后一班地铁。
情人节那天,天空黯然,淅淅沥沥地下着雨。最后一班地铁的最后一节车厢,整个车厢里就两个人,一个Sam,一个我,一个有点狼狈的湿透了的我。有些人是注定相遇的,冥冥中总是有一根线牵引着他们,无论多久,茫茫人海中他们就是能够一眼便认出彼此。我和Sam就是如此,地铁中的偶然相识,便成了生命中每天的期待。Sam说,后来他曾努力回想过那天狼狈的我,想不起我那张略带稚气的可爱的脸,想不起我穿着什么衣服,想不起我拿了什么,不过却能非常清晰地想起我那滴水的有些偏长的头发。
当时,Sam一直望着坐在斜对面椅子上的我,一直盯着,把我盯到不好意思。后来我告诉Sam,那个时候有点害怕,差点以为他是个color wolf。Sam歪着脑袋笑着说:“真有那么糟糕?其实那个时候,我很想冲上去问问,你的头发是在哪个发型屋剪的。”
人就是这样一种奇怪的动物,你越是知道危险,就越是想尝试,义无返顾。一直认为,地铁是这座城市中最温情的交通工具。它给了我们期待偶然的机会。每一次在最后一班地铁中的不期而遇,就好象是一次约会,让人期待的约会。很喜欢一部美国电影《While you are sleeping》。女主角是个地铁售票员,她一直喜欢一个每天都乘坐地铁的男人。终有一天,她暗恋的男子将一枚戒指放进了她的窗口。她终于乘上了自己的爱情地铁。我们总是来不及相识就匆匆别离,一次又一次地在地下铁分手。如果所有的地下铁都连成一个世界,是不是可以带我们到任何想去的地方?
暗伤
记得曾经有一个朋友问我:“你知道怎样的伤口最伤人吗?是暗伤。Internalinjury。” Internal injury,从此我记住了这个单词。
谁是我心底的暗伤呢?是程杨吧,一个曾在我心中留下痕迹的男人。初次遇到他的时候,初一。那时的他还是个大声讲话,有着清澈眼睛和灿烂笑容的孩子。上课的时候,他会讲笑话给我听,让我笑个不停。他说,他喜欢看我可爱的孩子般的笑容。就因为这样,我们常常被老师点名,到门外罚站,但我们依然很开心。我们都是快乐的孩子。
他是个富有的男孩子,初三的时候总有很多女生围绕在他身边。而我为了能考上重点高中,每天埋首于学习。于是,他不再缠着我,只是远远地望着,望着。他的眼睛变得灼亮,深邃。而我也只能远远地望着他,却无法面对。不知道自己爱上的是那个明亮的逗我笑的男孩子,还是那个陌生的美丽男子。
记得他在毕业留言中曾写道:“时间是一条河流。我们就像站在岸上的人,看着那些曾经遇到的人,像水中的花,慢慢地飘走,远去。”
时间真的象一条河流,只有前进,没有停留。再次见面时,已是八年以后。初中聚会那天,我又见到了他。他还是一样的帅气,听说他已经混到了老大的地位,身边有数不清的漂亮女孩。大家很混乱地在一起续旧。我们面对面地坐着,没有说话。他在喧闹中一直看着我,深邃而明亮的眼睛,灼伤了我的心。
临走的时候,我们互相说了再见。虽然我们不在同一个世界,但我真的希望我们能够再次相见。我想我是爱他的,一直,始终,永远。我知道他的生命中有无数的女子,我并不指望自己是他的最爱,只希望在他的心中,我与她们不同。终于明白,人的一生中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偶然和阴差阳错。偶然的相遇,偶然的相爱。注定无法在一起的人,从一开始就可以看到最后的结局。
常常觉得自己象是时间河流中随波逐流的人,涉江而过,芙蓉千朵,却都只是划过指间即飘然而逝。不知道在时间的尽头,心中的花儿何时才能绽放。
一个人的心里会开出两朵花,一朵漂在上面,低头就可以看到,那是我们随时爱上的人。另一朵扎在深深的海底,那是我们不愿轻意想起,却永远不会忘记的,长在我们生命里的人。
原罪
我想念谁,爱情多累赘,无法后悔,连幻想都被你支配。让我依偎,快乐纯粹。
在你的吻里狼狈,我从来不曾完美。
急速下坠,快乐纯粹。
你象谁都无所谓,让我拥有告解的机会,爱是我唯一的原罪。
谁先犯了规,谁把谁违背,忘记已破碎,我信仰颓废,爱是我唯一的原罪。
晚上一个人在家,听了很久的《寂寞的恋人啊》。很喜欢KAREN的音乐,喜欢里面淡淡的忧郁的味道,干净而纯粹。正如歌中所唱的:“其实努力爱一个人,与幸福并无关联。”听着听着,眼泪就簌簌地落了下来。无论什么季节,伤感时,总有落泪的冲动。一首歌,一个人,一句话,总可以轻易地将我击败。打开一盏很暗的灯,灯光昏黄。洗澡。吃冰箱里的西瓜。听熟悉的电台情歌。电话在响。接起,断了。电话又响。接起。
“你好吗?我是Sam,还记得我吗?”沙哑,性感的声音。
“春天开始的时候,我很快乐,因为爱。春天结束的时候,我独自坐在角落里,我不快乐,也是因为爱。也许,快不快乐已经不再重要,爱或不爱也不重要。只想过些平淡的日子,只要一个人的来来往往。我相信,时间会让一切沉淀。”我淡然地回答道。平静的声音,心如止水。
“知道吗?爱自己是快乐的第一步。你应该让自己快乐。”
“彼岸是什么地方?海或是岸?”Sam问我。
“彼岸是海。”记得曾经看过王家卫导演的电影《东邪西毒》,深刻地明白了一个道理:沙漠的那边,只是另一个沙漠;而岸的那边,只是另一岸。可是有时候,岸太远,只能隐约看见。于是我们面对的只能是一片海。
许久。Sam说:“我在你的对岸。”
泪,悄然而落……
守着感情的渡口
“喜欢放风筝吗?”
“喜欢。放风筝的感觉,就好象对着一个很遥远的对象,远远地看着她。虽然距离很远,但是心里总不至于绝望,因为你知道你手上握着的这条线就象是一种不断的缘分,永远牵引着彼此。”我望着Sam,甜甜地笑着。
一直都很喜欢原始的东西,喜欢大自然的气息。一路上有山有水,有花有草,有蓝蓝的天空和棉絮般的白云。五彩缤纷的鹅卵石安安静静地躺在清澈的水中。路上矮矮的房子,奚奚落落地散落在周围。山里的单纯生活是我所羡慕的,我想一辈子生活在山林中,找一个深爱自己的人,就这样“执子之手、与子携老”。然而,单纯的生活却又是我害怕的。我们都是需要物质,也离不开物质的孩子。物质生活中充满了欲望,我们在其中挣扎地生存着。
淡淡的天空。静静的村落。像电影一样,村口坐着一位老妇人,慈祥地望着每一个过客。我问Sam,她在等什么人,那人会回来吗?
他说,她并不是在等某一个特定的人,她只是在温习关于那人的断断续续的回忆。她心中的那个人也许会回来,也许不会,但是这一切都已不再重要。因为他们曾经爱过。
我们走在古老的石阶上,累的时候,就坐下休息。Sam给我拍了一些相片,黑白的。有人说,喜爱黑白色的人感情沉淀得太厉害了,以至于有点冷酷。然而我喜欢。黑白色彩发散而不张扬、古典而不呆板、神秘而不诡秘。有一种诱人深入的危险,吸引着你的感官,比如时装,比如黑白影片。
整个村子点缀着一种古朴的气息,很美丽。不禁想到“小桥、流水、人家。枯藤、老树、昏鸦。”村里的老人招呼我们进屋,喝老人家自己做的豆浆。我和Sam一人喝了一碗,虽然比不上永和豆浆的精致,却别有一番滋味。
离开村子时,我们不忘看看村口的老妇人。她依旧坐在原地,一如既往地等着某个人的出现。回去的车上,我靠在Sam肩上,沉沉地睡去。梦到自己老了,成了老妇人。也安静祥和地坐在村口,等着生命中的某个人。醒来时,看着Sam给我拍的黑白照片,恬静的微笑,无言的幸福。望着淡淡的天空,望着Sam真诚的笑容,心中喜悦。二十四小时以前,我像童话那样恋爱过;二十四小时以后,我相信我们还会拥有童话中的幸福生活。
人们说,加拿大有一种蝶,每年秋天开始从东部向西部飞。一路损伤,一路坚持。在两个多月的穿梭中,森林和狂风暴雨都为蝶留下了痕迹 。蝶虽然已经伤痕累累,但她依然飞跃千山万水,只是为了寻找适合生育的庄稼地 ,为了下一代的爱。我想变那种蝶。
有些坚持,有些等待永远不会更改。只是因为,珍藏在内心最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