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热摩擦,军事冷处理 --北京软硬不吃 中国越来越难对付.
华盛顿最近关于中国最大的两条新闻莫过于第二次美中战略经济对话(SED)和五角大楼新出台的《2007年度中国军力报告》。
虽然“对话”一词听起来更为入耳,然而中美这次经济对话中的火药味绝对不亚于五角大楼随后推出的军力报告。由吴仪副总理率队参加的这次战略经济对话还未开始,双方已经大战了几个回合。
先有42名美国议员公开敦促布什政府对北京施加更大的压力,要求北京立即处理日益扩增的美中贸易赤字。截至去年底为止,美中贸易赤字已达2,325亿美元。这42名议员联名向布什请愿,指责中国政府故意将人民币汇价定得偏低,以便让中国对美出口享有不当的优势,要求布什考虑通过议案采取制裁中国的行动,以惩戒中国的“不公平的货币操纵”。言辞锋利的吴仪先声夺人,同一般低调的中国官员不同,她在《华盛顿邮报》的文章中回应说,美国某些人将贸易问题政治化,夸大了美国对华贸易不平衡,将美国在因应经济全球化挑战时出现的问题归咎于中国,甚至提出采取贸易保护主义行动。
战略经济对话在华盛顿如期举行,中美双方的经济战略对话很快转入战略性经济对打,对话旋而结束,中方代表团甚至没有拿出惯常的外交性客套,让观察家怀疑本应在12月份举行的第三次战略经济对话是否还会如期举行。对话之后,美国一方也三番五次对新闻界透出风来,让大家将“经济战略对话”更多看作是一场“讨论”,而非“谈判”,所以言下之意不要太看重结果如何。
北京在“对话”之前已容许人民币每日交易价的波动幅度扩大,由正负0.3%增加到正负0.5%,经济战略对话显然没有改变这一结果。从美方的角度来讲,交易价正负0.5%的波动幅度对于布雷顿森林体系来说不过是固定汇率所允许的波动幅度,所以并没什么大不了。而对于中方来说,这对中国大批利润微薄的出口加工企业来说是接近“割喉”的汇率浮动。要想让美国人满意,即使按照最为温和的美国经济学家所开出的药方--人民币汇率上浮15%,中国也必须给沿海无数企业准备好裹尸袋。2008和2009年对于中国经济无疑是一个“槛儿”,已经孕育了近三十年的各种经济和社会压力让不乐观的人看到中国经济“高增长”泡沫破碎所带来的震荡将可能是翻天覆地的。当然,硬扛着汇率不变对中国自身长期的经济健康来讲也是有害无益,然而在调整汇率前做好结构性调整的准备也是中国不得不采取的姿态。这是为什么美国不断拧“人民币汇率”这颗螺丝,中国仍然不肯低头的原因。
战略经济对话之存在,本身对于中美关系来讲就是一个成功,本来谈成什么并不是一件天大的事。然而,值得中方小心处理的是不要将中方立场的强硬转化为态度的强硬,主要问题上的无法让步不能阻挡边缘问题更进一步的合作。当然,政治问题避免个人化,不只是中方要面对的挑战。在“对话”后的新闻发布会上,美国财长保尔森在吴仪还未落座的情况下,就开始发表讲话,其中个人的不耐烦让没有参加“对话”的人顷刻领悟到双方谈崩了的事实。曾经大打“感情牌”的保尔森在对华关系上保守的华盛顿已经备受议论,美国国务院和其边缘智库一直有这样一个“信仰”,那就是中国人吃硬不吃软,对中国人个人态度上的怀柔会导致谈判桌上自己的失分。当然,到底中国人在谈判桌上吃什么,这是一个值得思考和推敲的话题,但是发起中美经济战略对话的保尔森无疑将面对的是政治上的腹背夹击。这可能是他个人“不耐烦”的一个原因。
中美之间唯一的加入“战略”二字的“对话”,在华盛顿那些幸灾乐祸的保守派人士眼中,“幸亏”成为“自说自话”。与此形成鲜明对照的是,紧接着出台的五角大楼军力报告被选在一个最容易被美国人忽视的时机发布:星期五加下周一的长周末假日。同去年显然被美国国务院红笔删减的“温和”版本相比,今年的军力报告更带五角大楼本身的警告色彩。五角大楼警告说,中国在“反制通路与区域阻绝”(area denial and anti-access)方面的追求不仅存在于传统的陆路、海路,以及空中战场,还延伸至太空和因特网领域。报告尤其提及,美国对中国军事太空实力和战略导弹能力的提高表示担忧。
虽然中美在最近的经济战略对话中碰击得火花频频,然而从积极的方面说,这也标志着中美经济关系的成熟,双方付得起直来直去的对话代价,即使这一对话本身包括热摩擦。在一定程度上,中美经济发展到目前的阶段需要这样坦率的互动性对话,即使在起始阶段对话并不是愉快的。然而,中美在军事上的戒备和微妙让任何即使是单方面的言语都极具挑衅性和爆炸力。难怪五角大楼挑出这样一个不起眼的时刻公布这份报告,减少美国舆论对此的关注,说起来也是别有一番良苦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