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关于印度的帖子比较多,鄙夷之声不绝于耳,但我觉得还是需要一些理性的声音的。
我曾经三次到印度,每次工作了一个月(因为签证只有一个月),分别在加尔个答、孟买和海德拉巴,其间还在cochin海边休假一星期(因为赶上圣诞节和新年,当地放假没法干活),前两次是出口项目调试,最后一次是设备跟中石油项目去施工,我去保障。
我觉得只有你和印度人有工作上的交往,你才会真正体会到,在将来,印度将是中国最大的威胁之一。我觉得中国和印度最大的不同在于,中国是国富民穷,印度是民富国穷。所以,大家千万不要被印度混乱不堪的秩序和满街的乞丐所迷惑,其实,印度并不像它表面上表现出来的那么差。
我觉得,印度对中国最大的威胁在二两点。一是人的素质,二是更好的工业化基础。
先说人的素质,印度人绝不是大家想象用那种“笨”的民族,恰恰相反,印度人和中国人有点像,是“精得过头了”。在我们国内,海归派被认为是一群比较特殊的人,被当人才供着,可在印度,那是常态,和我共事的印度同事绝大多数都是从欧美留学回来的,可能是他们语言的优势所造成的吧(我不知道印度人需不需要考托福)。他们个个精明强干,抽象思维能力和理解力超群,我觉得很可怕。这使我联想起为什么印度在国际象棋和数学大赛中屡获佳绩,为什么印度会成为现在世界上的软件和制药的中心。有这样一群人在,哪天一不留神没准还真让他们搞出点名堂来。最近网上热贬印度高超音速飞机,沙文主义盛行,但我觉得这是一种很危险的心态。以我对印度人的了解,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这里有一点我觉得需要和大家解释一下,我的一位印度同事说的一句话我觉得很经典,他说:“印度是十亿人的国家,一亿人的社会”。印度的社会,的确是由一小部分精英来推动和分享的,剩下九亿赤贫的人,他们如同不存在一样,他们只消耗极少的国家资源,当然也不为国家作任何贡献,也许说得损一点,印度是由一亿人和九亿动物组成的(如有冒范,敬请原谅)。如果把它的各种指标乘以10,中国和印度的比较,其结果可能和大家见到的就不一样了。
再说工业化基础。以前我们研究战略的时候,对工业化社会衡量的标准,无外乎城镇人口比例,各行业产值对国民经济的贡献率等等,但这些指标本身就是落后的、机械的和教条的。有一个很重要的方面它没有反映出来,就是人做事和考虑问题的方法,人的公德和诚信水平。印度的工业水平不能说很高,但假冒伪劣产品很少,这是为什么?印度到处是狡诈和欺骗,但这种狡诈和欺骗与国内不太一样,我倒是感觉和香港到处是奸商差不多,这又是为什么?说白了,前者是在法治基础上的欺骗,后者是藐视法律的欺骗,骗子和骗子的层次是不一样的。我所接触的所有印度企业,做事认真踏实,报表和管理的流程非常正规和真实,下级执行指令的忠实程度令人佩服,和国内层层瞒报,放卫星的做法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英国的殖民统治和他们管理人员受到的西方教育,使良好的工业社会传统深深扎根,这一点可能咱们得过很多年才能具备,这是个不小的差距。印度人没搞过飞机,所以他们的LCA可能需要摸索的东西还很多,不过一旦它们搞出来了,我相信它的质量稳定性可能比老毛子的M29或我们的J10要好。长此以往,如果我们不改变的话,是很危险的。我们是进一步退两步,动用了老祖宗的全部资源,留下一个烂摊子;他们是稳扎稳打,环境和资源保护得很好。我们卖的全是原材料和初加工产品、劳动密集型产品,他们卖的都是高科技、高附加值产品。几十年后谁走得快还真不一定。所以我说,中国人应该警惕了!
当然,总体上我对中国更有信心,这到不是因为我是中国人才这么说,我是有根据的。我们中国人有一点印度人永远比不了,就是勤奋。我们1个中国人的工作量,顶4~5个印度人,这是老祖宗给我们留下的优良基因,我们只要有2000万人能够完全发挥出来,就可以永远保持我们的优势。所以我们必须尽快把内耗大的问题解决好,别有的人正向做工作有些人反向做工作,尽快把我们的管理水平提上来,到了那一天,即使我们不能绝尘而去,我们也乐得在反光镜里看着印度人吃着我们的尘土艰难地爬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