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大学期间每次都乘火车往返,漫长的乘车时间无以打发,但有时能遇到一些军人(大部分是基层军官),能和他们交流非常让人兴奋以至希望火车能开慢些。在这里就简要说说我和他们的谈话。
大二下学期暑假回学校的列车上遇到一位上尉军官。由于我所乘的列车是在晚上开行,人们显得很疲惫,大家都在睡觉,他也不例外。于是我只有默默等他醒来我才能有机会与他攀谈。三个小时过去了他才醒了坐直了,机会来了我赶忙搭话,他见我对军事挺感兴趣就和我聊了起来。他说他是驻福建某部的雷达兵(他是个连长),我首先问如今部队建设如何,他说现在地方上有的问题部队也会有,毕竟大环境在这,但应该比地方好一些,部队和钱打交道比地方少多了。他还说现在的新兵服役两年,经过三个月的正规训练,然后再进行理论和实践雷达的操作,刚把他们训练好就得转业了。看得出来他觉得这种编制不利于部队建设,他认为雷达兵是技术活和普通士兵是有差别的,应区别对待。他还提到现在部队用的仍然是老雷达(估计是机械扫描的),而新雷达(估计是相控阵)却放着不能用怕那边测出新雷达的性能参数。说了一会他又睡了,估计我太菜鸟了吧。
大三上学期回学校碰到一位士官,机会来了我当然不会错过,大家年龄相仿交流起来也容易些。他是秦皇岛某高射炮防空部队的,他已在那呆了三年。他说他喜欢军旅生活,军营很能锻炼人的意志和体魄,他个子不高身体却十分强壮。他说他们部队使用的是新型全自动高射炮,瞄准、击发都不用人操作,威力强大,就是打坦克也没问题。但他说虽然这炮比老炮强许多也是最新科研成果,但还存在许多问题,技术上很不成熟,经常打一阵子后数门火炮就不听话乱转。他说他所知道的其他部队在武器更新换代中也存在此类问题。然后他跟我介绍了很多关于军营生活的故事。
我下基层实习时碰到一位从167舰上转业的士兵,这着实让人狂喜,当时170、171还在海试没有编入现役。但无奈他正准备结婚忙得很,只能简单说上几句。但他说出来的话却让人寒心不已,算是我听到的最不好的消息了。他说167舰无论是吨位、自动化程度、武器配置都比112、113提高了不少,但问题也很多。演习时167舰对“敌舰”进行电子干扰但被干扰得最厉害的就是自己,对空、对海、炮瞄等各种雷达屏幕上白花花一片,对敌干扰效果都还不知道却自己先“瞎了”。他说了一句很重的话:“比那边都不如。(那边指台湾)”这句话也是最让我悲愤不已的。我当然要反驳一下,好歹167被海军视为骄傲出访欧洲四国,但他说至少有一半的人都是从别的舰上调来的,大多都是和领导有关系的。最后他匆匆离去时只留下一句话:“我们发展挺快,但自身基础太薄弱了,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今年我去福建参加同学婚礼,在火车上遇到一位陆军上尉军官,可能他实在太困了,10个小时的车程他就睡了9个小时。不过在后来一个小时的谈话中大家都聊得非常愉快,我也只是客串了“记者”的角色。他说他是驻福建某部的,地方应该是在厦门和汕头之间。他是一位技术军官,那种技术他当然不会告诉我,但他说的不少话都非常值得人回味。他说现在中国军工发展很快,但很多技术还不成熟,我们研制的不少装备在实验室里运行不错,可一旦进行野外测试就拉稀摆带,虽然俄罗斯的武器笨重但在实战测试环境中就是比我们的要实用、耐用些。他还提到J-10,他说J-10的机动性不怎么样,当然他也是听他朋友说的。我问他为什么我们已有170、171、168、169这样多功能战舰为什么还要买俄罗斯的“现代”?是不是就是要买“日炙”来对付美国航母。
他说应该不是这样的,“日炙”射程虽大有150公里但美国航母的警戒距离少说也有300公里,“现代”舰根本进入不了射击阵地,外购“现代”的主要原因还是它上面舰载雷达系统比我们好,我们有的技术短时期内难以克服,当然“日炙”也是一个方面的原因,毕竟它是大射程的超音速反舰导弹。当时正值导弹打卫星的重磅新闻出炉,我当然向他讨教了一番。他说这个作秀成分更大些,现在的卫星普遍都有变轨技术,卫星运行速度也很快,导弹一来就马上变轨命中几率应该不大。但他额外提到用弹道导弹打航母的技术是可能的,但这里面又存在另一个重大问题,就是你打航母的弹道导弹一起飞,他的那边预警系统不能判断你的弹头是核弹头还是常规弹头,你要打的方向是航母编队还是他美国本土,而且他们的反应时间也不多,很容易他们就会进行核报复。而我们核力量比他们差距不少,他能毁灭你全国,你能打掉他20个城市就很不错了。最后还和他聊到厦门的经济,他说厦门紧靠台湾有潜在爆发战争的威胁,所以有实力的大公司很少有进驻厦门的,厦门比深圳在这上面就差了许多。这位军官说话和气坦诚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