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同时和她一样为日本殖民统治所刻意培养的“模范蕃童”还有同为荷歌社的塔奇斯·诺敏(花冈一郎)、塔奇斯·那威(花冈二郎)及娥宾·那威(川野花子)。
四个人从小就是一起学习及游玩的好朋友,这样的关系也牵动了四人长大之后的感情情愫。
而负责教导娥宾·塔达欧及娥宾·那威的日文启蒙老师是一名善良的日本警察村田。在当时普遍日警动辄任意欺压台湾百姓及原住民的时代,村田亲切的态度获得原住民的敬重。而且村田为了亲近原住民,他也迎娶了一名赛德克女子为妻。
然而当时原住民仍被日本人视为“蕃人”的时代,无论原住民接受日[剧情频道]化或是嫁给日本人还是得不到应有的社会地位尊重。莫那·鲁道的妹妹狄瓦斯·鲁道及村田太太就是当年的受害者,狄瓦斯·鲁道遭到日本丈夫的始乱终弃。而村田太太也因为蕃人的身分而遭到在警察宿舍内其他日籍警官太太的歧视,甚至于有时还会遭到其他日警的言语调戏。
虽然,村田太太对于所受的其他日警的非礼行为采取吞忍的态度,但是终究得不到村田的谅解,甚至于怀疑有不贞的行为。这无疑对自尊心颇高的赛德克人而言是一种人格上的羞辱,村田太太最后选择在大树上自缢,以死来来表示自己的清白。
而带着娥宾·塔达欧到台北晋见到台湾视察的裕仁皇太子的村田,在回到雾社之后得知妻子的死讯而感到自责不已。后来,辞去了山区警察的职务,提着皮箱默然的离开伤心的雾社。
娥宾·塔达欧的少女时代回忆在此告一段落。
求学时期
高山初子(也就是娥宾·塔达欧)十九岁,因为成绩优异而进入埔里寻常小学校高等科就读,一起在同一所学校就读的还有小时候的好友川野花子(娥宾.那威)及花冈二郎(塔奇斯.那威)。
而花冈一郎(塔奇斯·诺敏)因为就学时间较早,也一方面成绩颇佳而在日本人的推荐下进入台中师范学校讲习科就读,而成为台湾第一位就读师范学校的原住民。
而在这时一郎认识了就读同校的阮文雄(也就是大学生阮政一的叔公),两人因为同感受到其他日本同学不平等的歧视而成为朋友。
阮文雄的父亲是在埔里开诊所的医生,也因为阮文雄的推荐下,初子与花子两人进入了阮文雄父亲开设的诊所内打工担任实习护士。开始了初子日后立志成为护理人员的开始。而二郎自愿辍学回到雾社担任警手(日警最基层的职位),而一郎原本在师范学校毕业后打算回雾社担任教师,却被日本人强迫推荐成为台湾第一个原住民警官。
四个从小长大的玩伴,也因为年龄增长开始了产生微妙的情愫,一郎与初子互相倾慕,而花子喜欢一郎,二郎暗恋初子。但是,四个人却为了顾及从小到大的友情而掩饰心中呼之欲出的情欲。就在这时,日本政府对台湾原住民的皇民化政策使得初子等四人自小培养的“模范蕃童”,在日本人的规划安排下配对组成所谓的“模范家庭”。一郎配花子,二郎配初子,如此两喜两忧的婚配组合,使得原本心中互相爱慕的一郎与初子只能顺从日本人及命运的安排,黯然放弃对彼此的情意。
就在10月27日北白川宫能久亲王纪念日,四个人分别举行了日本神道教仪式及赛德克传统仪式的婚礼。
高山初子(娥宾·塔达欧)在十九岁那年正式告别了她单身的日子,嫁为人妇。
事件前夕
雾社地区在经过六、七年期间没有再发生原住民的反抗事件而被台湾总督府评定为台湾的“模范蕃社”,而身为雾社行政及治安最高责任长官的雾社分室主任山崎也获得升迁得以调任至台北担任警视职务。 而在山崎即将调升之际,雾社分室内原本相互不和的两名警官-小岛及佐冢,也开始为了争取继任雾社分室主任的位子而相互较劲。
另一方面,对于雾社原住民而言,雾社分室主任的继任人选无论是小岛或是佐冢都不会是好事。因为小岛太过于了解雾社原住民的风俗习惯,也精通泰雅族语,更熟知哪些人是雾社潜藏的危险份子。而佐冢虽然也略知原住民的文化,但不同于小岛的地方在于佐冢的大日本意识使得他从内心根本瞧不起原住民。
然而,最后在山崎的指定推荐下,佐冢获得继任雾社分室主任的位子。而在当时谁也没有料想到佐冢继任雾社分室主任的人事调动会成为爆发雾社事件的远因。
佐冢继任雾社分室主任的首要行政目标就是开发雾社成为媲美日本箱根的温泉观光区。这原本是相当好的建设构想,但是却因为佐冢大量征调雾社群各社原住民壮丁服劳役,而又纵容下属动辄鞭打并随意苛扣服劳役的工钱,而逐渐引发原住民们潜藏已久的不满。除此之外,佐冢更不顾原住民的传统信仰,分别派人到雾社各社收缴原住民排列放至于首级架上用来祭祀避邪的人头骷髅,这更使得恩怨更是火上浇油。
实际引起雾社事件的导火线是由一场在马赫坡社举行的原住民婚宴上。日本警官吉村途经马赫坡社时,莫那·鲁道的长子塔达欧·莫那热情的邀请吉村一同加入婚宴,并想依泰雅族原住民的礼仪与吉村一同来兄弟饮(依赛德克习俗两人并肩贴脸对嘴共饮同一杯酒,以示友好同心)。
可是,吉村却嫌塔达欧·莫那满手沾满刚杀过山猪的猪血,粗暴的拿警棍打掉塔达欧·莫那手中的小米酒酒杯。这样的举动激怒了塔达欧.莫那,于是塔达欧.莫那及巴沙欧.莫那两兄弟不由分说的痛打了吉村一顿。
殴打警官在日治时代是相当严重的刑事犯罪,更何况还是蕃人动手殴打日籍警官。这样的情况传回雾社分室之内引起相当大的震撼,佐冢在震怒之下决定法办塔达欧·莫那及巴沙欧·莫那两兄弟,连带莫那·鲁道也以未能阻止暴行被连坐惩处。尽管莫那·鲁道事后曾两次带着塔达欧·莫那及巴沙欧·莫那两兄[剧情频道]弟到马赫坡警察驻在所向吉村登门致歉谢罪,但是吉村就是不买莫那·鲁道的帐,坚持呈报惩处公文到台中州能高郡。
这也让莫那·鲁道下定决心要发动一场惊天动地的武装抗争行动。在莫那·鲁道居中策画下,赛德克雾社群的十一社中马赫坡、荷歌、波亚伦、斯库、罗多夫、塔罗湾六社响应参加,而起事时间就决定在10月27日,也就是北白川宫能久亲王纪念日。
而这一天同时也正好是高山初子等四人结婚一周年纪念日,而初子正在打算如何高高兴兴的庆祝结婚一周年之际,却不知影响她日后一生,甚至于赛德克族未来的大事件已经悄悄的逼近。
雾社事件
10月27日,是个意义重大的日子。
对日本人来说,是1895年征台近卫师团司令官北白川宫能久亲王为了平定台湾而壮烈牺牲的纪念日。
对高山初子而言,这一天是她与花冈二郎及她的青梅竹马好友花冈一郎与川野花子共同的结婚一周年庆祝日。
但是,赛德克雾社群六社的原住民来讲,这一天是他们反抗日本人长久以来欺压的起义之日。
正如高彩云女士(高山初子)在剧中的回忆旁白所说:“雾社各部落族人将几十年的怨恨宣泄而出,积压良久的休火山终究是要爆发。三十多年来,几乎每一个赛德克家庭都有亲人死在日本人手里,这样的仇恨不经过一场杀戮,是无法抚平的。”
清晨,天尚未破晓。在莫那·鲁道及养子比荷.瓦历斯率领下的起义六社原住民战士分别偷袭了分布环绕于雾社四周的各警察驻在所,杀死驻警,切断电话线并夺取驻在所内存放的枪械弹药。在此同时雾社仍在酣睡之中,浑然不知即将到来的血腥灾难已经悄悄拉开序幕。
照例每年在雾社公学校都会依行程举办运动会,这也是居住于雾社的日警眷属及其他日本人都会扶老携幼来到雾社公学校参加这一场一年一度的盛事。。
而初子在这一天穿着和服盛装打扮的前往与会,花子也带着她与一郎刚出生满月的儿子花冈胜雄和初子一起出席参加。
谁也不知道在这个时候雾社公学校已经不知不觉被起义的原住民战士所埋伏包围。正当日本国旗冉冉上升,会场众人合唱“君之代”之际,一声枪响霎时震撼了现场每个人,在还不没弄清楚情况之下,原住民战士已经如同潮水般的从会场四周冲出,并手持猎刀与步枪朝会场内的日本人砍杀射击。
在莫那·鲁道的指示之下,除了赛德克人及汉人不杀之外,在会场内只要是日本人无分男女老幼全都成了原住民战士报复杀死的目标。女人的尖叫声,小孩的哭喊声,男人死前绝望的呼救声在雾社公学校的操场内此起彼落。顷刻间,雾社公学校操场从原本热闹的运动会场瞬间变成了血流成河的人间炼狱。而才新任雾社分室主任没几个月的佐冢也在雾社公学校的血洗事件中被杀死。另一方面,由莫那·鲁道亲自领军的原住民部队在雾社公学校遭血洗的同时,也对雾社分室展开攻击,对分室内留守的驻警一个不留的全数处决。并分兵在雾社地区展开歼灭式的扫荡,只要是穿着和服或是浴衣的人一律诛杀。
在当时穿着和服出席盛会的初子虽然在混乱中逃出了雾社公学校的杀戮,但是在雾社市区之内,差点遭到执行诛杀日本人任务的原住民战士当成日本妇女杀掉。幸而在比荷·瓦历斯的指认保护之下才躲过被险遭误杀的危机。面对这样混乱的局势,初子只希望赶紧找到丈夫二郎及好友花子和一郎。
雾社事件爆发的消息很快的传到了位于埔里的台中州能高郡役所,这样造成包含日本官员、驻地警察及平民大规模死伤的蕃人武装暴动事件,造成了日本政府方面极大的震撼。
台湾总督石冢英藏在开会后决定,调动台湾各地驻守的正规军前往雾社进行武力镇压。这样的决定也是初子面临接下来一连串苦难的开始。
命运的分水岭
终于与丈夫二郎及友人花子、一郎重逢的初子,却感受不到劫后余生的喜悦。一郎与二郎在面对一边是同胞族人,另一边则是有栽培之恩的日本人,如果加入族人的行列对抗日本人就是不忠,反之和日本人一起去镇压那些起义反抗的族人则是不义。无论如何选择都将陷入不忠或是不义的罪名,这使得花冈一郎与二郎在忠或义二者之间痛苦踌躇。
在这时的初子与花子只能在一旁看着她们的丈夫在抉择之间天人交战,但她们知道无论一郎及二郎做出何种决定,初子与花子都将无条件的支持她们的夫婿。
在无法顾全忠与义的情况,一郎与二郎有了最后也是最坏的选择,那就是殉死。唯有一死才能摆脱忠与义的立场纠葛。
然而,就在一郎与二郎尚在忠及义两字之间矛盾之际,雾社事件的消息传遍了全台湾,但同时也流传出花冈一郎与二郎是雾社事件的首谋的谣言。因为,许多日本人也包括台湾总督府在内认为以雾社的那些“未开化”的蕃人是不可能有能力一口气杀光在雾社的所有日本人,其中还包括有武器的警察。
最有可能的怀疑就是自小受日本人栽培的花冈一郎及二郎负责策划率领蕃人发动叛乱。但是这样的舆论,在消息与外界隔绝的雾社的一郎与二郎并不会知道。
在这个时候的一郎与二郎回到荷歌社部落,说服在荷歌社的家族二十余人一同前往Sukuredan(圣山)去准备依赛德克传统说法回归祖灵。当然,初子也做好了心理准备要随丈夫二郎一起在Sukuredan的大枫树上自缢,一起上 Hakaw utux(彩虹桥)回归祖灵。
可是,二郎想起了一年前与初子在埔里神社参拜时所立下的誓言:“今生今世都要用生命来保护你。”更重要一点,初子已经有了将近三个月的身孕。
二郎觉得在雾社事件中的自己的身分立场已经无法顾全忠与义了,更不能因为他的决定而让初子跟着自己去死,使得违背在神社许下的诺言而多上无情无信的罪名。所以,二郎决定无论如何要让初子活下来,让她下山回到雾社好好将孩子生下来并抚养长大。在二郎的坚持下,初子在狄瓦斯·鲁道的陪同哭着离开了二郎的身边。初子知道这一离开并不是生离而是死别,她可能再也见不到她的丈夫二郎,也见不到她的好友花子与一郎。也正因为二郎一念之间的决定使得初子日后成为雾社事件中仅存的生还者之一。
残酷的镇压行动
十一月初,在台湾总督府的动员令下,台湾各地驻守的陆军各联队及警察史无前例的大规模往一个地方集结,那就是雾社。负责指挥陆军各联队的指挥官为镰田弥彦少将,而警察部队则由前雾社分室主任的山崎来统筹。
此外,在雾社事件中因为调派往道泽群屯巴拉社警察驻在所担任巡察而幸运躲过一劫的小岛,也被调回雾社分室负责警察部队的前线指挥。
而在雾社事件中率领族人以杀戮一吐累积了多年的怨忿的莫那·鲁道,在料想到日本政府方面一定会调动大军前来镇压起义。所以,他决定放弃原本已经占领收复的雾社地区,领军退回到山上准备跟日军来一场持久的森林游击战。
而一开始莫那·鲁道的战术与战略构想也确实奏效了,对于台湾各地集结而来的日军部队在不熟悉雾社山中森林地形的情况下,屡屡遭到抗日原住民们以小股游击战的方式痛击,甚至于很多在山中搜索的日军小队遭到伏击而被歼灭。
对于“反乱蕃”如此顽强又神出鬼没的抵抗,日军司令部方面当然觉得非常没有面子。于是一方面调遣炮兵部队增援炮轰参加抗日的各社居住地,并由陆军航空队以飞机投弹轰炸山区及溪谷所有抗日原住民可能出没的地区。另一方面,采纳小岛“以夷制夷”的建议,以奖金利诱的方式成功吸引道泽群的屯巴拉社成为向导加入围剿抗日原住民的行列。
在“小孩二十元,妇女三十元,壮丁一百元,头目两百元”的奖金利诱并允许自由出草的承诺下,成为日本人所说的“味方蕃”的道泽群屯巴拉社开始大肆攻击参加抗日的雾社群六社的老弱妇孺,藉以砍下的人头来与日本警方领取奖金,并同时协助日军在山区搜寻在森林里打游击的抗日原住民的下落。
也由于道泽群屯巴拉社加入了日军行列,使得原本在山区十分活跃的抗日原住民们开始感受到被围攻的压力,同时也开始产生粮食短缺的情况。所以,抗日原住民方面也不得不一改战术转守为攻,除了主动袭击日军屯驻在山下的营地,同时也攻击屯巴拉社的人。
而初子的父亲也就是抗日原住民六社中的荷歌社头目塔达欧·诺干却在一次袭击日军巡逻部队的行动中不幸中弹身亡,成为雾社事件中第一位战死的头目。
就在抗日方与亲日方两边原住民的较劲之下,局势突然有了变化。一日夜晚,一部分屯巴拉社战士在头目泰目·瓦历斯的带领下,本来想偷袭落单的莫那·鲁道,却遭到抗日原住民的埋伏,泰目.瓦历斯在格斗中不敌莫那·鲁道而遭到杀死并被出草割去头颅。
屯巴拉社也因为头目泰目.瓦历斯阵亡无人带领作战而失去了组织作战的能力。使得抗日方又恢复了在山区打游击战的优势。似乎看起来命运之神开始又眷顾抗日原住民之际,日军却已悄悄的运送腐蚀性毒气弹到雾社,并利用陆航队飞机挂载投掷于马赫坡及塔罗湾一带抗日原住民经常出没的溪谷与森林之中。
日军全然不顾海牙公约的规范,在镇压行动中使用了杀伤极大的糜烂性路易斯毒气,虽然有效的大量消灭了抗日原住民战士,却也同时使得许多抗日各社非战斗员的老弱妇孺受到波及死亡。而日军却对外谎称使用的只是无毒的催泪瓦斯。
日军的糜烂性毒气除了腐蚀了抗日原住民的皮肤及肺脏,这时也腐蚀掉了莫那·鲁道继续与日军对抗的信心。看着自己的族人无论躲在哪里都可能因为风向的关系而受到路易斯毒气的杀害,不但死前受到极大的痛苦,就连死后尸体也被毒气腐蚀得面目全非。在无奈大势已去的情况下,莫那·鲁道只能先后以步枪打死妻子、媳妇及几个孙子后,自己一个人在马赫坡岩窟自尽。 而长子塔达欧·莫那则是继续带着仅存少数不愿投降的年轻族人继续在山区森林中打游击战。
其他抗日原住民部落的妇女为了不愿成为男人们作战时的牵挂与累赘,也纷纷在大树上自缢。而一具具上吊的遗体仿佛如风铃般垂挂在同一棵树上随风摆荡。这也使得后来发现的日军部队惊讶不已。
也正因为原住民信仰视死如归,加上抗日原住民战士作战时的英勇无惧,非常符合日本武士道的核心精神。这也使得台湾总督府改变决策由原先的扫荡歼灭改为活捉事件首谋。莫那·鲁道及长子塔达欧·莫那成为日本警方欲招降活捉的目标。
事件发展至今,在瓦解了抗日原住民组织性的抵抗后,日军部队的镇压任务就算圆满完成,剩下逮捕事件首谋的工作就留给了警察继续进行。
抗日六社原住民原本约1,205名人口,死亡有644人(战死354人,自杀290人),剩余投降的561人全数集中关押于类似集中营的“保护蕃收留所”。
这场持续了四十余天的雾社事件也在此告一段落。
重逢与死别
初子在离开Sukuredan,离开二郎的身边,就与狄瓦斯·鲁道在森林中摸索一边躲避日军,一边朝雾社前进。
可是,毕竟初子与狄瓦斯.鲁道不像原住民男人们那样熟悉在森林中移动,她们的行动很快就被日军的搜索队察觉并鸣枪追击。狄瓦斯·鲁道为了保护初子不被伤害,自己却被日军士兵开枪打死,结束了她凄苦的一生。
初子因为能说一口流利的日语,因此被日军押回雾社暂时安置于“保护蕃收容所”。这时她在收容所内意外与母亲与弟弟巴万·塔达欧重逢。失去了丈夫二郎与从小就疼爱自己的阿姨狄瓦斯·鲁道,却在混乱中能够再度与母亲与弟弟相会,初子的心中只能以悲喜交加来形容。
人生的惊喜时常伴随着苦难之后而来,初子与母亲及弟弟平安重逢之后,另一个让初子感受到喜悦的再会就是再次遇见了她幼时的启蒙老师村田。缘分往往会随着事因巧合而使得两个许久不见的人能再次碰面。村田在初子十二岁的时候,因为自责于逼死了妻子而辞去警察职务离开雾社。如今再次回到离开已有八年多的雾社,却是以台湾日日新报记者的身分来采访雾社事件的新闻而到雾社分室去。在此同时日本警方为了找寻花冈一郎及二郎的下落,想厘清他们是否如传言所说对雾社事件有无责任关系?得知初子已被日军寻获而传唤她到雾社分室问话。就是这样的因缘巧合之下,初子与村田这对师生得以久别重逢。
初子精通日语又有护理经验,因此后来她被日本人安排在雾社的临时诊疗所担任护士,负责协助军医替与抗日原住民作战而受伤的日军官兵包扎伤口。也正因为如此,初子得以天天与在雾社四处采访的村田见面。在村田的支持与打气下,也使初子有了活下去的勇气。
而村田在雾社四处采访之时,不时目睹日军虐待遭到俘虏的抗日原住民,使得他感到既愤慨又不可思议。一个堂堂文明先进国家的日本,怎么会容许军队对已经投降的俘虏做出不人道的虐待,甚至于随意杀害的行为。
面对这样的情况,村田利用采访之机对日军司令部提出质疑,得到的回答却又再度让村田感到寒心。因为对日军司令部而言,那些投降的抗日原住民俘虏只是无足轻重的罪犯,根本没有资格以受到日内瓦公约的保障以战俘的身分合理对待。
也因为村田身为媒体记者的正义感与职责心,在采访提问的问题每每使得日军司令部及日本警方感到不堪,这也让村田逐渐被当成了问题人物,在最后日军司令部对他失去耐心之下,在采访的时候当场将他拘禁关押,直到事件落幕才将他释放并逐出雾社。
正当日军司令部及日本警方正在烦恼如何捉到莫那·鲁道之际,日军抓到莫那·鲁道的女儿马红·莫那,这让日军司令部及日本警方感到振奋。
原本以为可以从马红·莫那的口中盘问出莫那·鲁道的下落,可是马红·莫那一心求死的态度,让日本警方感到挫折。也只能将她先送到“保护蕃收容所”先拘禁起来。还得派人看守防止马红·莫那再度自寻短见。
初子在帮马红·莫那涂碘酒治伤之时得知她为什么不想活的原因,原来马红·莫那的丈夫是荷歌社的人,荷歌社也是抗日六社之一,而她的丈夫在与日军作战时不幸阵亡,另外她所生的两个孩子在逃难途中也活活饿死了。面对丈夫及孩子都不在人世的马红·莫那这双重打击之下,让她伤心得了无生趣只求一死。
然而,面对至亲之人的死亡的心理冲击并不单只有马红·莫那。
初子在离开Sukuredan之时,虽然知道二郎会以一死来求得忠与义的两全之道[剧情频道]。但是,她在内心之中仍然抱有一线希望。虽然现在音讯全无并不代表就是死了,也或许在二郎自尽之前,日军找到了他们等人而将二郎拘禁关押起来。只要是被抓起来,就还有见面的机会。可是,暗藏在初子内心深处这一点点小小的希望,随着日本警方搜索Sukuredan之时发现大批上吊的尸体消息传来而彻底破灭了。因为,在这批上吊的尸体里头已经确定二郎就在其中。更让初子感到心碎的是日本警方竟然要她上山去认尸。
在万般无奈与痛苦的心情之下,初子回到了Sukuredan,这时她脸上的泪痕早已风干。看着二郎垂挂于树上僵硬的遗体身着他们结婚当天所穿的那件日式大礼服,耳边仿佛又响起了二郎在临终前跟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我曾经说过‘要用生命保护你的’,你要试着勇敢活下去,把小孩子生下来,并且抚养长大。”
就在二郎自缢的大枫树旁,也发现了一郎及花子,还有他们不满周岁的儿子胜雄三人的遗体。
花子身穿和服,除了颈部有一道极深的刀痕之外,面部并没有痛苦的表情,显然是在极快的时间之内获得解脱。在花子的左手还抱着还来不及长大就跟着父母一起上 Hakaw utux(彩虹桥)面见赛德克祖灵的胜雄。而一郎身着日式大礼服,以武士道切腹的方式自裁,手边的猎刀就是一郎用来切腹的工具。
当初从小一起长大的四个人,如今只剩下初子一个人,这样的哀痛使得她已心如死灰。世间莫大的悲伤应不过如此了。
但是,在初子以为事件结束之后一切将恢复于平静的时候,更大的风暴却已在没有人注意的角落逐渐隐然形成。
事后清算
花冈一郎及二郎在Sukuresan自杀身亡的消息随着媒体报道传遍了全台湾及日本本土,对这对“花冈俩”的评价也从原先的叛变者、忘恩负义一下子转变为一片讴歌。尤其花冈一郎身着日式大礼服以切腹了断自己的生命,更被许多人赞许为武士。
虽然,部分日本人及日警也因为二郎的关系而对初子在态度上有了大幅的好转,但是初子仍然与族人一起住在拥挤的“保护蕃收容所”内,每天仍然得徒步走过崎岖蜿蜒的山路到雾社的诊疗所上班。随着春末夏至,初子也怀孕约七、八个月,大腹便便的她走起山路更为辛苦。尤其沿路上不时仍会受到道泽群屯巴拉社的游勇恐吓威胁。
这时一只温情的手伸向初子,他就是中山清(赛德克原名也叫比荷·瓦历斯)。同样也是受日本人刻意栽培的“模范蕃童”。在雾社事件发生后,他便跟在日警小岛身边担任助理。
中山清每天在雾社看着初子一个人怀着七、八个月大的肚子形单影只的往返于“保护蕃收容所”及雾社之间,心中从同情不忍逐渐变为爱怜。几次想护送初子上下班,可是都被她婉拒了。
初子在经历了人生的重大哀痛之后,此时的她只是期待着能将二郎的遗腹子平安生子生下来并且抚养长大。这个时间点她无暇也无力再去接纳新的感情生活。
虽然,雾社事件已经结束半年而且莫那·鲁道也死了,可是在还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情况下,很多人还是怀疑莫那·鲁道没有死,甚至于也相信他还没死。对于马红·莫那来说,这是支持她继续活下去的希望,因为母亲、兄长、丈夫、孩子皆已回归祖灵,父亲莫那·鲁道已是她唯一在世的亲人。
对日本警方来讲,却是尚未去除的隐忧,谁也不知道莫那·鲁道是否狡猾的先休养生息,以图更为重大的反扑。
对道泽群屯巴拉社而言,更是挥之不去的恐惧,因为莫那·鲁道骁勇善战的形象,在此次作战中已经获得证实。他们担心莫那·鲁道不知哪天会带着人来对他们进行出草?
另一方面,台湾总督府也担心在镇压雾社事件中抗日原住民之时,利用道泽群屯巴拉社“以夷制夷”策略所发放出去的三百多支步枪及上千发子弹的回收问题。更重要一点,仍是莫那·鲁道生死未卜,难保他不会暗地里再煽动目前关押于“保护蕃收容所”内先前已投降的抗日原住民壮丁发动暴动谋反。
因此,一道所谓的“清理保护蕃收容所”的密令由州至郡逐层转达到雾社分室内。而与这道密令同时下达的明令则为“限期回收味方蕃(亲日蕃)的枪支弹药”。负责执行这一明一暗两道命令的就是小岛。
他只跟道泽群屯巴拉社的游勇布达:后天要全面回收枪支及弹药的口头通知,可是这对急欲想为他们的头目泰目.瓦历斯报仇的道泽群屯巴拉社的游勇来说,无疑是暗示他们可以在枪支回收之前,对集中关押在“保护蕃收容所”的抗日六社降俘及妇孺下手报复。
就这样令初子及其他残存的抗日六社余民永生难忘的血腥之夜拉开了帷幕。道泽群屯巴拉社的游勇组成的出草队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悄悄的摸进收容所内便开始对手无寸铁的降俘及妇孺大肆烧杀。史称“第二次雾社事件”。
在那场血腥之夜之中,抗日六社余民在这场单方面的杀戮之中死亡216人,其中101人的首级被割下当战利品提到雾社分室邀功,并且还拍照留念。
台中州能高郡郡守以避免类似第二次雾社事件的仇杀情况再度发生为由,勒令强制逃过死劫仅存的剩余二百多名“保护蕃收容所”内的抗日六社遗族全数迁往新的集中营安置,那就是川中岛。
对初子而言,这一次强制性迁徙也代表了她将永远与雾社告别。
川中岛集中营
对于重视故乡与祖居地的赛德克人而言,从雾社强制迁移至川中岛无疑是对他们传统的一大挑战。可是,经过第一次及第二次雾社事件的伤亡,抗日六社原住民已经没有多少壮丁可以组织反抗力量了。
尤其知道第二次雾社事件的背后根本就是日本人与道泽群屯巴拉社串联起来的族群灭绝行动时,许多抗日六社遗族对于迁徙命令更是抱持着极度悲观的想法。谁也不能保证这是不是日本人打算利用迁徙为名,将他们剩下的二百余名老弱妇孺带到某一处偏僻的地方集体处决掉?
高彩云女士(高山初子)在剧中的回忆旁白所说:“漫漫长路,尽是艰辛,但是最让人煎熬的是没有人知道日本人是不是真的要我们迁徙,或是另有阴谋?路途中,许多妇女与小孩边走边掉眼泪,也有男族人担心半途会被杀掉,偷藏着小刀准备同归于尽。”路途虽长,但终究还是到了新的集中营-川中岛。可是,抗日六社遗族并未因此而放下心来。因为川中岛的位置就在太鲁阁群眉原社地盘旁,而太鲁阁群与雾社群向来是世仇。
虽然,抗日六社遗族虽然离开了道泽群屯巴拉社的威胁,却又落入了太鲁阁群眉[剧情频道]原社的阴影之下。此时他们觉得自己的安危如同风中的残烛一般。
除了担心遭到世仇族群的袭扰之外,抗日六社遗族还得面对另一项危害到生存的艰难考验就是疾病及水土不服的问题。
因为川中岛地理位置在北港溪与眉原溪交会之处,地势湿热与原居住地雾社有着截然不同的环境,抗日六社遗族除了多人因水土不服而泻痢而死之外,在此同时疟疾也迅速的传染开来。
因为,川中岛没有医生,初子成了族人在疾病医疗上唯一的依靠。可是,在恶劣的环境及完全没有医药的情况下,初子虽然尽力的照顾生病的族人,但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在初子与日本人反应又得不到善意的回应,终于发生了几起因疟疾病死的情况发生。这才得到了日本当局方面的重视,而派遣医生到川中岛为抗日六社遗族治疗疟疾。
这一个小小的善意,加上自迁徙至川中岛之后也没有如先前担心的遭致太鲁阁群眉原社的袭扰。抗日六社遗族渐渐相信日本人应该是已经放过他们,不再为了雾社事件的事情而迫害他们了。
因而,尽管川中岛的环境依然恶劣,生活依然困苦,可是抗日六社遗族因为有了生存下去的希望而逐渐回复往日的活力。尤其初子临盆生下了抗日六社遗族们迁徙至川中岛后的第一个孩子(二郎的遗腹子),更给大家带来了久违许久的朝气。
初子为这个刚诞生的小生命取名为花冈初雄(赛德克原名:阿威·塔奇斯)。另一方面,因为中山清透过小岛的请托下,初子得以以殉职警察遗孀的身分继续领取二郎生前的警察月俸,总算在生计上也有些许着落。
中山清对于初子一个人不但要抚养刚出生的幼子,还得照顾母亲及还未成年的弟弟感到十分不舍与同情。也经常利用探望初子的时候,会买一些婴儿用品给她。也曾表示希望能陪伴她,照顾她。可是,初子的心已死,她虽然感激中山清对她的关心,却无法再接受另一段感情的开始。
可是,初子的一生中的婚姻从来无法自己做主,不久后日本人再度安排她再婚。而结婚的对象就是中山清。四年后,初子生下了第二胎,是她与中山清的女儿,名为中山杏子(赛德克原名:伊万·比荷)。
结尾
可是,诡谲多变的命运依然没有远离抗日六社遗族。在好不容易相信应该可以平平安安继续生活之际,日本人突然通知要在台中州能高郡役所举行一场“归顺典礼”,如此雾社事件的恩怨才算正式的结束。
谁也不知道日本人办这场所谓的“归顺典礼”是何用意?但是,在各社代表在归顺书押完手印之后,日本人开始拿出名册唱名,而被唱名叫出带走一共23名壮丁,这23名壮丁皆以协助调查事件原委而留置。但事实上,这23名抗日遗族壮丁自此再也没有回来。直至台湾光复后,在偶然的机会下才发现当年被带走的壮丁遗体。从遗骸身上可以看出在生前曾遭遇极为残忍的酷刑致死。
“归顺仪式”又再度重创了抗日六社遗族的对生存的信心,同时也彻底瓦解了抗日六社遗族所有复仇反抗的可能。
抗日六社遗族中老一辈的人为了害怕好不容易保护抚养长大的年轻族人因为知道雾社事件的真相,而冲动的找日本人报仇,引发更为惨重的灭族危机。自此“雾社事件”在川中岛成了禁忌。而年轻的一代不知道雾社事件的恩怨,并且在日本人加强全面性皇民化教育的环境下,却逐渐忘记了祖先流传下来的传统,反倒认同日本人,甚至于以当日本人为荣。
1944年,日本在太平洋战争中节节失利,开始大量在台湾征召台湾人从军。在此同时也组织了由原住民青年所组成的“高砂义勇队”。初子的弟弟巴万·塔达欧也在征召之列。
初子万万没有想到她的族人在雾社事件中骁勇善战的特性,竟然在十多年后被日军利用来成为帮他们打仗以图扭转在战场上劣势的工具。更让她痛心的是,居然年轻一辈族人竟然也争先恐后的参加,去为他们的父祖的仇人效命上战场。结果在川中岛征召的二十余名高砂义勇队队员在战后只有八名平安回到台湾,初子的弟弟巴万·塔达欧则是一去不回,再也没有任何消息。
初子最大的遗憾就是她与母亲极力保护了十多年而平安度过雾社事件风暴的弟弟巴万·塔达欧不是因为反抗日本人而牺牲,却是为了日本人自己发动的战争而战死。
但是,她了解她的弟弟不是为了帮日本人打仗,而是为了让日本人知道赛德克勇士的勇敢。
镜头拉回现代的川中岛,如今的川中岛已经完全看不到当年集中营的景色。如今也改称为“清流部落”。抗日六社遗族后代大多数仍旧居住于此。
一片片绿油油的稻田及横亘于其中的柏油小路,现代的“清流部落”已经看不到当年雾社事件的悲壮与事件后遗族们所遭遇的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