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名: 蕙的风
作者: 汪静之
图书分类: 文学
资源格式: PDF
版本: 文字版,版面精确还原
出版社: 人民文学出版社
书号: 621
发行时间: 1957年09月
地区: 大陆
语言: 简体中文
简介:
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
(北京东四头条胡同4号)
北京市书刊出版业营业许可证出字第003号
北京外文印刷厂印刷新华书店发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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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号621字数93,000开本850×11681/23印张49/16插页2
1957年9月北京第1版1957年9月北京第1次印刷
印数00001-20000册
定价(7)0.5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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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序
我本来以为这些诗今天没有再印的必要,后来听说是要作为“五四”新文学史资料而再印的,我才想到当作断砖碎瓦破骨残齿,供人参观,亦无不可。
“蕙的风”收的是1920-l922年的诗,1922年初版,曾重印五次。现在删弃三分之二,剩下51首。“寂寞的国”收的是1922-1925年的诗,1926年春季就已经打好了纸版,因故拖到1927年才出版,曾重印三次。现在删弃三分之一,剩下60首。这是淘汰过的两册诗集合印成一册,不是诗的选集。
现在照写作日期的先后重新编排,和原来的次序不同。“蕙的风”多数是自由体,押韵很随意,一首诗有几句有韵,有几句又无韵。又因不懂国语,押了很多方言韵。现在把漏了韵的补起,把方言韵改正了。为了押韵,字句上不得不有些改动,但不改动原诗的思想内容。“寂寞的国”几乎全是格律体,都是有韵的,现在改正了一些方言韵。“蕙的风”不知剪裁,有半数的诗都已重新删节;“寂寞的国”只有1923年的“独游”、“垂杨柳”、“秋夜怀友”、“飘流到西湖”四首重新删节了。本拟用园丁整枝的办法,只剪枝,不接木,但有两首例外:“寂寞的国”里的“精卫公主”新添了末尾四句。“蕙的风”里的“题B底小影”原稿本来尚有末尾四句,当时因故抽掉了,现在仍旧还原,重新补上。我小时学写的是旧诗,“五四”运动的第一年,开始读到“新青年”杂志上的新诗,觉得很新鲜,只读了几首的时候,就学写起来。当时有一种错误的想法,以为新诗是从外国学来的,是和旧诗根本不同的,因此错误地认为必须把学过的旧诗抛弃干净(事实上仍不免有一点影响),彻底向新诗特别是向翻译诗学习。但当时新诗很少,翻译诗更少,起初一本都没有,(后来在“蕙的风”出版之前一共只有五本新诗),只好在杂志上找些来读,学习资料少得可怜。我当时可说是没有师承,没有依傍,赤手空拳在一张白纸上胡说乱道,瞎碰瞎撞。没有学习过诗的艺术,没有用诗的武器装备起来,写出来的东西当然幼稚拙劣,不成其为诗。
“蕙的风”原稿在1921年鲁迅先生曾看过,有不少诗他曾略加修改,并在来信里指导我应该怎样努力,特别举出拜伦、雪莱、海涅三个人的诗要我学习。但那时三人的诗译成中文的一共不过几十首,其中我最爱的是海涅,只有十来首爱情诗,我又不通外国文字,因此有找不着师傅之苦。虽然只有十来首海涅的爱情诗,却给了我最大的影响。
最近读了新译的海涅的“诗歌集”,发现其中“日落”一诗和“蕙的风”中“大阳和月亮底情爱”一诗,同样把太阳和月亮比作一对恋人,设想颇有类似之处。因为“日落”一诗当时并未译成中文,所以有这偶然的巧合。
“蕙的风”是我十七岁到未满二十岁时写的。我那时是一个不识人情世故的青年,完全蒙昧懵懂。因为无知无识,没有顾忌,有话就瞎说,就有人以为真实;因力不懂诗的艺术,随意乱写,就有人以为自然;因为孩子气重,没有做作,说些蠢话,就有人以为天真;因为对古典诗歌学习得少,再加有意摆脱旧诗的影晌,故意破坏旧诗的传统,标新立异,就有人以为清新。其实是思想浅薄,技巧拙劣。
被封建道德礼教压迫了几千年的青年的心,被“五四”运动唤醒了,我就象被捆绑的人初解放出来一样,毫无拘束地,自由放肆地唱起来了。当时青年在反封建的潮流中,有自由恋爱的要求,因此我所写的诗爱情诗较多。符绿漪替“蕙的风”写的题辞“放情地唱呵”,正是我当时的写作态度。糟糕的是虽然要放情地唱,却因为没有艺术修养,不能尽情地表现。这本诗当时在青年中读者很多,因为是一个青年的呼声,青年人容易引起共鸣,写得太糟这一点,也就被原谅了。
朱自清先生曾在什么文章里说“蕙的风”当时对于旧礼教好象投掷了一枚炸弹。以诗论诗,“蕙的风”不过一颗小石子,决当不起“炸弹”的夸奖。古代农民暴动的时候,没有武器,就拿锄头钉耙代替,也能发生作用,与此相似,在“五四”运动的大潮流里,不过是一颗小石子的“蕙的风”,却发挥了比小石子本身更大些的作用。因此当时顽固派对这本诗曾表示震怒,而鲁迅先生曾给以反击。锄头钉耙尽管发挥过作用,仍旧不能算锋利的武器;“蕙的风”尽管发挥过作用,仍旧是坏诗。
写“寂寞的国”的时候,我已经稍有一点阅历,稍微懂一点世事,对于旧社会的庸俗丑恶,黑暗肮脏,处处看不顺眼,因而格格不入,落落寡合,因而寂寞苦闷以至悲观厌世,因而诅咒旧社会。
我写“蕙的风”时,看了“新青年”上的政论,也不懂。虽然曾写过一首“天亮之前”,表示欢迎革命,其实那吋并无认识,不过天真地表现了一种倾向罢了。直到“五卅”运动那一年的秋天,应修人拿了“共产党宣言”等三本书给我看,我才好象瞎子睁开了眼一样,不象过去那样完全盲目糊涂了。我当时就写了“劳工歌”、“破坏”等诗,对敌人表示了强烈的憎恶与仇视。
从那时起我就决定不再写爱情诗,不再歌唱个人的悲欢,准备学写革命诗。但我并没有真正认识真理,只是在感情上欢迎革命,没有在理论上理解革命,又没有斗争,无从感受到革命的脉博,结果是革命诗写不出来,爱情诗又不愿再写,就这样搁了笔。这是我搁笔的主要原因。另外为了生活压迫,忙于教书,又钴进了故纸堆中,成了蛀书虫,也是搁笔的原因。
这是我学写新诗的失败史,可作为前车之鉴。
从这些诗可以看出我所用的诗的工具,粗笨的程度很象历史博物馆里陈列的原始人的石器。新诗应从古典诗歌的水平和世界水平继续前进,不能象我在“五四”时期那样从石器时代开始。
1957年4月9日,于北京。
以下来自百度百科:
汪静之简介:(1902.7.20—199610.10),安徽绩溪人。农工党成员。大学毕业。1921年起在《新潮》、《小说月报》、《诗》、《新青年》等杂志发表新诗,与潘莫华、应修人、冯雪峰创立湖畔诗社,曾任武昌旅鄂湖南中学、保定育德中学、安徽第二农业学校国文教师,北伐军总司令部政治部编纂人员,《革命军日报》、《劳工月刊》编辑,上海建设大学、安徽大学、暨南大学中文系教授,商务印书馆特约编辑,国民党中央军校广州分校国文教官,江苏学院、复旦大学中文系教授,人民文学出版社编辑。浙江省文联委员,中国作家协会浙江分会顾问。1925年开始发表作品。
男,生于1902年,原籍绩溪县上庄乡余村。他是“五四”时期全国142位著名作家之一。汪静之早年求学于屯溪茶务学校,1921年考入浙江省第一师范学校,由于深受“五四”运动新思潮的影响,是年下半年,与潘漠华发起成立了有柔石、魏金枝、冯雷峰等参加的,由叶圣陶、朱自清为顾问的“晨光文学社”。1922年3月,与潘漠华、应修人、冯雷峰等组织了我国现代文学史上最早的新诗团——湖畔诗社。1926年秋在芜湖一所中学执教,10月,经郭沫若介绍任北伐军总政治部宣传科编纂,次年任《革命军报》特刊编辑兼武汉国民政府劳工部《劳工月刊》编辑;1928年至1936年在上海、南京、安庆、汕头、杭州、青岛任中学 文教员及建设大学、安徽大学、暨南大学中文系教授;1947年8月任上海复旦大学中文系教授;1952年调北京人民出版社古典文学编辑部任编辑;1955年调中国作协,其后,一直担任湖畔诗社社长。汪静之同志是我国现代著名的作家、诗人。他的作品有《蕙的风》、《耶苏的吩咐》、《翠黄及其夫的故事》、《鬻命》、《寂寞的国》、《人肉》、《父与子》、《作家的条件》、《诗歌的原理》、《李杜研究》、《爱国诗选》、《爱国文选》、《诗廿一首》,并民表过大量文章,其中诗集《蕙的风》1922年初版,在全国掀起巨大反响。鲁迅很赏识他的诗作,并对其作品给予较高的评价,曾亲自为他修改作品,多次给他教诲和鼓励。“《蕙的风》的内容对于当时封建礼教具有更大的冲击力,它的出版,无疑是向旧社会道德投下了一颗猛烈无比的炸弹,在我国文艺界引起了一场‘文艺与道德’的论战”。
著作:〈蕙的风〉,《耶稣的吩咐》,《翠黄及其夫的故事》,《鬻命》,《寂寞的国》,《人肉》,《父与子》,《作家的条件》,《诗歌的原理》,《李杜研究》,《爱国文选》,《诗廿一首》,《天亮之前》 ,《没有被忘却的欣慰》,《六美缘》,《涟漪讯》等
主要作品选:
《蕙的风》
是哪里吹来
这蕙花的风——
温馨的蕙花的风?
蕙花深锁在园里,
伊满怀着幽怨。
伊底幽香潜出园外,
去招伊所爱的蝶儿。
雅洁的蝶儿,
薰在蕙风里:
他陶醉了;
想去寻着伊呢。
他怎寻得到被禁锢的伊呢?
他只迷在伊底风里,
隐忍着这悲惨而甜蜜的伤心,
醺醺地翩翩地飞着。
《死 别》
我死后你把我葬在山之阴,山之阴是阴凉而寂寥;
我要静静地睡在这里,我不要太阳光的照耀。
你不要种梅花在我的坟旁,梅花会带来春天的消息;
我愿永远忘了艳丽的春天,它会使我墓中人流涕。
你不要种牡丹在我的坟前,牡丹花是那样妩媚轻盈;
我埋在地下的骷髅,也要为它辗转反侧,不得安宁。
你不要种石榴在我的墓后,榴花的殷红有如火焰;
我已经变成化石的死骸,也要因它而复燃。
当秋天来了,你不需去洒扫,让秋叶坠落纷纷;
我愿一年年的秋叶积压在坟上,把我埋掩的深深。
你莫为我悲啼,那会使我想起生前你我恩爱的年岁;
冷落的沉寂的墓底的枯骨,要为了回忆而粉碎!
《伊底眼》
伊底眼是温暖的太阳;
不然,何以伊一望着我,
我受了冻的心就热了昵?
伊底眼是解结的剪刀;
不然,何以伊一瞧着我,
我被镣铐的灵魂就自由了呢?
伊底眼是快乐的钥匙;
不然,何以伊一瞅着我,
我就住在乐园里了呢?
伊底眼变成忧愁的引火线了;
不然,何以伊一盯着我,
我就沉溺在愁海里了呢?
1993年,汪静之已经过了90高龄,早已是“从心所欲不逾矩”,他写了一份“实话实说”的关于自己的小传,最后总结说“我在解放前,都靠不谈政治,明哲保身,苟全性命,一世平安,没有受过政治上的灾祸”。“苟全性命”云云让人觉得心酸,“明哲保身”云云让人觉得遗憾。这话由一个世纪老人说出,让人心灵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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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者 OCR 校对
2007年 8月 8日星期三
3:00: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