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震天
在陕西省西府流传着许多幽默生动的歌谣,其中随意演唱,滑稽生动的当数漫天扯谎歌。
扯谎歌故意颠倒、夸大事实,把一些互不关联、互相矛盾,甚至黑白颠倒的事物糅合在一起,编成歌谣,随处传唱,如:
东西街,南北走,
忽闻门外人咬狗。
拿起门来推开手,
拾起狗来打砖头,
又被砖头咬了手。
骑了轿子抬了马,
吹了锣鼓打喇叭。
像这样的扯谎歌谣,在西府俯拾即是。其中一些广为传唱的儿歌更为优秀,如《猫儿点灯》:
这灯,那灯,
猫儿点灯。
老鼠吹灭,
蝇子告状,
告出皇上,
皇上推磨,
推出他婆,
他婆碾米,
碾出他女,
他女锄地,
锄出他姨,
他姨没处来没处去,
门背后挖了个窝窝储存了个屁。
西府府的儿童们跑呀、跳呀、唱呀,唱尽了西府的风土人情,也唱出了西府人爱美、爱俊俏的生活追求。不是么,张三家刚过门个新媳妇,就引来了无数儿童的嫉妒,你听:
张三的媳妇真能干,
脚拉风箱手擀面,
奶头尖尖擦洋火,
屁股还能烙馍馍。
春夏之交,一拨一拨的儿童到山野里去,他们玩“过家家、赢草草”的游戏,唱《姊妹三个坐一堆》的歌谣:
高高山上一堆灰,
姐妹三个坐一堆,
大姐放了一个屁,
给二姐溅了一脸灰,
幸亏三姐跑得快,
不然还要吃屁的亏。
岐山县益店镇已故老人马苍林,虽然一字不识,却有惊人的记忆力,肚子里装着近百首民歌,茶余饭后,便向群众说唱,在西府地区颇有影响,人称“口谱王”。经他传唱的许多歌谣仍在民间传唱,其中就不乏扯谎歌,现举两例供读者欣赏:
太阳落坡坡背坡,
听我唱个扯谎歌。
扯根茅草三抱大,
吊起太阳往上拖。
半天云里安石磨,
推得月亮转哆嗦。
白云高头搭灶火,
抓把星宿下油锅。
一脚踏破五根树,
两拳打破太虚宫。
王母娘娘来找我,
把她琼浆当水喝。
玉帝气得吹胡子,
牛郎乐得笑呵呵。
扒块石头来烧火,
水上浮萍放茅坡。
两个跳蚤比大腿,
两个虱子比耳朵。
两个和尚来打架,
头发抓成母鸡窝。
说白话,道白话,
红萝卜长了个丈七八。
白菜长得碾盘大,
三岁娃娃做庄稼。
娶我婆时我记得,
场上割谷碾大麦。
回家生下我大伯,
我大满月我陪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