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洪涛
看过电影《英雄儿女》的人都知道王成的故事,然而,王成的原型赵先友和他的儿子、孙子三代在同一个连队战斗过的故事却鲜为人知……
在华北某小镇的一个大功团里,矗立着一座约3米多高的大理石雕像,雕像的底座上有著名作家巴金老人的题字:“王成式的战斗英雄---特等功臣赵先友。”
时间追溯到47年前,当时不到50岁的著名作家巴金赴朝鲜战场采访,当他了解到在开城战役中立下显赫战功的某大功团六连副指导员赵先友英勇战斗到最后一刻,抓起报话机,向指挥所喊出“首长,快向我开炮”,与敌同归于尽的感人事迹后,被烈士的英雄事迹深深打动了。于是,赵先友烈士的形象成了他的小说《团圆》、后改编成电影《英雄儿女》中战斗英雄王成的创作原型。
妻子说:“你走吧,男儿当为国分忧”
52年前,正是解放战争初期,在河北省乐亭县,我党创始人之一李大钊的故乡,有一个远近闻名、年仅18岁的支前模范、游击能手,他就是董庄乡庄东村民兵队长赵先友。赵先友从小就经受过炮火硝烟的洗礼,抗日战争中,小小年纪的他就是村里的儿童团长。同村有一个叫陈莲华的小姑娘,聪明、伶俐、活泼可爱,和先友是要好的伙伴,有好吃的俩人一起吃,有好玩的俩人一起玩,遇到有危险如送信儿之类的事情,小莲华还常缠着要和他一块去。如今,18岁的赵先友已是一个英武、健壮的小伙子了,小莲华也由一个扎着两只羊角辫的小女孩出落成一个俊俏、贤淑的大姑娘。两颗年轻的心,在炮火硝烟中迸发出了爱情的火花。不久,俩人举行了简单的婚礼。新婚佳期,赵先友身在洞房,心早已飞到了前方战场。1948年3月的一天,赵先友终于撇下才过门几个月的新娘,拿起了枪,加入了轰轰烈烈的百万解放大军。尽管莲华不想让先友走,但还是眼含热泪说:“男儿当为国分忧,你走吧,我等着你立功的消息。”临别那天,新娘子泪水涟涟,依依不会,直到滚滚尘烟淹没了先友远去的身影。可谁知,这一别便是永别。”
入伍后,赵先友参加了滦东、新保安、太原、兰州等几十次战役、战斗,他英勇善战,每次战斗都冲锋在最前列,三次荣立战功,并被直接提升为干部。可他对家中的事情却一无所知。尽管妻子常常托人给他写信,可由于他四处征战,没有一个确切的地址,写好的一封封家书,像无翅的鸿雁不能远飞,一对少年夫妻也只能默默地在心中互相思念。1951年,赵先友所在的部队从太原千里跃进入朝作战,在东北一个无名小站集结待命,停留3天,上级通知可以让家属见上一面。日夜思念妻子的赵先反即刻给家中发了急电,妻子陈莲华接到电报后,没顾上换件衣服,就扯着已经4岁的儿子小绪文匆匆上了路。由于当时交通不便,等她满怀喜悦从河北乐亭老家坐驴车、赶汽车、乘火车碾转赶到无名小站时,已是5天之后,赵先友和志愿军队伍早已跨过了鸭绿江,踏上了朝鲜的土地,冲锋在异国的硝烟里……
遗憾的是,赵先友至死也不知道自己已有了儿子……
“王成”高喊:“为了胜利,快向我开炮”
1952年10月,著名的开城战役打响,赵先友所在的六连扼守于67高地,对面就是李承晚陆战王牌军十一师。67高地乃战略咽喉要地,距板门店只有5公里。敌人用坦克、飞机、大炮对67高地实施连续轰炸,六连连长、指导员负伤均被抬下阵地,副指导员赵先友主动请缨要求指挥作战。
10月5日,一个惊天动地的日子。
敌人几次反攻失败之后,恼羞成怒,用飞机、大饱和坦克对67高地进行地毯式轰炸,整个高地浓烟滚滚,飞石四溅。原来一片葱葱郁郁的青山,此时已变成一个秃岭,弹坑一个挨一个,山头被削下了有1米左右,工事被摧毁。上午11时,战斗空前激烈,敌人集中一个营的兵力,在8架飞机、12辆坦克和3辆喷火坦克的掩护下,又向67高地发起猛烈进攻,喷火坦克喷着火舌扫向我方阵地,阵地顿时变成了一片火海。同志们的衣服被烧光了,身体被烧伤了,仍奋勇杀敌。敌人一批一批地冲上来,又被赵先友他们一批一批地打下去,敌人死尸遍野。但是赵先友他们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所有的同志耳朵都被炮弹震聋了,许多战士牺牲了,后来,阵地上只剩下多处负伤的通信员刘顺武和身负重伤、双目失明的赵先友两个人了。
赵先友用手擦了擦脸,湿漉漉的,说不清是血还是汗水。他不能用眼睛瞄准敌人,但他靠感觉知道,敌人又上来了,他扔出一颗又一颗手榴弹,敌人又成批地倒了下去。
敌人像潮水一样冲到眼前,不敢接近他,哇哇乱叫着……
此时,在沙川河西岸我军指挥所里,人们屏住呼吸,隐约可见赵先友和刘顺武两人同敌搏斗的身影。赵先友突然抓起报话机,急切地反复喊道:“首长,快向我们开抱!”指挥所里每个人的心都抽紧了。
团长张振川心情矛盾极了,我们的大炮怎肯向自己可爱的同志开火?他和炮兵指挥员简短交换意见后,决定用炮兵群的火力,以五发急速射,打向正在67高地上叫嚣的鬼子兵!
后来,67高地响起一阵手榴弹声,阵地上沉寂了。
当我军反攻收回阵地时,发现赵先友、刘顺武与十几个敌人同归于尽。赵先友时年24岁。
这次战斗,赵先友和他的六连荣立特等功,六连被授予“英勇顽强、守若泰山的钢铁连”荣誉称号。他所在的团,也被树为大功团。
为了纪念赵先友同志,部队将他的遗体与战斗英雄邱少云、黄继光、杨根思等烈士一起安葬在沈阳烈士陵园。赵先友烈士的故居也被挂上了“功勋卓著”的光荣匾和“人民功臣”的锦旗。在他的精神鼓舞下,全团官兵士气高涨,精神振奋,屡立奇功。1952年秋季反击作战,该部队“三打红山炮”,两次强攻86.9高地,攻占29.5高地,在回45.4高地,都获得全部胜利,并把我军阵地推过沙川河,为志愿军全线反击做出了突出贡献。19兵团授予该团第一连“攻如猛虎”荣誉称号,并荣立一等功;授予第五连“能攻善守痛歼顽敌”荣誉称号,并荣立一等功;授予该团第二营为“攻防67高地获得全胜”荣誉称号,并荣立一等功。该团还有2个排被授予“二级英雄排”称号、4个连荣立一等功并授予光荣称号先进集体,涌现出了杨三友、王志荣、胡友万等8名战斗英雄,并荣立一等战功。
儿子说:“我永远不愧做一名战斗英雄的儿子”
赵先友牺牲的消息传到董庄乡以后,人人皆悲,年仅22岁的妻子陈莲华,经受不住这沉重打击,痛不欲生。在隆重的追悼大会上,陈莲华突然晕死过去,几经抢救,虽保住了性命,但却从此精神失常。在组织的帮助下,经精心医治,陈莲华的病情虽有所好转,但生活仍不能自理。一个精神病人,带着一个4岁的孩子,日子实在是没法过。好心的乡邻们帮助已不太清醒世事的陈莲华找了个婆家。小绪文却没有跟着妈妈走,而是留在了年逾古稀的奶奶身边。奶奶年岁已高,小绪文就担负起了家庭的重担,过早地品尝到了生活的艰辛。在同龄孩子还偎依在妈妈怀里吃奶的时代,小绪文却开始独立生活了,帮奶奶干一些力所能及的家务,稍大一点就拾柴、做饭、割草、喂猪、照料生病的奶奶。为了给母亲看病吃药、补贴家用,小绪文还常常持着家里鸡下的蛋到街上去叫卖。一天,小绪文正在离家较远的桌上卖鸡蛋,天突然下起了大雨,小绪文提着鸡蛋在雨中奔跑,一不小心摔倒在地上,鸡蛋滚了一地,头也碰出了血他顾不得伤痛,趴在雨水中摸找着散落的鸡蛋,可是一个囫囵的也没有,小绪文见给妈妈治病的鸡蛋没了,坐在狂风暴雨中直哭,路过的姜各庄乡书记赵顺生看到可怜的小绪文,就把他领到了家里,了解到绪文小小年纪却能经受住如此磨难,既爱怜又同情,后来又得知他是英雄的后代,更是打心眼里喜欢,于是他就经常领小绪文到家中吃饭。赵顺生的老伴见小绪文既懂事又可爱,就经常给他做衣服,并让他和自己独生女儿赵淑蝉一块玩,一块上学读书,有时还让小绪文住在家里,像对待小淑蝉一样对待他,使小绪又在幼小的童年感受到了家庭的温暖。
陈莲华改嫁以后,生活上有人照料,又得到了较好的治病,身体渐渐康复。两年以后,她奇迹般地恢复了正常,但对所发生的一切,她却恍若梦境。她不能接受自己改嫁的事实,她觉得对不起从小青梅竹马的先友,对不起日夜思念的英雄,对不起孤苦的小绪文。她顶住种种压力,坚决要求离婚。已经懂些世事的小绪文,虽然非常想念妈妈,但他还是哭着说:“妈妈您别离婚,我已经长大了,我会照顾自己,会照顾奶奶。”但陈莲华还是毅然地办理了手续,回到了赵家。从此,陈莲华担起了赵家生活的沉重担子,照顾老人,培养孩子,养猪、喂牛、积肥上地,家里家外十分辛劳。
小绪文在学校学习非常用功,13岁上初中时就用节省下来的钱买来二极管等零件,根据所学的知识组装了一台收音机,全村人都到他家里去听。后来又以优异的成绩考入了乐亭县第一中学。16岁的赵绪文已同他的父亲一样身材高大而健壮,并且有较强的组织和管理能力,成了校团支部书记和篮球队长。
转眼间,赵绪文已经18岁了。这些年,赵顺生夫妇一直把绪文当儿子看待。赵绪文刚走出校门,赵顺生夫妇就为他找了一个既轻松又干净的收税员工作。老两口早已有了自己的打算:小绪文诚实、厚道、靠得住、人品好,和自己的独生女儿淑婵一般大,两人青梅竹马,一块长大,感情好,又是同学,是未来姑爷的最合适人选。经人从中一说,那层薄薄的窗户纸一桶就破,于是绪文和淑婵订下了终身。可赵绪文早已有了自己的打算:一定要接过父亲的钢枪,到部队接受磨炼。尽管淑婵一刻也不想离开绪文,但她对绪文的选择还是给予了大力支持。1970年11月,赵绪文辞去了工作,踏上了北去的列车,来到了驻扎在塞外深山沟里的大功团特功六连,成了父亲生前所在连队的普通一兵。
赵绪文入伍后,时刻告诫自己:永远不愧为一名战斗英雄的儿子。他训练十分刻苦,不久就当上了班长,所带的“隐蔽打坦克”示范班,为北京军区营以上干部做示范讲解和表演,受到高度评价,并荣立三等功。当兵第三年就被提为干部。由于其过硬的军事技术,他还成了师军事三项队员,他尤其擅长射击和射击学理。1978年,上级组织轻武器射击教学法比武,他的理论课讲得深入浅出,半自动步枪100米距离上实弹射击,10发子弹,发发命中,取得了99环的好成绩。后来,石家庄陆军学院抢着从大功六连挖走了这块“宝”,从此,他又成了一名技艺高超的教官。1983年,由于工作需要,又加上他母亲陈莲华年高体弱,身患气管炎等多种疾病,一到冬天必须住院治病,组织上照顾他,调他去乐亭县任武装部副部长。刚一上任,就赶上建设民兵训练基地,他主动请缨,担负起了这一重任,不分白天、黑夜地奔波在工地上,有时一两个月不回家一次,人变得又黑又瘦,1.8米高的个子,体重只有60多公斤。经过一年多的奋战,基地建成,并被评为全国第一流训练基地,人武部荣立一等功。开庆功会时,赵绪文却因极度劳累住进了医院……在他任职期间,武装部又先后两次等市二等功三次荣立三等功。
1990年,在组织民兵实弹投掷时,先后有两名民兵将手榴弹扔在掩体沿上,他都不顾一切地扑上去冒着生命危险将民兵救起,民兵安然无恙,而他自己身上却五处受伤。由于工作突出,他本人也多次立功受奖,被评为模范工作者、优秀共产党员。现在,赵绪文同志已转业到乐亭县人民检察院工作,成了检察战线上的出色检察官,多次受到上级通报表彰。
英雄的部队有着英雄的传人,英雄的故事教育和激励着广大官兵踏着英雄的足迹前进。1991年,赵先友生前所在的大功团党委为了给部队进行光荣传统教育,决定在营区里给赵先友烈士立一座塑像,想请巴金老人题词,请原赵先友所在团团长兼政委、时任河北省军区司令员的张振川题写碑文。8月初,该团政治处主任戴秀斌受部队党委委托来到石家庄找到了张振川,说明来愈,张司令员毫不犹豫地题写了800字碑文。可是,当说明想让他引荐找巴金老人题字时,老将军也犯难了,毕竟他也40多年未见巴老了,怕巴老已不记得当年他这个20多岁的小团长了。但张司令员还是想尽了一切办法,最后他想到了和巴老关系不错的老上级、将军书法家李真政委,于是他就请李真将军给巴老写了封信。8月18日,戴秀斌拿着张振川司令员和李真将军的信到了上海,首先找到了巴金的女儿、《收获》杂志社副主编李小林。李小林说:“父亲快90岁了,身体不好,正在住院,而且写字手有点发抖,写得不一定流畅,往碑文上刻怕不好看。我先跟父亲商量一下,你们再来听回话。”
两天后,戴秀斌再去见李小林,她说:“我把李真政委的信给父亲看了,他很高兴。父亲说:‘我到过朝鲜战场上许多部队,英雄们的事迹使我激动,写了几篇真人真事的散文。’还说他能回忆起你们部队的番号,也记得李真政委和张振川团长。”
过不多时,李小林不但拿来了题词,还有赠给李真政委的书。巴老想得很周到,题词写了两种:一种是竖写的,一种是横写的,供我们选用。
巴老的题词是:“王成式的战斗英雄――特等功臣赵先友”,落款是:“巴金1991年8月20日”。
8月下旬,一个万里无云的日子,在华北小镇柴沟堡,抗美援朝战争中立过大功的某团广场上,业余军乐队的铜管奏出雄壮乐曲,战士们持枪列队肃立,两位身穿挺括料子军服的仪仗兵,护卫在英雄的雕塑两侧……
在庄严肃穆的气氛中,赵先友烈士雕像揭幕了。
约2米高的黑大理石方形底座上,正面是放大了的巴金老人金光闪闪的题词,背面是张振川同志的碑文。汉白玉的赵先友雕像高高玉立,英雄年轻俊秀的脸既刚毅又柔和,目光炯炯,激励着后人奋勇向前……45岁的赵绪文肃立像前,激动得满眼含泪。张振川同志深情地讲述了40年前团队浴血奋战的壮烈情景……
孙子说:“继承遗志是我的夙愿”
赵先友牺牲23年后,他的孙子赵新民来到了这个世上。1981年清明,年逾花甲的陈莲华领着孙子赵新民,千里迢迢从乐亭来到沈阳北陵。
北陵里松柏渡日,绿树成荫,高高大大的台阶直通云天,形如天梯。走上一个高大的平台,在青松掩映之下,两侧是先烈们一排排整齐的陵墓,通道左数第一排的第一个墓碑便是赵先友烈士的陵墓,后边紧挨着的是黄继光、邱少云、杨根思等英雄烈士的墓碑。
陈莲华站在墓碑前,禁不住老泪纵横。少小夫妻一别就是30余年,分别时还是新婚燕尔,如今相见却是一个在人间,一个在九泉。她用手绢轻轻擦拭着墓碑,轻声说:“先友,你放心吧,儿子绪文已接过了你的枪,穿上了他心爱的军装。孙子新民已7岁,今天也来到了你的身边,你应该幸福地长眠九泉了。”
小新民站在爷爷的墓碑前,默默看着一批批人来到爷爷的墓碑前献花、敬礼;鞠躬。一时间,朵朵白花掩盖着先烈的陵墓。那一刻,小新民知道了爷爷是个很了不起的英雄,他拉着奶奶的手说:“奶奶,奶奶,长大我也当英雄。”
赵绪文发现儿子有着很好的射击天赋,于是就有意识地培养儿子射击。在他的精心培养下,小新民14岁就成了乐亭县青少年射击队的主力,16岁参加唐山市青少年射击比赛,包揽了小口径步枪男子卧射、男子3X40、男子气步枪三块金牌,18岁被北京军区射击队录取为青少年组队员。在射击队里,赵新民成绩一直很好,是青少年组中最有实力的选手之一。教员、 战友 们在心中都有一种希望:赵新民迟早有一天会登上冠军的宝座。然而,赵新民却有自己的人生选择:我是英雄的后代,我也应该像父亲那样,拿起真正的枪,把火红的青春献给火热的军营。
1994年,赵新民回家度假。在乐亭县烈士陵园爷爷的遗像前,他更加坚定了到爷爷、父亲曾经战斗过的连队当兵的信念。他把想法告诉了父亲,父亲赵绪文没有言语,他心里明白,在射击队,对新民的前途、事业乃至以后的家庭都极有好处,可是,儿子有继承先辈好传统的精神,主动要求到最艰苦的地方去接受磨炼、建功立业,又何尝不令他高兴呢?他支持儿子的选择。组织上在惋惜之余,还是答应了新民的要求。1994年10月一个晴朗的日子,赵新民离开了北京,离开了他酷爱的射击场,来到了驻扎在塞外柴沟堡小镇,他爷爷、父亲曾经生活和战斗过的特功六连。
柴沟堡是塞外坝头大山沟里一个仅有两条小街的小镇,这里条件艰苦,环境恶劣,风沙肆虐,素有“塞外大风吼,风吹石头走,阳春三月冻死牛”之说,这里和北京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艰苦的连队和射击队里的条件相比更是不可同日而语。然而,赵新民并没有在乎这些,艰苦的环境他能够适应。
赵新民虽然射击专业比较过硬,可是来到个个都有“两下子”的特功六连,他却没有一点优势可言。于是,他就从新兵开始,一招一式走队列、站军姿、练投弹、跑障碍,没有星期天,没有节假日,拼命地练。为练投弹,他胳膊肿了消,消了肿,肿肿消消中他一出手就是60多米;练器械他手上的老茧变成了血泡,血泡变成新肉,新肉又变成了老茧,在这一次次变换中他成了全团有名的“杠上飞”、“全能王”。半年过后,便成了特功六连里响当当的班长,带领全班参加集团军比武,10项比赛拿了8项第一。五公里越野中,一位战友不慎跌倒,摔伤了腿,没法再跑,他一声令下,全班人抬起战友冲向终点,最后仍取得了第一。近年来,他带领全班参加上级组织的比武数十次,次次都取得好成绩,个人也多次夺金牌,连年立功受奖。后来,赵新民被保送上了军校。军校毕业,有人劝他:“体素质这么好,你爷爷的 战友 有的是省军区领导,有的是军区首长,他们又都和你家关系那么好,谁都能为你说上话,留石家庄进北京都是非常容易的事,何必还回到那偏僻的小山沟呢?”然而,赵新民却说:“我身上流淌着英雄的血液,继承英雄的遗志是我的夙愿。”于是,他毅然地回到了特功六连。现在,赵新民又同他的爷爷一样,也成了特功六连的副指导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