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山舰陈列展览区位于武汉市金口镇牛头山南麓,距当年中山舰沉没处仅500多米,于2008年10月正式落成。这艘由晚清政府花重金向日本购买的军舰原名永丰舰。1922年6月,孙中山在“广州蒙难”时登临该舰指挥平叛斗争达50余天。1925年3月孙中山病逝后,为纪念孙中山先生,将永丰舰改名为中山舰。该舰长62.48米,宽8.9米,吃水深度2.4米,排水量780吨,功率1350马力,航速13.5海里。直面舰体那累累弹痕,仿佛让你目睹归来勇士的伤口还在滴血,让你倾听从历史深处传来的回声,让你置身当年前那悲壮、惨烈的水天血战。
1938年8月,侵华日军大本营正式下达进攻武汉的命令。也就在此时,正在洪湖新堤江面与楚同舰、楚谦舰、勇胜舰一起休整的中山舰接到海军部命令,执行从嘉鱼、新堤至武昌县金口镇江面的警戒及运输任务。此时的中山舰兵员装备严重不足,有几门主副炮已被拆下装在江岸几个要塞上。10月24日下午3时,中山舰刚到达金口水域,人们就听到敌机的轰鸣声,面对空中来犯之敌,舰长萨师俊立即拉响防空警报,孤舰无援,敌情险恶,他下令官兵各就各位,军舰慢速前进。6架敌机已在舰尾方向穿出云层,呈一字队形向中山舰扑来。
危急时刻,电讯官张嵩龄火速向海军部报告与敌机遭遇,这成为中山舰向总部发出的最后信息。敌机轮番向中山舰投弹,江面溅起几十米高的水柱。萨舰长果断指挥,舰艏、舰艉、左右两舷火炮、机关枪一起开火,迫使敌机不敢低空飞行。波涛浪谷之间,中山舰行驶着“S”形航线,绕过江心的铁板洲,离开帆樯林立,人烟稠密的金口镇,准备在靠近江北水域与日机周旋。刚驶进北岸水面,敌机便从舰艏方向实施俯冲,炸弹激起的巨浪猛烈地摇晃着军舰。恰在此时,舰艏的火炮管已经烧红,无法开火,舰艉的对空火器受驾驶台阻碍又处于射击死角。敌机一枚炸弹落在驾驶台左侧,舵手吴仙水当即阵亡,舵机随之失灵。敌又3枚炸弹在右舷水中爆炸,江水即刻涌进舱内,轮机长黄孝春奋力抢堵,但弹洞过大,江水很快漫过4尺,锅炉燃煤被水淹熄,失去动力的舰体已在倾斜。又一枚落在舰艏甲板的炸弹将几名炮手掀入江中,弹药箱引爆,大火弥漫到海图室,波及前望台。
萨师俊舰长遍体鳞伤,左腿炸断。躺在血泊里的他拒绝官兵将他抬上舢板离舰的请求。硝烟之中,他要副舰长吕叔奋立即销毁所有机密文件,带领官兵快速撤离。此刻正在下沉的军舰左舷已倾斜45度,江水漫至腰间,吕叔奋不得不下令撤离。波涛中,幸存的官兵撕心裂肺呼唤舰长的号啕声穿透千层浪,压倒万顷波,震撼江天。瞬间,一声巨响,水柱冲天处,中山舰被江水吞没,巨大的旋涡恰似给这艘名舰划了个句号。中山舰将士们那沥血孤舰的气概,慑匪寇而泣鬼神;那碎尸沙场的勇敢,动苍穹而震寰宇。仅在此后的3日内,武昌、汉阳沦入敌手,历时5个月的武汉保卫战以国民政府退驻重庆而告终结。
中山舰沉没了,守着长江,守着金口。幸存者分手了,带着悲愤,带着期待。多年以后,曾有人发现中山舰在江底仍昂首挺胸,保持着驰骋江海的造型,或许它是用这种征战不屈的姿势告知世人,中山舰的故事没有句号,中山舰和它的将士与日后的国人们还有一个约会,那是在民族复兴之时,花团锦簇之季。
抗战烽火早已散去,但战争留给人们的思考并没有停止;救亡图存的历史任务早已完成,但血火淬炼的民族精神仍熠熠生辉。人们对中山舰的崇敬,就是对先烈的怀念,对苦难的追思,对未来的警醒。无论是26年的南征北战,还是近60年的江底沉睡,中山舰的雄姿永驻人间。光阴不朽,江海不朽,大地不朽,中山舰不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