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为何谨慎处理“钓鱼岛事件”?
此次处理“钓鱼岛事件”,中国政府态度鲜明,立场强硬,但在“出招”方面则颇显踌躇。相对于过去台湾处置同类事件,大陆显得更为谨慎,这究竟是何原因?
中日关系的重要性自不待言。中国是日本最大贸易伙伴和最大出口市场,日本则是中国第三大贸易伙伴和第二大外资来源地,中日两国在经济上具有很高的相互依存度。中日政治关系也很微妙,双方都有借助对方平衡与美国关系的意愿,彼此都不愿意失去这个“筹码”。中日又是东亚的两个大国,中日关系的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对地区安全稳定带来重大影响。
日本拥有世界第二的海上执法部队,图为日本海上保安厅在钓鱼岛附件演练
南海岛礁实际被占情况示意图
上述因素,自然会牵动中国的决策考虑,希望以“高举轻放”的方式解决“钓鱼岛事件”,也是不难理解的事情。然而,透过这次事件,联想到中国近年来处理领土争端问题的基本做法,人们又不难看到一个重要事实:在服从“大局”的前提下,领土争端问题被有意搁置和刻意淡化,这是造成今天的被动和今后仍然会继续陷于被动的重要原因。
这些年,中国始终强调“两个大局”:对内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对外维护和平稳定的安全环境。正是在这种“大局观”的指导下,中国长期以来对领土争端采取了高度克制和忍让态度,主张“韬光养晦”、“搁置争议”,甚至设想把问题“留给下一代人去解决”。应当说,在过去的情况下,中国坚持以发展为要务,强调解决领土争端问题,要服从国家经济建设和保持周边稳定的大局,这自然是必要的,这种作法也为中国赢得30年的发展机遇。时至今日,我们不能脱离当时的历史条件去看问题,那个时候确立的“大局观”,也是一种前瞻性和务实性选择。
然而,任何事情都是利弊兼有,最大的“利”往往也潜含着最大的“弊”,无非此一时、彼一时而已。中国争取了和平发展的外部环境,但领土争端问题却被长期积累下来,尤其是中国在这方面的“不作为”或“软作为”,给对方提供了得寸进尺的条件,也为领土争端问题的集中爆发埋下隐患。这次“钓鱼岛事件”虽属偶然但决非孤立,类似情况今后在不同方向和海域还会经常出现,领土争端问题正在成为影响中国安全和发展的重大挑战。
9月9日,停靠在日本石垣港的中国渔船“闽晋渔5179”上的船员
资料图:中国海军陆战队在海上举行登岛演练
形势在发展变化,中国的战略和策略也必须与时俱进。过去,维护国家统一是中国压倒一切的问题,为了粉碎各种分裂势力危害国家统一的图谋,中国表现出最大的决心和最坚强的意志,甚至不惜因此而影响“大局”。自上世纪90年代以来,中国在反对“台独”和“藏独”、疆独“的问题上,进行了十多年坚持不懈的斗争,最终造就了今天形势向好的局面。对此,我们尽管还不能掉以轻心,但就政治、外交和军事斗争的主要任务而言,其重点似在发生变化,解决领土争端问题亟待提上决策的主要议程。
时下,中国所面临的领土争端,既有陆地的,也有海上的,而海上领土主权争端又涉及多个海域。更为严重的是,近年来所发生的边境和海上纷争,大多是对方“打上门”所致,中国避之不及,但也无路可退。这样的事情,自然涉及到民心、民意,但更重要的是牵涉到中国的“核心利益”,也关乎到国家的主权和尊严。同时还要看到,长期的“忍耐”,已经使领土争端问题成为中国的战略“软肋”,凡是想制衡中国的势力,都可以拿这个“软肋”做文章,领土争端问题已经成为中国和平发展的主要“短板”,是到了下决心解决的时候了。
这次对“钓鱼岛事件”的处理,当然也受到“顾大局”思想的影响,中国放不开手脚,源于多年来形成的“大局观”的束缚,中国对营造和平环境,专心致志搞建设,实在是太珍惜了!但现实却又是残酷的,该发生的事情早晚会发生,中国必须敢于面对业已到来的严峻挑战,在战略思想和决策指导上亦应做出果断调整。对于领土争端问题,不能立足于一次又一次的应付突发事件,这样只能失之于被动,按下葫芦浮起瓢。有鉴于此,必须把解决领土争端问题摆到重要位置,以更加积极、主动的姿态,采取切实可行的措施,尽快遏制领土争端问题的失控状态,同时根据“先海后陆、海陆统筹”的原则,推动领土争端问题的逐步解决。当前,下大力解决领土争端问题,关键是要在宣示和维护主权的斗争中有所作为。凡涉及中国领土主权范围,该去的地方要去,该管的事情要管,该演习的要演习,不能让对方惯出毛病来,误以为中国“默认”争端,软弱可欺。同时,对于海上和边境地区的突发事件,要坚持按照“对等”态度处理,对方愿谈彼此可以有话好好说,对方呈强斗狠我们也决不示弱,对方要打我们亦敢于奉陪。至于何时收复失地,要根据形势和条件而定,能够通过谈判以和平方式解决争端,这是中国的最大愿望,达不到此目的,“以压促谈”和“以打促谈”也是必要选择。从现在起,中国应当有所准备,也不必在意别人说三道四。
“钓鱼岛事件”的发生,自然不是一件好事。但如果能够就此进行深刻反思,并促使战略思想和决策指导做出必要调整,那么坏事也就变成了好事。此次事件若能成为中国重新审视并下决心解决领土争端问题的“转折点”,那是中国之大幸,民族之大幸,笔者也企盼看到这样的结果。
“钓鱼岛事件”考验中国政治意志
钓鱼岛“撞船”事件发展至今,中日两国都表现出强硬态度。中国要求日本“放人放船”,日本则提出“认错交钱”,双方在这个问题上难有妥协。
中日两国都是大国,且在钓鱼岛归属问题上各执一端,双方在国内都有强大的民意支持,彼此退让的可能性很小。此番中日之间围绕钓鱼岛事件展开的“外交战”,以及其后可能面临的更为复杂的情况,对中国的政治意志是一次巨大考验,中国也必须经受住这种考验。
从以往情况看,在维护钓鱼岛主权问题上,中国立场明确但态度偏软,对日本的多次侵权行为都采取了宽容姿态,外交上“抗议”、“交涉”都很到位,但具体的维权措施没有跟上,这就使日本产生了中国软弱可欺的错觉,从而为这次突发事件埋下隐患。
事已至此,中国无路可退。如果容忍日方对中国船长起诉判刑,或是按照日方要求“认错交钱”,中国在政治上蒙羞不说,今后对钓鱼岛维权也更加无望,这种政治代价中国付不起,这种历史责任谁也无法担当。
现在,人和船都在日方手上,解决问题的条件也已挑明,中国的被动不言而喻。外交斗争进行到这个地步,中国该说的都说了,能够做的也都做了,似已到了“政治无法前进”的关头,对军事斗争的考虑不能不提上议程。
中国不希望看到此次事件造成的事态升级,也无意由此带来中日海上军事对抗和两国关系进入全面紧张,但如果日方的立场不改变,继续一意孤行,中国只能采取断然措施。其一,中国渔政、海监船只进入钓鱼岛海域巡视和执法,保护中国渔民的正常作业,这种措施已经在实施。但要强调的是,对非法进入该海域的日本船只必须予以驱赶,对蓄意挑衅的船只要设法带回中国予以扣押,日方“认错交钱”方可归还,此可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其二,中国海空军须做好应对海上军事冲突的准备,为海监、渔政的维权和执法行动提供坚强后盾。在出现海上磨擦时,日方如出动海上自卫队前往“助阵”,中国也应迅即派出海军舰只加以应对,不惧发生海上武装对峙局面。
其三,日方如敢于挑起海上武装冲突,中国也不惜一战。此时,不仅要争取海战的胜利,而且要以海军陆战队果断登岛,形成在钓鱼岛驻军的既成事实,并坚决维护这一作战成果。
其四,要准备中日关系因此而出现全面紧张,立足于在钓鱼岛打一场持久的海上攻防战,同时也准备在东海和黄海爆发中日之间的大规模海上战争,并充分考虑到日美同盟关系将会带来的战略影响。
以上这些措施,中国并非不能考虑,由此造成的险恶局面,中国也有决心勇于面对。中国如此而为尽管是出于被迫,但为了扞卫自己的主权和领土完整,中国只能做出这样的选择。
历史上,中国老一代领导人都曾经历过这样的考验。对于印度在边境地区的渗透和蚕食行动,毛泽东“忍了三年”,在谈判无果的情况下,毅然决然的打了一场边境反击战。面对前苏联的百万大军压境,中国照样在珍宝岛奋起还击,给了入侵者应有的教训。当年越南自恃有人撑腰,在中越边境频繁惹事,邓小平果断决策,在中越边境地区全线还击,给了地区霸权主义当头棒喝。
这就是中国的政治意志。中国人不惹事,但也不怕事;中国不好战,但也不俱战;中国不去侵略别人,但对任何侵略者都有敢于与其血战到底的决心和勇气。在扞卫国家主权和领土完整的问题上,中国不会拿原则作交易,也决不会向任何人低头。
历史已成过往,但同样的考验又一次摆在中国面前。中国已经有30多年没有打仗了,中国也十分珍惜这样的和平环境,但此次钓鱼岛事件,日本的横蛮无理和有恃无恐,把中国逼到了不能不考虑用外交手段之外的方式解决问题的地步。中国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只能通过采取包括政治、外交和军事手段在内的所有方式,来实现中国的政治意志。
当然,如果日方能幡然醒悟,顾及中日关系和东亚和平稳定大局,改变现在的错误立场和作法,中日双方依然存在谈判解决问题的可能,中日之间发生海上军事冲突的局面仍可避免。今后事态如何发展,取决于日方的抉择,我想中国这次断不会以主动妥协、息事宁人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