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凡读书人都爱书。读书人在读书过程中,自然而然要藏书。回顾我近20年真正读书的生命,也积累了千余册自己的藏书。与不少读书人一样,我也有个雅兴,喜欢收藏作者签名本。在我收藏的百多本签名本图书(画册)里,记录着我与几十位当代著名学人的情感,也在我心中埋藏着一大堆有趣的故事,有的抑或还可以当作文(艺)坛佳话,我想说与诸多收藏家分享。
记得十多年前,我钻在图书馆里大量阅读北京大学教授写的书、三联书店出的书,对北京文化无限崇敬。读着读着,我明白了藏书家都非常有学问的道理,还特别注意了鲁迅先生关于“毛边党”的理论,唐、孙犁、黄裳等等,都喜欢签名本。到1994年,我主动出击,第一个登门拜访的就是我国当代著名藏书家、三联书店总经理范用先生。我把自己读书、藏书的意思说与范用先生。书生有缘,果然是“心有灵犀一点通”,我们相谈甚洽。不出一个月,范用先生为我寄来一个厚厚的包裹,当然是书。我心怦怦跳动地打开包一看,有他自己刚刚从香港印成的《我爱穆源》,签名盖章并附一封信。信上记录着为我所求图书并作者名单,有季羡林、金克木、汪曾祺、陈原、黄宗江、丁聪、黄苗子、郁风等等,一律的大家名流,让我高兴得几天几夜睡不着觉。后来范用先生一直把我当朋友,不时赐书,方便的时候都请作者签名。陆续得范用先生力气,帮助请求签名的还有徐城北、吴祖光、冯亦代、朱健、朱正、邵燕祥,都是我喜欢的学人,都是我需要阅读的图书。
因为读书,我与张中行先生有非常密切的交往。张中行先生还不十分有名的时候,我就认定他是当代中国最有学问的人之一。后果真不出我所料,不久即见日本汉学泰斗波多野太郎先生称张中行为当代孔子子,我读张中行的书感情十分投入。现在我家书架上36本张中行书,不管是最初买的还是他后来送的,本本是签名本,有的还有小语题跋。
文物系统的学者,我敬重的很多,也得到一些题签书。史树青、傅振纶、谷林,都以读书藏书著称,我都多次登门拜访得到奇文妙著还吃他们的饭。安徽的石谷风对文物有相当大的贡献,我在北京地摊上买到他的《古风堂艺谈》,与他交往,后又得石谷风先生精美的画册签名本。周一良的签名本也这样得到。
我敬重上海的黄裳、邓云乡,我就去他们府上谈读书的事。黄裳先生送我多本签名本,《金陵五记》还引发一段故事,我写成小文发表在《中华读书报》上;《清代版刻一隅》送我的是手校签名本,非常珍贵。邓云乡的风俗研究我感兴趣,他用毛笔题签送我,情感不一般。还有苏州的文化名片陆文夫也赠签我好书。
号称新文学藏书第一人的姜德明,写书话国内有数,我系统收藏。一次到他府上,连残本我也悉数收罗,一一题名留念。北大著名学者吴小如,我读其书,觉得他方法好,写成一文《师法吴小如》刊发在北京日报副刊上,我就把这篇文章当作敲门砖,多多益善地求吴小如的签名本,记得为找《吴小如戏曲文录》,我与吴小如先生还做了一场把钱寄来寄去的游戏。周倜先生也是京华奇人,我得其签名书,还成为要好的朋友,我家任何人去京,都可以在其府上留宿。
中年学人艺术家,我都从心底钦佩。孙郁、陈平原、韩小蕙、赵丽雅、薛冰、徐雁、刘绪源、曹正文、龚明德、斯舜威等等,我都觉得他们的书相当不错,都随缘得到诸多签名书,我从来不乱求乱崇拜,这是一种心灵交融。
国家给文物定一、二、-,我给自己的签名本定级。初版本如《负暄琐话》,与黄裳先生与范用先生共同做游戏的《金陵五记》,毛边本的《中国版本文化丛书》等名家签名本,我都定为一级签名图书。我的藏书尤其名家题签本,是我的一笔财富。文物艺术收藏界、读书学术界的朋友来我家,我都说给你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