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古玩市场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在一位北方汉子的摊位前,我猛然发现两根黝黑的棍子。一长一短,十分别致而又精细。短的长20多厘米,满身浮雕。从特有的?蛀符号上看出,这是件桃木质佛教用品,系拂尘手柄。而长的棍子就更加吸引我了。从长短粗细上判断,这是一个教学用的教鞭。但从材质和制作水平上看,又很不普通。尤其是
手柄上部镶嵌的象牙片上刻写的“武备学堂”四字,更令我心动不已。常识告诉我,这是晚清时期我国第一所陆军军官学校的教学用品。经过讨价还价,两件“一枪打”,同时成了我的收藏品。经查资料,我更加明白,这个教鞭不是一般的教学用品,而是一件具有百岁以上,见证我国一段重要历史的稀有文物。
武备学堂因坐落天津,又名天津武备学堂,后改称北洋武备学堂。该学堂是中国第一所以培养新式陆军军事指挥人才为目标的著名军事院校。
1885年(清光绪十一年)2月,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李鸿章为了改变清朝军队的落后状况、增强国防能力,仿照国外设立军事院校的做法,在天津设立了武备学堂,拉开了清朝新式陆军建设的序幕。学堂开办之初从当时世界闻名的陆军强国德国选雇了一批军官为为老师,为学员授课,后又根据需要,礼聘当时贤能充任教习。教师阵容齐整。课程分学、术两科,即军事基础知识和实战战术。学制由原设想的一年改为两年,后又改为三年。学堂制度极严,学生毕业量才任用,不合格者留堂补学。1889年,曾派段祺瑞、商德全等5名学生赴德国留学。毕业学生多数成为各省新军骨干。还有一批旧中国叱咤风云的人物,也都是从武备学堂走向全国的,真可谓是人才辈出。袁世凯在天津小站组建新军时,其中就有北洋武备学堂的毕业生130多人,担任新军中的各项重要职务。在他们当中,冯国璋、曹锟后来都当上了大总统,段祺瑞当了国务总理和执政,李纯、陈光远、王光元分任苏、赣、鄂长江三督,田中玉当上了山东督军,而吴佩孚则成为直系首脑,以及后来担任北洋军阀陆军总长的张绍曾、蒋雁行,曾任京畿卫戍总司令的王怀庆,任天津镇守使的商德全,任铁路局总工程师的柴俊畴和担任启新洋灰公司总经理李希明等人都是从这里走出来的。
同事们说,这教鞭已教过清末的许多风云人物。此言极具可能性。从教鞭细端镶嵌的象牙头看,已呈钝圆状,这是教官用它接触黑板长期摩擦的结果。
这教鞭不但见证了晚清时期许多风云人物在武备学堂的成长历程,还见证了我国近代史上一件反帝爱国的重大事件。1900年,在义和团的反帝爱国运动中,天津武备学堂又成了抗击八国联军入侵的一个坚强堡垒。这年的6月,攻陷大沽炮台的八国联军在火车站一带与英勇的义和团战士展开激战。当时正在武备学堂内的90多名学员出于爱国之情,自动把大炮架在墙头,向河对岸的租地开炮,给盘踞在租界内的侵略军构成极大威胁。17日下午,170多个英、德、意、澳等国士兵渡河围攻武备学堂,90多名学员面对穷凶极恶的侵略者毫不畏惧,英勇抵抗,但最终因学堂边存放-的仓库被炸而全部英勇地战死在疆场,谱写了一曲中国近代史上反帝爱国的壮烈篇章。
由于八国联军攻陷天津,学堂被毁,遗迹也荡然无存,中国近代史上赫赫有名的武备学堂几乎未留下任何遗物。此教鞭极有可能是教员带出学堂才得以幸免于难。教鞭为上好鸡翅木材质,选料精细,带有动感的黑褐相间的花纹生动有趣。虽经100多年,但毫无残损,品相极佳,包浆沉稳饱满。教鞭总长49.3厘米,在手柄12.5至15.5厘米处镶嵌有长3厘米长0.7厘米宽的象牙块,上书“武备学堂”四字。教鞭下端直径为1.2厘米,细端为0.8厘米。教鞭的两端均镶嵌有0.7厘米的象牙头。教鞭制作极为精细。象牙与木质镶嵌严密,毫无细隙,俨然一体。这件宝贵的遗物,对研究考证武备学堂的创建沿革提供了极为难得的实物依据。
(2006年9月20日8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