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磊,专栏作家,文化批评人。在《羊城晚报》、《今晚报》、《时代信报》等多家报刊开设专栏。喜欢睡懒觉、读杂书,或看着天空发呆。
范进中举
曾经读过鲁迅先生的《孔乙己》和吴敬梓的《范进中举》,对科举制度颇有了一点印象。此后,因为公务员考试“热”得发紫的缘故,看到过一些时评类的文字。比如,谈到国家应该如何选拔人才的问题,再比如,除了考试之外究竟有没有更好的选拔方式等等。
唐末到五代期间,孙光宪曾经撰写过一本名叫《北梦琐言》的书。其中一篇文字叫做《宇文翃嫁女登第》,讲到唐朝进士宇文翃,一心向往甲等科第,但是自己却没有文才。不过,宇文翃有一个十五岁的女儿,长得非常漂亮。于是,宇文翃就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了六十岁的潘璠。潘的哥哥很有权势,在朝廷里任谏议官,宇文翃凭借这笔交易,最后果然考中了进士。不过,当时的人对这件事情非常不齿。甚至,他的表兄弟韦说(当时任宰相)就非常看不起他。
在古代,金榜题名究竟有多重要?
答案是:你认为有多重要,那就有多重要。
否则,范进为什么中举之后马上就变得疯疯癫癫?那是因为,从此以后,他将永远告别艰难的日子,而进入另外一种生活。这种变化,就像鲤鱼跳龙门的时候尾巴被天火烧焦了一样,一旦发生变化,天地迥然不同了。
唐代诗人许棠曾经长期参与科举考试都没有成功,到了白发苍苍的时候才中进士第。之后不久,被安置到自己的家乡泾县做县尉。在谈到科举考试的时候他说:“往者年渐衰暮,行卷达官门下,身疲且重,上马极难。自喜一第以来,筋骨轻健,揽辔升降,犹愈于少年时。则知一名能疗身心之疾,真人世孤进之还丹也。”(唐刘崇远《金华子·一第疗疾》)
在这里,许棠把登科比喻为给老男人的一粒“还丹”,不仅可以治疗各类身心疾病,还可以把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子鼓动得激情勃发,“犹愈于少年时”。权力究竟有多可爱,就可想而知了。
读杂书,曾看到一则名言:权力是最好的春药。也有人将这句话换了一种翻译方式,译作“权力是最好的催情剂”。关于这句话的作者,有人说是基辛格,有人说是尼克松,还有人说是英国前首相丘吉尔———在现代民主制度约束下的西方政客眼里,权力尚且如此可爱,更何况是一千多年以前的中国呢?(节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