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有为讲学旧地万木草堂。
近来读到几篇有关康有为的文章,我有一个感觉,觉出几乎所有的研究者都说他质量不好。读后我也觉出,这位大名鼎鼎的人物,不大正派,近乎骗子者流。也许在大的革命潮流下,总会有一些这样的人,学问有一些,勇气有一些,才气有一些,能力也有一些,但贪私利,而且私欲强得很,不得餍足,就进一步说假话,编造伪史。总有一天,真相会慢慢显露出来,使后来人厌恶。现在的康有为就是这样,在许多历史学家的详考下,露出了麒麟身下的马脚。他的《康南海自订年谱》之类所说,真真假假都有。所以研究戊戌变法的专家茅海建就说:“康有为的言论多有夸张自扬之处,须得处处小心”。一个人的《自订年谱》使后世学者这样看待,真是难堪。茅之所言,就指康说光绪皇帝曾指示总理衙门:“康有为有折,可令其直递来。”茅说,这在当时的体制里,是“绝无可能之事”。这位康圣人,一生弄这种事,可谓多矣。姜鸣《天公不语对棋局》书里,有一文专门揭示出,康有为的所谓“公车上书”也是莫须有的事情。“公车上书”原指甲午海战(1894)失败后,清廷割地赔款,次年进京赶考的举人们,向皇帝上书反对。一时之间,上书的举人很多,一群一群又一群。康说他组织一批举人上书,由他执笔,写好上奏皇帝。但是,在哪里聚会,交哪里上奏,都说不清。这事件也没有任何证据材料,只由康有为一人说了又说。姜鸣说,“事实是,康有为的‘万言书’根本没有去递”,“顶多只能称作‘公车集会’或‘公车拟上书’而已”。姜鸣的结论是:这是“康有为对历史的一次成功的大欺骗。”这或者就是欺骗的开始,它也是康有为事业的开始。
还有一个大谎言,就是所谓的“衣带诏”,意思是说,在光绪皇帝以为自身危机时,曾有绝密的诏书,交康有为带出,与变法的重要人物杨锐、谭嗣同等人商量对策。姜鸣考证,绝无此事。所谓“衣带诏”是有的,但是是在会见杨锐时写给杨锐的,上面有“尔其与林旭、刘光第、谭嗣同及诸同志妥速筹商”等语,那个“尔”就是指杨锐。后来康有为自己说,是他受此“衣带诏”。他以为诏书上提到的人都已死去,死无对证。但是想不到的是,杨锐被杀后,他的儿子杨庆昶趁扶柩回四川时,缝到四川举人黄尚毅的衣领中,带回老家,后来又拿出来。皇帝的手书,是铁证,伪造不了。于是,“衣带诏”之事乃大白于天下。但是康有为却逃到海外,以“衣带诏”等事欺世而盗名,以盗名而敛财,敛了很多财。
我看到谈康有为事最细致而有味的,要数台湾学者高阳在《两朝帝师翁同飨》一书里所说。当时康有为地位很低,对不熟悉,朝廷规矩也未弄懂,所以在《自编年谱》里就常“信口开河”,大撒其谎,令人失笑。如康说:“上(即皇上)有点心赏近支王公大臣,太后亦剖看,视有密诏否。”高阳说:康有为都不知道翁同飨是每天可以见到皇帝的,如有密诏,对面可语,干么要夹到点心里?如要夹入点心,那要到厨房下手脚,不是更麻烦得多?此实可笑也。
但是,康有为是发动改革的人物,当自有他的贡献。这话也不错。但是,这贡献也一直被夸大。《新华文摘》(2009·18)转载江中孝《关于康有为和戊戌维新的指导思想问题》,该文就认为当时在革新派里或者在守旧派里,康有为的影响都极有限。“他的学术地位、声望、修养都不能胜任学界领袖的地位。”“至今我们还没有发现有人赞赏康有为《新学伪经考》、《孔子改制考》所持的学术观点。”而反对他,轻视他的人,当时以至现在,都是很多的。但是,据我的狭陋而言,看到后人在谈论到中国书法史时,对康有为所着《广艺舟双楫》一书,多是给予肯定的,许多人是赞扬有加的。这一点也不能否定。
这位因伪造历史而赢得高度声望的改革者,似乎该重新给他定位了。宫中之事尚不熟悉,朝廷规矩也未弄懂,所以在《自编年谱》里就常“信口开河”,大撒其谎,令人失笑。如康说:“上(即皇上)有点心赏近支王公大臣,太后亦剖看,视有密诏否。”高阳说:康有为都不知道翁同飨是每天可以见到皇帝的,如有密诏,对面可语,干么要夹到点心里?如要夹入点心,那要到厨房下手脚,不是更麻烦得多?此实可笑也。
但是,康有为是发动改革的人物,当自有他的贡献。这话也不错。但是,这贡献也一直被夸大。《新华文摘》(2009·18)转载江中孝《关于康有为和戊戌维新的指导思想问题》,该文就认为当时在革新派里或者在守旧派里,康有为的影响都极有限。“他的学术地位、声望、修养都不能胜任学界领袖的地位。”“至今我们还没有发现有人赞赏康有为《新学伪经考》、《孔子改制考》所持的学术观点。”而反对他,轻视他的人,当时以至现在,都是很多的。但是,据我的狭陋而言,看到后人在谈论到中国书法史时,对康有为所着《广艺舟双楫》一书,多是给予肯定的,许多人是赞扬有加的。这一点也不能否定。
这位因伪造历史而赢得高度声望的改革者,似乎该重新给他定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