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与房子有关。 ”电视剧里，女主角海萍振振有词地对妹妹海藻灌输着如是观点，一转身，海藻寻了个有房有车的主，把自己托付了出去——当上了二奶。男友小贝背着不多的行李和沉沉的伤痛，黯然转身。
凌晨案发
深夜11点，柳强正准备就寝，突然手机响了，在寂静的夜里铃声显得格外刺耳。“琪琪，琪琪被水淹了，好像不行了……”电话里传来老乡邓建辉惊慌失措的声音。
柳强赶紧翻身起床，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但邓建辉颤抖着怎么也无法把事情讲清楚。柳强询问了地址，立即赶到松江区联民村一处工地，只见琪琪躺在一条小水沟边上，邓建辉跪在一旁浑身发抖。柳强试了下琪琪的脉搏，似乎还在跳动，但用手放在她的鼻孔边，已经没有气息了。柳强吓得跌坐在地。
不一会儿，警车到了，120救护车也来了。邓建辉边哭边向医务人员求救，但最终没能救回琪琪的生命。 “是我杀了她。 ”邓建辉没有反抗，一直嘀咕着这句话，跟着警察回了派出所。
4个月后，邓建辉涉嫌故意杀人罪被上海市检察院第一分院依法提起公诉。 12月3日，上海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开庭审理了此案。
婚房无着
今年28岁的邓建辉是四川人，5年前来沪工作，同单位的唐琪是山东人，比他小8岁。唐琪性格活泼，在单位里人缘不错，令邓建辉怦然心动。邓建辉锲而不舍地追求，终于抱得美人归。 2007年3月，两人确立了恋爱关系，并在单位附近租了一间小屋过起了“蜗居”生活。
两人来自不同地方，有着不同的背景。邓建辉的家庭条件比较差，有时候还要接济一下老家的亲友，每逢此时，唐琪总是毫不犹豫地拿出自己的钱，以应邓建辉之需。
相处了一段时间后，唐琪把两人的合影寄给父母。唐家爸妈看了邓建辉的照片，觉得小伙子敦敦实实，“卖相”还不错，为了更进一步了解，便邀请邓建辉到山东老家一聚。这一次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双方都比较满意。
回到上海后，邓唐两人开始讨论起结婚，光鲜的爱情在现实生活中慢慢褪去了颜色。根据社会普遍观念，结婚终究需要一套房子，唐家认为婚房当然得男方准备。
然而，买房一事对于邓建辉来说却是遥不可及。他来自农村，虽然在上海谋到了一份工作，但除去日常开销和不时对家里的接济，并没有多少存款。唐琪年纪轻，工作时间不长，平时喜欢买衣服和饰品，几乎是月光族。
如今上海的房产，动辄上百万元，即便是一套小小的偏远的房子，首付也需要数十万元，凭邓建辉和唐琪的力量根本无法承担。房子成了两人矛盾的根源，时时争吵时时闹矛盾。在唐琪的争取下，娘家人总算有些松口，表示只要邓建辉拿出28万元，就考虑把女儿嫁给他。
可是，28万元对邓建辉来说，照样是一笔天文数字，他根本无处筹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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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亲生事
眼看购房遥遥无期，唐家开始给女儿谋划另一条出路。有人介绍了山东本地的一个小伙子小黄，家境殷实。小黄看了唐琪的照片也非常满意。今年2月，唐琪回家过节，唐母安排了相亲。唐琪对自己与邓建辉的关系也开始动摇，她于是与小黄见了面，两人互留了QQ和电话，相约以后多沟通。
一次下班回家，邓建辉看到唐琪很专注地对着电脑聊天，凑近一看，原来她在跟一个网友说笑。唐琪没有隐瞒此事，把家里人的打算向邓建辉坦白了。 “你不要再跟他联系，我们这么好，我们一定要结婚的。 ”邓建辉很认真地说。 “再说吧。 ”此时的唐琪，已经对两人的未来没有了信心。
接下来的日子里，两人依旧是无止尽的争吵。今年5月，两人确立恋爱关系两周年的那天，唐琪提出了分手。邓建辉泪流满面地念叨着:“我们这么好，为什么要分手？我这么努力地工作，就是为了跟你结婚呀。 ”
唐琪心软了，她答应邓建辉不分手，也答应不再跟小黄联系。
命丧水沟
然而，生活的平淡和未来的遥遥无期让唐琪还是动摇了。
今年7月5日傍晚，邓建辉骑助动车去老乡家接唐琪，见唐琪正在网上聊天，对方仍旧是小黄，两人的聊天记录已经非常暧昧。邓建辉劝唐琪回家，唐琪不肯，依旧在键盘上敲敲打打，两人又吵起来。
后来，唐琪还是跟邓建辉回家了。快到住处时，邓建辉说：“我们两个人说说清楚再回家。你不要再和人家来往了，我们始终要结婚的。 ”
“我们还是分手吧。”半响，唐琪叹了口气说道，“小黄比你有钱，他能给我我想要的东西，有些可能是你一辈子都赚不到的。 ”
唐琪没有再坐邓建辉的助动车，沿着一条小路往住处走去。邓建辉跟上去边走边劝，但唐琪丝毫不为所动。
大约走了300米，来到一条水沟旁，邓建辉一把拉住唐琪，突然跪了下来：“你不要离开我！”唐琪随手拿起车钥匙串上的一把小刀说：“我就是捅死自己，也不要跟你在一起了。”说罢，还打了邓建辉一个耳光。
邓建辉拉着唐琪不放，唐琪奋力想挣脱。一不留神，唐琪跌到了水沟里，水淹到她的肩膀。见此情形，邓建辉也跳到水沟里打算救她。唐琪使劲挣扎，还一口咬住了邓建辉的手指。
疼痛让邓建辉本能地一甩，唐琪撞到旁边的水泥柱上，额头磕破了，血流出来。唐琪气愤地用脚踢他，骂他。邓建辉气急了，用右手掐住唐琪的脖子，左手抓住她的头发，把她的头摁在水下。刚开始唐琪还在挣扎，但十几分钟后，她没了动静。邓建辉一下子慌了，他赶紧把唐琪抱到岸上，学着电视里的急救方式在其胸口按了几下，但对方没有反应。
邓建辉赶紧报了警，又打电话给老乡柳强，于是有了本文开篇的一幕。
庭审纪实
法庭上，邓建辉对自己的冲动后悔莫及，他一再说：“如果有机会，我愿意孝敬琪琪的父母。 ”
受打击后变得满头白发的唐父提出了六十余万元的附带民事诉讼，其中包括死亡补偿、丧葬费、精神损失费等以及各种法定补贴。邓建辉理解唐家人的心情，但他表示拿不出任何钱。
法庭将择日宣判。
(文中人物皆为化名)(记者 周柏伊制图 邬思蓓）
(新闻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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