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梦香格里拉
“太阳最早照耀的地方,是东方的建塘,人间最殊胜的地方,是奶子河畔的香格里拉。”1933年,美国作家詹姆斯.希尔顿写下了风靡五洲的《消失的地平线》,作品中描述了一个叫“蓝月亮峡谷”的地方,也就是后人苦苦追寻的人间天堂——香格里拉。一直以来,究竟那里才是真正的香格里拉颇具争议,丽江、怒江、稻城都说自己是真的香格里拉,广为接受的观点还是在云南中甸至四川稻城一带。
下了昆明至中甸的飞机,清凉的高原空气扑鼻而来,我们正式开始香格里拉之旅。等来了司机小张的三菱吉普车,我们旋即前往鼎鼎大名的香格里拉大峡谷。从中甸到香格里拉的路况不是很好,基本全是土路。沿途风景也是一般,可能深秋景色将会好一点吧。几个黄黑色的山头触目惊心地冲入视线,烧焦的枯枝树桩横七竖八地倒了一地,原来在1982年这里发生了一场森林大火,把这一片树林全烧光了。但过了20多年,很多被烧毁的树木到现在还屹立不倒,悲壮地警示后人要爱护大自然。
香格里拉大峡谷又叫碧融峡谷,一边叫“香格”一边叫“里拉”。我们步行进入这条峡谷,两边都是近90度的峭壁,中间穿行一条水流湍急的山涧,全峡长120公里,听说里面有金字塔般的雪山,村落,寺庙等。我们游览的时间有限,只能管中窥豹。不过觉得如果真有雪山、庙宇在里面,这里的地形与小说中的描述还是比较相似的。所见的风景就一般,可能要带齐露营的装备深入其中才能下结论。
第二天,我们一大早前往神圣的梅里雪山,中途经过有小布达拉宫之称的松赞林寺,这里出过不少高僧。我们一行五人兴高采烈地来到大殿前,门还是紧闭着,只好在门口傻等。原来是从右边的侧门进寺的,寺内份外的庄严肃穆,活佛赠我们每人一串佛珠,小夏对活佛说我们将去看梅里雪山,慈眉善目的活佛说我们一定能看到的。之后的旅程每逢下雨,我们即亮出佛珠,口中念念有词,说也奇怪,我们开车时经常下雨,下车游玩时天气都是转晴的。在寺内转了一圈后,有个小喇嘛请教我们一个问题,就是如何把他的西门子手机铃声调大一点,我们的俱哥摆弄了一会发觉还是不行。喇嘛客气地请我们到他的帐房里就座,还给我们每人掰了一块酸奶酪,他们说是用牦牛奶做的。第一次吃这种东西,觉得味道很怪,但不吃又怕对方不高兴,半块奶酪基本上是屏着呼吸吞下去的,更难办的是还要装出很喜欢吃的表情,颇担心演技太好他们又掰一块过来。一转身就把剩下的半块放到口袋里,希望他们真的没看见。寺庙二楼有一排转经筒,楼上的活佛给了我们佛珠和平安结。出来时碰到刚才的小喇嘛,但磨破嘴皮也不肯与我们来个合照。
出了松赞林寺,很快就到了纳帕海,可能是季节的原因吧,这只是一片大沼泽罢了。我们连车也懒得下,争取时间驱车前往德钦。山路何止十八弯,吉普车翻过一座又一座高山,其中最高的白茫雪山海拔达4500米,这里的山透出雄浑的阳刚气,蓝天下光秃秃的山顶什么也不长。为了证明自己的肺很健康,我和小何在4000米处来了一段50米高原赛跑,看来小何以后不用再怀疑自己能否适应高原了。
一轮颠簸后我们到了观景台,梅里雪山是藏传佛教的八大神山之首,主峰是海拔6740米的卡格博峰(意为战神),在藏民心目中有不可替代的地位。战神至今还是一座处女峰,没有人能登顶征服他。1989年中日联合登山队试图冲击顶峰,据说当地藏民强烈反对攀登他们心目中的神山,登山队即将成功登顶时,藏民齐聚山下祈祷战神显灵。说也巧,就在这时来了暴风雪,登山队全军覆没,写下了如斯悲壮的一页。传说只有有缘、有福的人,才能看到云开的一刻,一睹神山的容貌。到观景台时,梅里雪山只看到下半身,顶峰云来雾去,真恨不得喷一口气把云吹开,我们可能要认真检讨一下五人中是谁没有诚心。听小张说梅里雪山经常几个月都不露面的,有的游客来了几次住上个把月都没看到。但我们可耗不起这时间,继续驱车前往明永村。从德钦到明永村的路相当凶险的,沿路翻的山整座都是碎石伴流沙,山上鲜见植被,山下就是湍急的澜沧江。路上有很多塌方滑坡,小张说如果下雨的话,他是铁定不敢走这段路的。车子刚翻过了几座小山,突然,小张激动地喊:“出来啊!出来啊!”,坐在后座的我还没弄清什么回事就本能地抽起照相机,手忙脚乱地跳下车,脚一滑,差点就向梅里雪山磕个响头。云雾被撕开一角,阳光照在山顶皑皑白雪上,沉默中自现庄严神圣。活佛说得对,梅里十三峰让我们看到了几个,除了卡格博峰外,只知还有他的儿子(太子雪山)和战神之妻(缅茨姆)。希望以后不要再有人冲击这座神山了,因为他是不可战胜的。我们以雪山为背景来了个大合照,心满意足地上车继续前行。可能我们当中有人与梅里雪山特别有缘或特别有福气,雪山一直伴随我们到达直至夜深。
在明永村饱尝味道还不错的牛干巴,喝店家自酿的青稞酒。想洗澡的话就省点了,这里不供应热水,我们可不至于难受得要用高山雪水解决问题。无意中头一抬,众人齐声高呼,把店里的人吓了一跳。我平生第一次看到这么多星星,连地平线的方向也是繁星密布。巨大的天穹象一个黑色的帐篷,被顽皮的小孩刺了无数的小洞,小夏还说看到了流星,有点怀疑这女孩是否太开心而导致眼花。
一觉醒来,我们骑马上山看陆地上海拔最低、纬度最低的明永冰川。如有时间的话可以选择徒步,不过沿路可没什么风景。当地藏民所说的马其实是骡子,每匹都有自己的名字,我有幸抽签骑了一匹15岁的老马,真的是不用扬鞭自奋蹄。惊奇的是如此偏远之地居然还可通电,尽管电线是裸露的。冰川正在修观景台,连指示牌也没有,收了60大元的门票可没干多少活。冰川透出蓝色的光芒,的确很美。但只有一条山间小路可到达冰川的底部,不能与冰川来个亲密接触。我们不敢越过黑色的灰土到对面去,因为一个天津的旅客说他尝试走过去,但黑土下很多地方都是空的。这天津老兄一大把年纪还独闯滇藏,真为我等驴友楷模。从明永村到中甸的路上,我们都觉得明永冰川不值得向后来者推介。车子经过白茫雪山时,天下起大雨,温度也剧降至5度左右,浓雾令我们只能看清20米左右的路况,意想不到的是,迎面一辆自行车蹒跚而来,车上挂着四个车用旅行包,高原、寒冷、大雨……,真令我们这些座几个小时车就说辛苦的城市人汗颜。车上的人披着雨衣,也不知这位游客要骑到哪里去?稻城?西藏?……。可能是肚子空的缘故,不久小何开始晕车了,我们归结于肯定是车上很长时间没有人说话的缘故。于是,我们要轮流讲笑话,很快大家就患上笑话便秘症。小邓兴致勃勃地讲起“十大最恶心的故事”,讲没几个车上的人就普遍感到不舒服。有一长列解放军的车队进山修光纤,中途一辆不幸抛锚了,我们只能等他们修好后才能通行。这时我发觉已犯下一个不可饶怨的错误,从梅里雪山到明永冰川这一段胶卷根本没上好,我的照相机一直都在空拍。我以前从来没有失手过,所以盲目自信疏于检查,最痛苦的是他们相信我的照片会拍得较好而依靠我作主力,“全家福”和“小张与他的爱车在梅里雪山下”等照片全泡汤了,想不到教训会出现在这关键时刻。我不想向朋友隐瞒事实,冒着被遗弃深山的危险主动承认错误,争取获得宽大处理。他们以为我在开玩笑,但现实通常是残酷的。他们帮我回忆起是拍了几张雪山后换的胶卷,这样我至少是还有几张梅里的照片。看到雪山令我太激动成了我开脱罪名的最佳借口。
晚上八点左右我们仍在回中甸的路上,吉普车的灯光突然不亮了,正想打着手电把车开回去,很快连起动也不行了。汽车在山上抛锚,这里前不着村后不及店,四周伸手不见五指,心想这回要在山上度过浪漫的一晚了。幸运的是手机还有信号,过了40分钟左右,小张的哥们来帮忙,我们最终不用露宿山头。在酒店餐厅等上菜时,饥饿令我们对邻座吃剩的馒头和米饭大感兴趣,只等服务员转过身去,但她们始终保住了应属于她们的早餐。
在中甸昏睡一个晚上,小邓和我成了虱子的丰盛晚餐。我们这天起程到白水台,白水台是纳西族东巴文化的发源地,神秘的东巴象形文字就在这儿创造的。中甸到白水台要三个多小时的车程,到过四川黄龙的游客可能会对白水台比较失望,但路上的坝子风光还好。我们抓紧时间到硕都湖,可能不是热点景区的缘故,硕都湖的游客不多,但他真正能给我一种香格里拉的感觉。湖水静静地躺在群山的怀抱中,象迪庆高原上的一面明镜。整个湖只剩下我们五人,清风徐来,空气中只有青草和泥土的气息。宁静的湖面不时听到牛羊的叫声,我们都不忍打破这片宁静,坐在草地上不思归去。后来在泸沽湖听杭州的小杨说可徒步环湖,里面的原始森林和大牧场更美。如果还有机会重回香格里拉,硕都湖我是一定要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