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康桥
离开伦敦城后,车开来就相对容易多了。很快我们就到了剑桥,也就是徐志摩口中的康桥。当我们靠近那条小河的时候,我的心开始砰砰地跳,不知道,那会不会就是康河呢?绝大多数的国人,对康桥的情愫,大概都来自徐志摩和他的《再见康桥》吧!是不是世界上再不会有任何一个民族,对康桥有着和我们一样的钟情,因为他们没有徐志摩?
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我轻轻的招手,作别西天的云彩。那河畔的金柳,是夕阳中的新娘;波光里的艳影,在我的心头荡漾。软泥上的青荇,油油的在水底招摇;在康河的柔波里,我甘心做一条水草。。。。。。。
穿过马路,我们来到吊桥头,那个马蹄形的瀑布就在脚下。桥头,是湿润了我的眼的RIVERCAM这几个字。我不敢相信,我真的站在了康河边!放眼看去,是白色尖顶的教堂,整齐的红烟筒,灰红相间的瓦房连成一条弧线,碧绿的草坪,依然穿着黑袍的学子。我顺着那条河,那条只有14英里长,浑浊而狭窄的河道,找寻着,徐志摩化做的那条水草。
有路的时候,我们就沿着河走,没路的时候,我们就回到大街上,两旁林立的都是剑桥的学院,那些,古老得你得凝住呼吸,才听得到它的喘息;肃穆得你得闭上眼睛,才感得到它的踏实;威严得你得停注心跳,才能触到它的温存;停下来,久久,久久的不动,才能缓过来正视它的存在的学院。这是怎样的一块净土啊!
部分的学院是开放了可以参观的。当然只限於庭院。收费在2到5个英镑不等。剑桥最赋盛名的三一学院(TRINITY),与圣克莱亚(ST。CLARE)毗邻,永恒的拜伦就端坐在学院临河的图书馆上,凝视着,脚下的芸芸众生。EMMANUEL学院保留着一个授予约翰哈佛的徽章,他曾是这个学院的学生,于1636年乘坐5月花号来到美洲大陆,可惜1937年他就离开了人世,年仅31岁,他是哈佛大学最早的资助者。他把全部财产的一半捐给了正在创办中的哈佛大学,并捐赠出了自己的图书馆。哈佛大学即是以他的名字而命名的。
河边有很多招揽游客的木船,那尖尖长长的木船,那细细高高的竹篙,给过我无尽的向往:寻梦?撑一支长篙,向青草更青处漫溯,满载一船星辉,在星辉斑斓里放歌。但我不能放歌,悄悄是别离的笙萧;夏虫也为我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那是怎样的向往,又是怎样的沉默?
我们不能跟了那晚的康桥一起沉默,因为我们只是匆匆的过客。我没有找到那穿桥过柳的惬意。因为远和我都不会撑船,我们又都不想坐别人撑的船,就索性一路走去,去追寻建筑史上,文学史上都留下了记载的那些陈年老桥。一个人,我走过了一座又一座的桥。屹立在桥头,看不用一根钉子,全凭了数学和力学的原理像积木一样搭起的那座数学桥(MATHEMATICALBRIDGE),百余年来,虽残,虽破,却不断,一头搭在青草地上,另一头镶嵌在女王学院坐落于河畔的半木结构中,那么的幽静和肃穆。看仿造的叹息桥,维妙维肖。看青石铺出的桥,看铁架框出的桥,看砖砾砌起的桥,一条丈余长的康河上,有数不清的桥。每座桥上,都有过也会再有,让人心醉和心碎的梦。
告别剑桥,是件困难的事。返回的路上,我一步三回头。心底,涌起的是那个声音: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来;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远看着异常沉默的我,问:你怎么了?我没有回答,沉默已然是最好的回答。没有人,能真的告别康桥。心底,我对自己说:有一天,我会回来,不再只是个匆匆的过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