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西藏
两年前的七月十三日,我们开始启程,踏上去成都的火车,开始了奔赴西藏的旅程。其实一直都想写点东西,却未能动笔。一直也不知道因为什么,现在想想,能写下来的两年前的感动,一定是久久不能离去,烙刻在心中的那部分,而两年前刚回到北京时,还无法清理自己的思绪,西藏留下的震动还向大地震后的余震一样,不知什么时间会突然一阵阵袭来。时间就像心中的泉水,一遍一遍的冲刷着我的记忆,把西藏冲刷成我心中一道湛蓝湛蓝的风景,每当记忆的闸门缓缓开启,那天、那水、那山和藏地的阳光就充溢在我的脑海中,久久、久久,都挥之不去。
从贡嘎机场下了飞机,可能所有人都会深呼吸——“啊,这就是西藏了!”让肺中充满又凉又清新的空气,然后激动会一直伴随着你,直到出现高原反应。我是越激动越沉默的那种人,不会喜形于色或溢于言表。时间久了,当时的很多场景都模糊了,尤其是前两天去林芝,我并未有太多的感觉,虽然也有片刻风景如画,但之后会让人觉得不过如此罢了。翻越米拉山可能算是比较刺激的一段路了,高原反应越来越厉害,头痛欲裂,简直一动不敢动,这是我们经过的海拔最高的地方,有五千多米,比唐古拉山口低一些,所以会有一点点挑战自我的意思。
第一次恐惧袭来是在去羊卓雍湖的盘山道上,只能走一辆车的盘山路因为下雨变得很滑,我当时双手一直紧紧抓着前面的座位,两只眼睛也总是望着藏族司机那宽厚的背影。美丽的羊卓雍湖因为有着过多的生意人而减色不少。说实话,我有一点点实失望。在下山的道上,我们看见路边孤零零的站着一只牦牛和一个藏人,他也在做生意,可以花钱和他的牦牛照相。那只牦牛打扮得很漂亮,也很干净,可当我看见它的那一瞬间,我觉得他很可怜,我甚至不觉得他和别的牛有什么区别。两年后的今天,当我想念西藏时,我希望它不要象那条牦牛的命运一样,为了吸引游客把自己打扮漂亮,而丢失了自己本性的东西。
要想看见真正的风景,就要付出艰苦的努力,这在我们去纳木错的路上得到了印证。穿过一段藏北草原,那里人烟稀少,但人们热情依旧,这让我很感动,因为他们和那些向你要钱的人不一样,无论大人、小孩,站在他们破旧的院落里、路边上,甚至有的人站在房顶上,朝你微笑挥手,远远地眺望着我们的车。司机告诉我,在西藏,人们向你挥手有两种情况,一种是想得到一些东西或钱,一种是出于藏人自古以来的热情,因为他们很少能看见外来人,所以他们对象我们这样的游客充满了友善与热情。
在翻山的时候,天已经渐渐黑下来,前面的车也渐渐看不见了,这又一次让我感到了害怕,车上的其他人可能也感觉到了,所以气氛隐约有些紧张。终于到达了目的地,是青藏公路旁的一家客栈,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我轻松的仰望着高原的夜空,好多好多的星星,而且我看见了——流星,这是我一生中第一次看见流星,可是根本没有许愿的情节,因为来不及,我只顾大叫了一声“流星!”司机过来告诉我,走青藏公路看见流星是经常的事,因为这里流星特别多。
第二天,我们又踏上了去纳木错的征程。这一次,我们的车被陷在了泥里,因为根本就没有路,还好这种情况不久就解决了。在西藏我一共流过两次泪,看见纳木错是第一次,蓝蓝的湖水,旁边围绕着念青唐古拉山,山顶白雪皑皑,我无法再用语言形容她那种惊心动魄的美,就象是经历了很多苦难终于见到了自己的爱人一样,而她就静静地躺在那里,波澜不惊,时常有转经的人走过,对她顶礼膜拜。
我们的最后一站才是拉萨,惊叹着布达拉宫的宏伟和金碧辉煌,感受着历史和不同的宗教信仰,看着那些远道而来的转经者,在大昭寺的门前,面对释迦牟尼,祈福求祥。我们坐在一辆三轮车上,看着他们,我深有感触地说:“也许他们一辈子才能来拉萨一次,所以才会这样日夜守在这里。”“就是!就是!”蹬三轮的师傅热情地告诉我,象他们家都住得很远,一般一个家族会选出一个年轻力壮的人,走到拉萨,完成他们的转经之路,所以他们都非常虔诚。我时常会涌起一种发自内心的敬佩与尊重,信仰——对一个民族是何等重要啊!
要离开西藏了,我登上飞机,坐在靠窗的位置,飞机渐渐升高,下面是唐古拉山脉,由清晰到模糊,我再也抑制不住,眼泪哗的一下流了下来,就象和亲人分别一样,感觉可能今生今世都不会再见了,或者再见,也不知会面对怎样沧桑的面容一样。就这样离开了,不知何日能够再见你——西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