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二两南阳美酒,微醉状态下入睡最是惬意。
一阵轰鸣,睡意全无,看表才十一点半。外面的汽车声响成一片,连一秒钟的间歇都没有。
这是一条省级路,按理不会像国道那样繁忙。在楼下吃饭时,感觉有点不太妙,问过老板。告诉我们,晚上车就少了。
胡说八道。
旅馆距道路相隔约二十米,大概这是听汽车音响的最佳距离。
最多的是“轰、轰、轰”的载重汽车声,缓慢、沉着、塌实、老牛似的,一步一个脚印,一时半会过不去。轰了半天,接着又是一辆,有一辆,像是拥有几辆同一类型车的车队。
“呜——”,带“咣当、咣当“声,很快过去的一定是辆空驶的旧货车。车速快、车厢板扣不紧,颠起来,铁器相碰,咣当一路。如果”咣当“频率快了两三倍,那就是辆带拖斗的空驶大货车。
“笛、笛、笛”,“日”的一声过去了,一定是辆排量2.0以上的轿子在超车。好车就是不一样,快捷、轻盈、噪音小,时速最少一百,流星一般,眨眼就不知去向。
“通、通、通、通”声音越来越大,一时半会离不开,当然是那农用三轮。隔不一会儿就是一辆,可恶至极。马力不大,声音不小。这类车多数不交养路费,长期与道路稽查打游击,晚上出来干点私活。跑起来总是大张旗鼓,根本不用喇叭。白天上街,横行霸道、旁若无人,路过处鸡飞狗跳;夜半出行,能惊醒多少升官、发财、鸳鸯梦。
听那动静,你都能想象出它那柴油发动机里面的曲轴连杆怎样上下窜动,都能闻出它那屁股喷出的刺鼻辣眼的味道。
一辆大货“恩、恩”地闷着过去,声音刚刚小一点,突然又“恩呀、恩呀”地回来了。像那飞碟,速度不减就能来个一百八十度的掉头。错了,那是另一辆大货,像运动员在百米跑道上往返接力练习赛跑。
“哧、哧”,楼下一辆大货刚刚启动,“咣”一声关车门,“笛”的一声,不知和谁再见。灯光透过窗帘边上一尺半宽的缝隙(窗帘太窄了),在房间里扫了一圈,轰轰地不知朝哪里开去。
一阵劈里啪啦,像放爆仗似的声音过来了,不知是什么牌子的摩托。我纳闷,为什么摩托不安装消音器?
不管什么“斯基”也创作不出如此雄浑、气势磅礴、惊天动地、气壮山河的汽车交响曲。欣赏这曲子的最佳位置让我来告诉你:从南阳方向入省道进入新野,见路上方有一横幅“新野人民欢迎您”,再向前一百米,道左一座旅馆的二楼。
旅馆门前泥泞不堪。老板年约四、五十,黑胖。老板娘黑胖略同老板,但脸上皱纹颇多,老态毕现,如果你把她看做是老板他娘,估计也差不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