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热带的日出果然不同,天色大亮之后,才有日头从远方慢慢爬出,多数人此时都以为日出结束,早早离开了。没有想象中那种黑幕中腾空而起一个血色大火球,只是在静静守候中,金色的圆盘从天边有序升起,似经过统筹安排,日出有条不紊。整个过程结束后,再回到内庭,金光从装饰柱间隔中洒射而入,大片灰黑一下变成金黄,一面长廊沐浴在金光之中,好象原本就是金砂锻造一般,不禁想用手,去抚摸这上帝赐给尘世间的礼物。曾经在great ocean road也看到过一次,午后阳光从乌压压的云层中冲出一小道,海面瞬间碧蓝碧蓝,礁石刹那间反射出璀灿金色光芒,好象维那斯就会从某一个海浪中走来。吴哥自然不会示弱,墙壁上丰腴结实的小仙女Apasara带着永恒的微笑,伸展出圆润的手臂,妸娜多姿,不能免俗,在此处留影数张。
心满意足的装起相机,准备下去看壁画,这才发现上来的石阶是如此tough,窄如掌翼,高如侧膝,表层残缺不全,基本垂直于地面。胆怯之心一下子全上来了,无论如何也不能按原路返回,按照功略指点,绕到南门,扶着铁索才下去。鬼佬也一样,还在石阶上摆了几个pose留影,充分表现自己胆色不逊人。
献给父亲的圣剑寺是狭长的,层层叠叠的门框一道比一道矮,恭身偻腰,一次又一次show出对长者的敬意,无意中直起身子,只见两边门套复门套,深深复深深,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一门廊上排列着13个欢快舞动的唐僧模样Apasara,突发奇想,dancing很可能就是唐僧的音译哎。左边屹立着圆柱支撑双层楼,与主流吴哥建筑风格迥然不同,有一点雅典卫城的感觉,右边看到一双孤零零的大脚,身体早已不知去向。Lily和我一阵欢呼,冲上去摆着Apasara的经典舞姿,来个断足续接,Michael 一边拍一边汗,要知道五月盛放中,卡门在废墟中瞥到断掉的佛像大脚,可是觉得有点恐怖,心头一寒,匆匆离开……
献给母亲的塔布隆寺是绝对不能错过的,巨大的木棉树完全没有通常意义上的郁郁葱葱,遮阳蔽日,它的根粗壮结硕,裸露在阳关下,盘根错节,毒瘤般死死纠结,把一切慢慢割裂,撕碎。树干在阳光下闪着银光,整个树冠上没有一片树叶,光秃秃的似一双双枯竭的手,绝望地伸向天空。一看触目惊心,再看毛骨悚然,这就是自然的力量。站在这里,你会担心吴哥会再次被大自然收回,退归茂密从林,更或者这才是最好的结局。
选择走胜利门进入吴哥通王城,这是过去专属王公贵族的门,城廓上三个微笑还在,两边搅动乳海的修罗和阿修罗们只剩躯干了,长长两列,雄厚的胸肌和手臂紧紧抱拥着蛇王的身体,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无头奈若何。
很远就能看到巴戎寺上方数百个enigmatic微笑,如同蒙娜丽莎一般,没有绝世容颜,只是一种温和,一种安详,一种从容。卢浮宫的珍藏慢慢褪色于时间长河中,高棉巨脸暴露在烈日狂风中,早已被撕开一道道伤口,很难找到一个完整的眼睑,完整的鼻梁,完整的嘴唇。在一切残损过后,这些脸依然传递着一种篤定,一种信心,一种任凭沧海桑田,沉舟侧畔,我自笑面人生。
Touch me
It’s so easy to leave me
All alone with the memory
Of my days in the sun
If you touch me, you will understand what happiness is
Look, a new day has begu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