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几年我一直环绕着喜玛拉雅游走,如同对着朝圣的目标。去年的春节因为尼泊尔机票没能落实而去了越南西贡,在湄公河的丽日中,我依然坚信自己没有偏离喜玛拉雅,湄公河不还是从那座神圣山峰婉转而下的吗?对喜玛拉雅的崇拜成为我的唯一,别无选择,我的脚步我的灵魂已经不由自主,以河流奔向大海的姿态走向喜玛拉雅。出行前听到很多阻拦的理由:罢工啊毛党啊气候啊,还有旅途劳累什么的,唯独没有料到还有一场政变等着我们,还好提早出发,不然我一定被母亲拦住了。
2005年的2月1日,我正好在加德满都往博卡拉的路上,计划在博卡拉进山徒步旅行五天。那一路看见了很多的士兵,各种兵种都有。穿着各不相同,猜想许是民兵,武装警察和正规军的区别。也看到各种武器,可惜我对武器不怎么了解,凭我不了解的眼光看去也觉得不是什么先进武器,好多人手上的家伙和猎枪差不多——双筒的枪管,但管子比较粗,想来不是太先进吧?掩体也各式各样,有比较固定的瞭望堡垒,也有用一个铁皮围起来正好站上各把人的简易工事,空旷的道路上孤零零站着这么一个铁皮子半截人会觉得有点滑稽。有的检查站什么都没有,只在路边放一张桌子,行人在这里接受检查,武装警察翻翻那些简陋的包袱口袋。装甲车上的士兵很严肃,他们的武器还算眼熟,冲锋枪机关枪什么的。一队装甲车正好也在加油,和我们的旅游车挤在一起,察言观色一番忍不住拍了照片。士兵们的神色还友好,装着没看见任我们拍,没多久他们出发了,回头对我们微微笑了笑。在那高口路上就没这么幸运了,那里的军人更有火药味,到处是路障和整装待发的队伍,仿佛是一支部队在调防,全副武装迷彩到了脸上。走来一个威武的军人,满脸画着迷彩,很明确地对着我们的司机摇手说:NO PHOTO!司机赶快叫:别拍了!我没敢拍,怕人家没收我的相机,可我的朋友还是偷拍了。不知道这些武装是因为国王亲政而来还是因为反政府武装而来?
到打博卡拉的晚上,听说不能上网了,所有的通讯工具都切断了。有点不甘心,问了几家没关门的网吧(internet不通,开门在做计算机展览吗?),他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通,可能明天也可能明天的明天。再问他们WHY?回答很官方:不明原因。在路上结识的杭州三口之家的太太告诉我们:当天上午尼泊尔国家政局发生变动,国王解散了反对党的组阁,自己亲政并重新组阁。我们可能会滞留在这里不能返回加都,因为公路和通讯都封锁了。听到这些消息还不以为然,我因喜玛拉雅而来,山就在那边闪着光,没有太多兴趣思考这些政治军事。可是事实说明,一切都是回避不了的。换卢比的时候,我们的向导DIPA说:每人需要留出一千卢比应付毛党(报纸上称为MAOLIST,毛派-尼泊尔反政府武装)。他们出没最多的地方就是我们要到的POONHIIL。走在山上听到了两声枪响,事后向导DIPA说:听说是毛党在枪杀一个向政府告密的人。回响在雪山中的枪声给我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最后促使我们提前回家的也是同样的原因——听说这个组织将在全国举行交通封锁大罢工的活动。面对这些信息只能重视,这个组织有一种神秘和执着,让你不得不重视他的存在。怪不得一路盘查如此严格,反政府武装才是国家安全的重要隐患啊!DIPA叹气道:现在的游客越来越少了,尤其是参加Trekking(徒步游)的人少了几倍。
还好一切很快平定下来了,五天徒步结束,从博卡拉返回加都,一路塞车。山路上蜿蜒着各色车辆,尼泊尔人喜欢把他们的大卡车打扮得锦上添花,塞车时就看这些鲜艳无比的车展,很是好看。塞车的原因就是武装警察盘查严格了,比来时增加了。遇到武装警察检查站,外国人(当然包括我们)、老年人得到优待不用下车,本国人必须提着行李下车排队接受检查和搜身。
以后看惯了满大街的士兵,觉得士兵们其实很可爱,看着他们表情逐日灿烂我们的心也宽了,估计局势在向稳定的方向发展。2月8号遇见两个6日来加都的驴友,得知:台湾美国等国家都对国人发出旅游警报。和我们同机来尼泊尔的上海36人团已经被国内媒体和社会关注并在加紧联系中。那驴友说:“上海的36人大概就是你们吧?”不是的,我们是自助游,没有谁家的旅行社傻到主动为散客的安全负责。说这话时心里有点失落,我们要是被流弹打死也没人知道吗?SILL说:会有人知道的,尼泊尔的报纸上这样说:三名中国人在枪战中BE KILLED。呸!呸!呸!都胡说些什么啊!也许是这个情节惦记着,后来我们自做多情跑到中国使馆,几经周折找到一位说中国话的官员,他轻描淡写地说:“没事,游客是安全的,只要你们不离开加都。”他一定觉得我们是胆小没自信的一伙。
对我来说,最要命的是签证受阻。原本的程序和时间被打乱了,官员们解释:没有INTERNET,没有电话,没有传真,一切签证手续要重新办理,延迟几天对我来说是不可能的。只好放弃印度放弃泰姬陵,很是痛苦。这是尼泊尔政局变动对我最直接最重大的“伤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