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住处,合住着一位年轻的母亲,因为爱情的绝望和婚姻的失败,她离开了她的故乡和最亲爱的儿子来到到成都打拼自己新的生活,前几天她还开心地告诉我她长胖了,过去阴霾似的日子渐渐离她远去,又有了爱慕者,开始约会了。我正暗暗地为她美好生活的开始欣喜,可昨天她又愁容满面,询问后才知,她儿子的班主任打电话来说,她儿子的状况一点都不好,父亲太贪玩,后母靠不住,再这样下去儿子就毁了,说着说着她的声音哽咽了。我说打个电话吧,她拿起电话等自己情绪平静了才拨了号码,打电话时已是一付慈爱安祥的语气,可脸上的愁容从未散去,却狠狠地掩饰着,生怕儿子听出母亲的不开心而难过。当她讲“乖儿子,你可是妈妈的命根子,一定要听话好好成长”,我的心一下抽痛了,仿佛回到童年时,母亲也对我讲过这样的话,可那时的我只是匆匆地应和的,何曾想过母亲饱含着的深切期望。
她的儿子我是见过的,长得漂漂亮亮很可爱,十岁的样子,最喜欢对母亲讲我爱你,上次看过母亲后就在母亲的床头贴了如何爱母亲的话,这让我们常常羡慕母亲俩的感情。她最后告诉我她可能隔几天就要走了,为了他的儿子,她别无选择,我心里很难过,不舍得这样一个平时极疼我照顾我的大姐就要远离我,想到她又要抛去好不容易得来的快乐生活,回到她不愿看到的人和事里面去,我觉得好难受。这让我想起我的母亲,为了儿女能过得更好付出了一生所有的追求和幸福。以前我总不懂为什么母亲会认为保存一个完整的家为让我们幸福,在去年我还对母亲讲,其实一个完整的家的表象下痛苦的家庭还不如分开来让子女觉得好过。看到这位母亲的痛苦,我突然明白,我的母亲只是一个因未能受良好教育而生存能力极差的普通妇女,她能让她的儿女过上物质上更好的生活的途径,只能是选择牺牲自己,在名存实亡的婚姻里忍耐和痛苦。我哭了,因为心疼和悔恨,心疼母亲为我们所受的苦和痛,悔恨自己原来从未理解过母亲,不能明白长大后母亲对我的依赖和这么多年在外漂泊带给母亲的不安,自己是如此的任性和自私,可我现在却没有能力给母亲幸福,有的只是尽力不让母亲为我的生活工作担心。
今早读了徐志摩的《祖母》,让我思乡之情更重,全家人最疼我的,因为我是唯一的女孩,却也是唯一在外漂泊的,外祖父外祖母走哪里都故意说绕道来看我,我知道外祖父身有重病,外祖母身体也不好,自己却为了生活不能在他们身边服侍,心里边老害怕有一天没了机会,眼泪就止不住往下流,我是他们一手带大,是他们第一个教我写字画画,从舍不得打我骂我,哪怕是我犯了错,也只会更怜惜我因错所受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