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6日 郎县-米林-八一
早上7:00起来,昨夜未曾睡好。浪费了豪让给我的郎泉公寓的床。不知是因为昨夜涛声阵阵,还是因为之前喝了一瓶功能性饮料高原安,一直难以入眠。直到早上四五点,我翻身关窗,才慢慢睡着。之后直到迷迷糊糊到达米林。
一路上,耿队长、朱教授一直在开荤笑话。耿队被大家叫做“松下裤带子”,豪被叫做“龟头缩郎”。我们五人无一幸免,被一一冠以不堪入耳的小名。
依然沿雅鲁藏布江前行。绿色的绵延中却诈现白色沙漠。这足以称之为沙漠。白色,是白色,而不是黄色。这种白色的沙,与新疆塔克拉马干炯异。看到它的心情也差之甚远。如果说新疆是理所应当的沙漠之地,在雅鲁藏布江的上游,何以见到如此荒芜的白沙?触目惊心、难以忍受。江边,白沙与绿色、黄色的农田还有浑浊的雅江并存。50年之后,或许雅江就将被这种势头勇猛的白色沙漠侵蚀并断流了。
晚间至郎县,一阵泥沙夹杂水气扑面而来。水汽是江边的,泥沙亦然。水与沙漠的永不共存却在这里得以和谐一致。在险峻的山谷中穿行时,我们频繁地遭遇运输原木的大卡车。一部接一部的车沿江而行。切得整整齐齐的、散发出原味的、淡黄色的木条却是我见到的唯一从雅江沿线往外送的物材。除此以外,只有贫穷的、带着虔诚的目光和天真笑容的藏族小孩以及那些不害怕汽车喇叭的牛羊。
郎县称得上是川臧沿线最富裕的镇,但风沙对这里的影响也远远超越了我的想象。在一个雅江上游的城市里,会在进城的道路上弥漫可怕的风沙。这真是耸人听闻,但这就的确发生在郎县的村口。50年以后,估计这里可能只能剩下光秃秃的山和被埋葬的废墟。
米林也还可以称得上为镇,不过,在米林呆的时间不超过30分钟,后又马不停蹄地赶往八一。宿八一。八一镇则更是让我吃惊。八一是最早由广东省支援建设的,如今已经繁华地被称做小香港。在这里,遍布的餐馆和发廊及各种服务设施相当齐全。我们住宿的蕃美大酒店则星级很够格。白色的床单和被套已是我们渴望已久的柔软和干净。
由于到达时间较早,我们有时间出去转一转。我希望是到雅鲁藏布江岸边走走,于是便脱离了大部队,与名叫豪的驴友同去岸边踱步。说实话,这两天的旅程相当多的时候都在他的肩膀上度过的。由于我一上车就嗜睡,又没有地方放头,在他的同意下,我就顺势将头放在他的肩膀上。他非常照顾我,无微不至地帮我削黄瓜、挡雨、帮我盖辈子、理睡袋。各种细节到十分微小的地方,他都想得到。我当真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我十分感激他。那时,我回忆起来的感觉却是那种感觉,是朋友而已。或许,以后连朋友都不能持久。
明天,我们将到达西藏江南——林芝。不知是否能再经历一段杨不倒、松下裤带子、龟头大郎和龟头缩郎的有趣车程。
7月9日 邦达-昌都-邦达
浪拉山,4572米,11:00am
第一次看到老鹰在山间滑翔,姿势异常轻松,沿山峰侧行,随气流顺势滑翔,翅边黑色羽毛,中间白色和黄色羽毛,翅尖略带晨光。一只对着我们飞来,一支在半空中久久跟随。
雪山、草地、牛羊和震撼
昌都仅呆了两个小时,游览了“不灵光”的强巴林寺,之后即回邦达。
7月10日 邦达——左贡——芒康
早晨到达左贡旧城,神秘的左贡庙。
现在是5008米的东达拉山垭口,师傅停车。我与师傅和家豪四人下车走路。稍走一小段,衣单难抵酷寒,折返车内。白雪皑皑,寒气逼人,偶见黑色牛羊懒得动弹。略走一段,便觉心脏十分不适,猛跳。之后觉得嘴唇干裂,难受。然而风景并不如昨日的秀丽。这是我在西藏翻越的最后一座海拔5000米以上的山了。有太多的神奇和遗憾还没有去体验。
师傅在后面的位子上狂打呼。睡下不到5分钟,开始呼。睡得实在太快。一路上这位可爱的师傅,给我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还说要到泸沽湖去走婚。说什么走婚了“后悔一晚上,不走婚后悔一辈子”。
连绵的雪山中,似乎只有单纯的人们和单纯的笑容。而这种单纯的生活逐渐唤不起我的兴趣。(现在怀念无比)。
半小时后,我叫醒师傅。一路下山,看到豪和耿队。他们一看到我们,一阵欢呼:“你们终于来了,我们的耳朵都被冻掉了。”三个人的耳朵又红又白,狼狈地爬上车来。
7月11日 雨 芒康——盐井——佛山
今天或许是与耿队、王姐他们同行的最后一天了。到德钦的路上,此时这部62丰田罢工,连非常小坡也爬不上去。
离开西藏,我将在云南的土地上,开始我的新旅程。我十分向往的香格里拉(中甸)也将在我面前展开,而豪的是否与我同行,我也已经完全放开了去想。他去好,我有个人陪伴。
或许要在澜沧江边上过一夜了。车到现在还没有修好。教授他们也多次推车。车的动力极差。不过,此时多日不见笑脸的天气这时倒突然靓起来了。河水灿灿金光,回旋不停。一位有着白色大牙齿的纳西族农妇从我们的破车边经过,天真烂漫地对着我们笑。又是另外一种打动人心的微笑,这种在城市里永远看不到的奇怪的微笑。车子依然走走停停,家豪和教授在旁边气踹吁吁,不时下车推车。
约下午6点,我们到了一个云南和西藏交接的小村子。叫初巴村,在村长家我们居然吃到了进藏以来最为美味的面。简简单单的一碗猪肉青菜面,肉味鲜美,汤水清爽,青菜爽口,十分宜人。一问,原来这是村长老婆的手艺,更传奇的是这位村长是一位21年党龄的国家公务员。更神的在后面:吃面的时候,村长叫来一个干干瘦瘦的70岁的老头子。这老头子居然是个一顶一的修车高手。没想到,在这种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小地方,居然还有这种神人。
这老头一翻开车改,看到多人修补好的缆车,一口保证:“没问题,一定修好。”对这个手头什么工具都没有的老头,实在是不知道该不该信他。更搞笑的是,过了一会儿,这老头弄了一根电线之后,车的动力果然大增。更好玩的是,在四川话和藏语最通用的郊县,这老头还能用广东白话和豪交流。这顿时让人产生一种好奇,他从哪里来,为何呆在山里。
村长说,这老头曾在香港生活12年,老婆孩子至今在港。他至今像寡妇一样单身一人生活在此,以修车为生。师母问他:“为什么不靠儿子生活。”瘦得只剩一幅骨架的老头子,却明显得颤抖了一下,可是却什么也没有说出口。在一群藏族的、有酥油茶味道的学徒门中间,我不知道老师傅会怎么样体味年复一年的澜沧江的拍击。
旅途中的趣事不断。坐在旁边耿队对王姐说:“你要是现在去女厕所,准会碰见一个怪胎。嘿嘿”王回头一看,说:“雅飞(教授)进女厕所了!”我和豪回头一望,隐约看见教授走进公用厕所的女方。我们一阵狂笑。还是司机聪明,他对家豪说:“你赶快去到女厕所把教授拉出来啊。”哪知道豪更过分,他只是站在车边,纹丝不动的扯着嗓子喊了一声:“教授,你进到女厕所了!”这一嗓子足够洪亮到500米之外。站在家豪身后的一群藏族小伙子,本来在专心致志地修车。此刻听到家豪的大叫,全都不约而同地转过头来,看着后面的简易厕所。两分钟后,灰色砖墙后面,教授拉扯着裤带慌慌张张地走了出来,看到这边一群笑弯了腰的人,边系裤带边弯过头来,绕到厕所门口,侧身细看不太清晰的“男”字和“女”字。然后一脸尴尬地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到车上,长时间一言不发。身后,那些已经笑得忘乎所以的藏民还在使劲地用藏语在交头接耳。而我们,早已被家豪的大叫和教授的表现给笑蒙了。
天快黑了,雨又下起来了。今天我可能在这个村长家住一晚,去享受江边的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