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丽江到宁蒗再到泸沽湖这一路,早已没有了把手伸出窗外,吹风,看远海野花的悠闲。我缩在最后面的座位上,拿外套的帽兜遮着脸,雨季的云南,太阳并不猛烈,却也能在我脸上留下痕迹,完成一个完整的晒伤妆。
进入泸沽湖区域,盘山路上,常常可以看到老外在行走,一概背着硕大的包,50升或80升或更大。在户外用品商店里,我常常会对着那些背囊发呆,想象着装满了行李的50升一旦放到我背上,会不会一下子把我压倒在地?
因此,每次在路上看到负重行走的旅人,我都会用敬仰的目光看着他们。在杭州,一个下过雨的黄昏,也曾看到过一个男子拄了一根自制的木棍,独自走在西湖边上,那个大包,真的可以把他从头盖到脚。当时还觉得好玩。
到了云南,才发现,到处都是他们的人。
喜欢这种把全部家当背在身上,然后漫无目的游走的日子。
喜欢这种装备完毕,随时准备上路的状态。
他们独自走在路上的时候,会寂寞吗?
在一个坡路口,一个小男孩站在那里使劲对我们的车子挥手,我们犹如见到亲人一般的欣喜,终于找到我们要住的客栈。
刚才在路上所见瞬间即逝的一汪蓝绿色,已经令一车人惊呼;这回车轮碾过没入湖水中的石头路,摇晃着前行,更是引来欢笑连连。
黄昏,晚霞变幻着颜色,湖水不再美丽,灰蓝一片。只有风,依旧不紧不慢地吹。
我们坐在湖边的木桌边,等吃饭。
里格村。湖边的小路,一排的酒吧。
我的CF卡容量不够用了,找一家酒吧去刻盘。
木头桌子木头凳子,驴友的作品,蜡烛摇曳,所有的吧都一个调调。
一个女子,占据了那台可以读数据的唯一的电脑。头发很长,背着我,我看不见她的脸。店主示意我等。我看完了所有墙上的照片,研究过所有插在瓶中的野花,翻看不新鲜的杂志数本,还得等。
同伴遍寻我不着,找了过来。我说:等着。踱步过去那个女子身后。
在聊天,用的QQ。我只是眼角瞥了一眼,却仿佛已经知晓她的秘密。不用再看第二眼,也知道对方是不同的网友。
为什么我们有时候,会无休止地和网络线的那一端谈话?除了一行行向上逝去的字,什么也没有。
只是一眼,我已经看到她在讲她的行程,讲这边的风景。
她可能意识到我等很久了,回过头来歉意地笑,把电脑先让给我用。
那真的不是一个美丽的女子。一刹那,我很想问她:从哪里来?一个人吗?
怎么可以,到了哪里,都离不了网?那么虚无,你甚至不会知道,线的那一头,是谁。
当然,我什么也没问,我无表情地坐下,用最快的速度倒好数据,刻录完毕。
我要把电脑还给她。
走出酒吧门的时候,我忍不住回头看她。有时候我们需要的,或许真的只是一个说话的对象?可是我们需要的,终究还是陪伴一侧的人。
我的同伴们,已经三三两两地和不相识的人结伴开始海聊。我们的领头羊,对着一个大眼睛的广东MM,语无伦次,看样子已经有点喝高了。
坐着,对着湖边。夜很黑,看不清湖水的表情。开始祈祷明天有好太阳,让湖水一如传说中的碧绿。
很多时候,我们因为寂寞而行走。
更多的时候,我们因为行走而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