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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南的脚印(甘南川北游完整篇)

王朝旅游·作者佚名  2009-06-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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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州——午夜惊魂篇

火车摇摆了24小时,终于停在了兰州,熙熙攘攘,所有的城市都一样,匆匆找旅店放下包,大家便分头行动。

我们三个女的拦了辆车便直奔黄河而去,兰州真不愧是黄土高坡中的城市,连空气都是干涩的,一路上我拼命的喝水,涂润唇膏,可一口水下肚还没过三秒,嘴唇和喉咙又干的火烧似的,黄河水还没看到,肚子里倒装下不少水,没法子,只能含着水,嘴上一圈又一圈的涂润唇膏,弄得整张嘴“油光四射”。

黄河把兰州一分为二,东边比西边繁华,车子沿着黄河边飞奔,我们终于看到了黄河,咦!?水一点也不黄嘛,和黄浦江差不多,我们游玩了白塔山公园,在黄河第一桥上留了影。(后来很多人都说我是在外白渡桥上拍的;甚至还有不知情的人问我,你五一去逛外滩拉?黄浦江有啥好拍的!我真是哭笑不得)

我们沿着江边漫步,天色已渐暗,华灯初上,看这并不宽阔的江面,远处灯火通明的大桥,仿佛回到了上海的黄浦江边,那种相似感逐渐替代了新鲜感,从产生了一丝困意。

直到回到闹市,走进那香气四溢的小吃街,香喷喷的醪糟,黄橙橙的炒饭、油灿灿的羊肉串,一个字,吃!

回到宾馆,我们都在讨论要不要把贵重物品寄存,因为这里火车站近,而且每扇门后都贴着告示,什么现金大于300元的交旅店寄存,弄得人紧张兮兮的,不过兰州毕竟是个大城市,治安不会太差吧,我们想,大不了轮流睡觉。进房间前,我们发觉门外多了些可疑的人。

丁佳洗澡了, sandy出门看另外一伙朋友了,房间里只剩下我一人坐着发呆,电视也打不开,总觉得外面不大正常,拉开门,看见远处走廊尽头站着2个男的,一直朝我们这儿盯着看,一滴冷汗滑了下来,当然,这滴冷汗是我的。

关上房门,越想越觉得这不安全。小万过来了,说他查看了一下,这儿的每把锁都被撬过,而且我们旁边那一间灯也不开,黑乎乎的坐着几个人,很显然,那些可疑的人可能会打劫我们。

不一会儿,刘韧过来了,说有人贴在我们的房门上偷听,打探我们的动静,高武也过来了,他嘱咐我们小心点,等丁佳洗完再商议。

这可不像“天下无贼”里那几个结巴 打…打…打…打劫,让我们交出IC、IQ卡,我们面对的可能是傍晚撬门进来,用蒙汗药把我们迷昏,抢走我们的东西,或者更直接一点,我们面对的是明刀明抢。

一条明智的孙子兵法立刻浮现脑海,走为上策!

丁佳洗完了,我悄声跟她说了一下大致情况,刘韧也过来了,叫我们理包走人,不要出声,想法一拍即合,不,是不谋而合。立刻开始打包。

反正一阵乱塞,以最快的速度打好包,快速撤离,指针已经指向快11点了,我们在街口等蔡鱼汇合,旁边又有个喝醉酒的嚷着要脱裤子,唉,兰州的印象在我心中直线下滑。

蔡鱼带我们去了一家航天局的宾馆,条件可比拟三星,放松神经,舒舒服服冲个澡睡了。

临夏——外星人与拉面

临夏是个回民聚居地,满街的白帽子、黑衣服,还有那大胡子,感觉好像很多本.拉登在你身边走动,坐在凳子上盯着你看。

我们一路徒步过来,向外星人一样被盯着看,开始还有点自我陶醉,回头率高嘛,可时间一长,便浑身不自在,你想,那么多“本.拉登”和蒙面妇女顶着你看,自在才怪哩。

一路逛小店,看保安族的小刀,逛到一个像市中心广场一样的地方,找了家拉面店,听说兰州的拉面都是从临夏传过去的,一定要尝尝。

于是一帮外星人坐了下来,探头探脑,准备吃面,哇!原来拉面也有那么多的品种,四周张望,看着别人碗里较顺眼的,便点了一份。

师傅拉面时,小万讲了个笑话,说他上次在西安吃拉面,随便点了个面,师傅问了他一大堆问题,你要刀削的要手拉的?要宽的要扁的?要粗的要细的?弄得他一愣一愣的。

回族以面食为主,难怪面的品种也多了,面条的确好吃,就是有点油腻。吃着自己碗里的,我看着别人碗里的,咦?拉面也有凉拌的?!真想每个品种都来一碗。不过长期吃拉面可不好受,就像谁又讲了个笑话,说有个外来的实在是吃面吃腻了,他抱着仅有的一丝希望,来到餐馆,问老板:“你们这除了拉面还有什么?”

“有!刀削面、凉拌面、炒面……你要哪个?”老伴随口报出一串面的名字,那个人一听,彻底绝望,差点没一头撞进那面粉堆里。

我们幸福多了,难得吃一次,津津有味,吃饱喝足,摸摸肚子,出发喽!

拉卜楞寺——漫漫转经路

去转那1700个转经筒,原本只是出于一种形式,一种到此一游的心态。

我并不知道,这1小时10分钟的转经路,我看到的不仅仅是风景,在这里,要用心去看、去融入。你会发觉,你看到了更多。

在这里,你习惯仰望,因为那满目的蓝天和蓝天下金灿灿的大经筒。

在这里,你习惯轻说细语,因为跨进了那沉重幽暗的经堂大门。

在这里,你充满好奇,因为那随意穿行于街市和庙宇间的红衣喇嘛和不停绕着寺庙转圈的藏民。

在这里,你喜欢聆听,因为那沉闷的长号角声,因为那唱诗般的诵经声。

在这里,你经常迷失,迷失在那长长的转经长廊中,迷失与藏族老人脸上那一条条纵深的皱纹里。

眼睛迷失了,心灵触动了,释怀在这神秘的国度里。

漫长的转经路上,每个人都是孤独的,陪伴你的只有那些同样风尘仆仆的身影和转经筒转动的嘎吱声。

艰辛的转经路上,每个人都是虔诚的,感动你的是那些搂躯着腰背的老人,拄着拐杖,转着经筒一步一步向前挪着,但脚步却是那样坚定,还有那一步三拜,不停伏地、起身的藏民,衣衫早已破损不堪,但心却是最纯净的,信仰是崇高的,就像他们那高举过头的双手,亲吻大地、膜拜天空。

你明白了什么是信仰,这种看不见、摸不着、虚无却又坚固的东西深深地扎根在这些高原民族的精神领域里。

有信仰的人是幸福的,当你面对那一张张诚挚的笑脸,轻轻的挥一挥手,回以微笑,你便会发觉,交流和祝福是那么简单。

郎木寺 —— ……

我一直找不到完整的词汇来形容这个地方,任何形容词都是支离零星的,或许是我语言太贫乏了?还是我内心太萦乱了?

来到这甘肃与四川的交界处,旅途已经过半了,我们乘坐到迭部的班车,在三岔口下车,离郎木寺还有5公里,我们运气不错,前方岔路上刚好有拖拉机突突突地驶过,我和小万急忙飞奔过去拦车,来不及了,我们只奔到一半,那辆拖拉机已经转向,屁股朝我们喷着黑烟,突突突远去了。

不过我们很快发现,那边后面还有一辆可爱的“突突突”,急忙奔过去,又挥手又大叫,那个累啊,我不禁幻想出另一种轻松的拦车方式——一个穿着高跟凉鞋、性感的绸缎衫裙,头发随风飘逸的美女、手拿丝巾,伸出秀手优雅地舞动丝巾,吱地,一辆加长型的豪华大奔便停在了她的面前……而我呢?脚踏泥鞋,衣服裹得像个粽子,头发被风吹得能竖起来的都竖起来了,背着个大包,张牙舞爪地跑在马路上拦车。

还好,那“突突突”终于停了下来,我气喘吁吁的走过去,大口喘气,像得哮喘的老太,不过我还是很开心,踏着车轮爬上车子,坐在装满土渣的车筐上,突突突地进镇喽。

那时的脑子里充斥着对郎木寺的幻想,恨不能插上翅膀,飞越这重重高山,异常迫切地想揭开脑海中因期待而越织越浓的迷幻面纱。

“兴奋”,这是出游时用得最宽泛的一个形容词,也是我进镇前单纯的心情。

进镇了,发现这里的饭店和旅店门口都用英文标示菜名和价格,再看着街上行走的各类外国人,连店里老板的小孩跟我们打招呼都会冒出句“Hello!”,感觉这儿特崇洋媚外,也难怪,外国人先入为主,谁叫他们的脚步比我们快,我们只能无可奈何的看着中英文对照的菜单,可气又可笑。

“别扭”这是我踏上郎木寺土地找到的第一个形容词。

安顿好后,我们先包车去了来时路过的尕海,很静,很清,只是天公不作美,一大片厚重的乌云向我们压来,试图要改变这片宁静,湖面倒映着的天空出现了一个又一个的深色阴影,这浓得化不开的厚重,缓慢的飘移过来,突然的大雨,空旷的土地,无处躲闪,我们只好站在雨中,望着湖对面雪山后那一片阳光灿烂,祈祷…

回到寺庙,天空依旧阴沉,先参观四川这边的寺庙,跟随一个喇嘛上山,山风很大,还时不时飘雨,看过拉卜楞寺精致华丽的寺庙群和壮观喇嘛宿舍,再看到这里破陋的民居和零星几座毫无色彩感可言的寺庙,是失落,是印象上感觉的失望。

喇嘛们还在上课,时不时有喇嘛回头看我们这些扛着“长枪大炮”的外来者,他们是面带微笑的,就像我们小时候被老师表扬了一般羞涩。我猛然想到拉卜楞寺那些从你身边走过,面无表情的喇嘛,他们本来就是那样冷漠还是因为……我不愿想下去,因为我也是蜂拥而至人流中的一个,猎奇似的参观、出入他们的殿堂,尽管我没有恶意,甚至想融入,但时间久了,麻木了,厌烦了,我眼前的这些喇嘛还会对着游客微笑吗?

我们不想改变什么,也不愿什么因我们而改变,但人走过了,总会留下脚印,鲁迅说,走的人多了,就变成了路;我想,走过的人多了,总会有一些东西因脚印而改变。

离开家了,出来了;我看到了,也听到了,却质疑自己出来的理由。

我坐在石阶上,带着些许不安,听着围成圈的喇嘛抑扬顿挫的诵经声,凝固了时间、索绕在这个空间里。

那夜,下起了大雨。

第二天,我们很早就起床,去天葬台,我们不知道有没有天葬,我还是带着不安,但某种东西很快压制住了不安的情绪,昨晚的大雨使地面变得更加泥泞,每走一步,都要用力地抬脚,把鞋子拔出泥地,鞋上的泥越积越多,脚步也越来越沉重,连续不断地爬坡很快让我透不过气来,站在山坡上拼命喘气,幻想着自己在平原上轻松爬着坡,而现在,恨不得有十个嘴巴来呼吸这稀薄的空气。

仿佛过了好久,疑惑着会不会走错了路,便爬上身旁的一个山坡,想到高处看看方向,爬上那个山头,一抬头,立刻被眼前的景色惊呆了,一轮红日顶着层层乌云慢慢升上来,照亮了远处连绵不断的山脉,美得那么惊心动魄,令人沉醉。

向另一伙驴友问了天葬台的方向,继续爬坡,终于,在爬上了一个高坡后,便看见了远处搭建的许多招魂幡,毫无疑问,那便是天葬台了。

没有激动、没有恐惧,平静地向天葬台走去。

天还没有完全亮,阴沉沉的,整个天葬台的山头也是阴沉沉的,薄薄的云絮漂浮在雪山上,我慢慢地向那经幡走去,周围静极了,连山风吹过都是那么安静,地上杂乱地堆着很多东西,衣服、鞋子、身份证、破碎的骨头、巨大的秃鹫羽毛;还有那带血的手套、刀斧、甚至完整头骨和骨架,这一切都没有令我感到恐惧,包括后来举行的天葬,我看起来异常平静地接受眼前的这一切。

不想过多地描述天葬过程,那只不过是一个形式不同的葬礼,我们这么一大圈怀着不同心态的人围着观看、议论着,已经是对死者的极不尊重,不管我们本身想不想亵渎葬礼,不管我用什么样的字眼来掩饰自己参加天葬的理由;我们不属于这里,却留下了脚印,也带走了本该随鹰飞翔的灵魂身影。

天葬还在继续,秃鹫们的白色的头脖已然染成了红色,我又举起了相机,尽管我很犹豫,尽管我知道我不该这样做,但我还是将景象留了下来。为了记录?为了证明什么?此时此刻,我已不愿再去思索。

时间久了,那些“长枪大炮”组成的包围圈开始慢慢向前移动,仿佛一群饥饿的猎人急不可耐地等待着捕捉猎物;

十几分钟后,一切都逝去殆尽,我走过去,看着那具血淋淋的躯干发呆,地上没有一滴血迹,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穿过的衣服,烧了;冷却的肉体,献给了大自然;逝去的灵魂,消失在蓝天深处;只有那走过的路,依旧盘旋弯延着;鹰,张开巨大的翅膀,飞去了,消失在雪山的深处。

下了山,肚子早已饿得咕咕叫,早饭中饭一块吃,在LISA吃了甜腻腻的超大苹果派、牦牛肉饭和用镆夹的汉堡包,吃完饭又习惯性的逛商店,就像上班时吃完中饭没事干经常去逛置地一样习惯成自然,尽管实在没啥好买的,好像城隍庙里都有卖。就随便买了个7、8元的转经戒,下午出发去徒步四川这边的纳摩峡谷。

我们一行五人走在乱石滩上,头顶着湛蓝的天空,脚边是湍急的白龙江水,四周是高耸怪异的山壁,除了走路有点胸闷喘不上气之外,一切都遐义极了。

我们拨开荆棘和长有小刺的灌木丛,在石堆上蹦上蹦下,还要留心脚下的碎石,一不留心便会把脚扭伤。峡谷里的好几处景致都有点像影片“魔戒”里的感觉,于是我们便人手戴一只买来的转经戒指,在魔戒山下留下了悲壮无畏的身影。

刘韧和小万在前面为我们开路,小易有点发烧加上高原反应,走了会儿后便停下,躺在大石头上休息去了。我们在一片大草地上休息后,决定继续前行,虽然我感觉呼吸很不协调,走起路来喘得厉害,也想回去休息,但风景错过了便不会再有,况且刘领队和小万都很会照顾人,我相信就算我走不动了,英勇的累趴下了,他们也会扛着我出来的,嘿嘿。

我们走走歇歇,不断补充水分,小易的水壶真保暖,大半天过去了,水壶的水还是滚烫滚烫的,要凉好一会才能喝,真是哭笑不得,不知口干舌燥的我们该不该夸这保温瓶保温效果好,小万倒爽快,直接舀了旁边的溪水喝。

一直走啊走,后来发觉走错了路,小万蹭蹭蹭的窜上一个小高坡,我满眼崇拜地望着他的背影,羡慕得一塌糊涂。可怜我后来爬这个高坡是两只手两只脚,爬三步歇一歇、大口喘着气上去的。山坡底下有人搭好了帐篷准备露营,虽然很浪漫,但我们感觉这里地形很危险,而且万一雪山的雪融化了,白龙江水涨潮,潮水冲过来,逃都没法逃,听和他们随行的藏民说,晚上可能还有狼,露营的人们正在勘查周围山腰上的狼洞,此时已是下午四五点了,我们停下来歇息,原本以为这里便是终点站了,该回去了,没想到那个藏民说再走一刻钟就到冰川了,我们便有毫不犹豫的上路了,虽然藏民说的走一刻钟我们可能要走半个小时或者更久。

坚持总是会胜利,不一会儿,我们便看见了前方冰川,兴奋地跑过去,玩起了雪,打起了雪杖。

回程了,发觉雪经过一天的日照,已经开始融化,草地上便多了一条条的小水流,白龙江水也比来时的水流更大、更湍急了。有些地方原本还能走的路已经被水淹了,想睡觉的念头加上走重复回程路的无聊使我感到疲惫一下子涌了上来,我感觉自己像块头重脚轻的木头似的飘荡在同伴们后面,一会儿脚踩在活动的石头上拐了一下,一会儿没留神被前面的石头绊了一下,终于拐拐绊绊的滑进了水里。

这看起来才一米多一点的水流我就是跳不过去,想当初,中学运动会跳远比赛我还是全校第三名哩,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老是要往河里凑,好像和水特别亲近。记得上次在青田的石门洞,也是,小歇一会儿去溪边洗个手也会“洗”到溪里去,一开始还嚷着要脱鞋洗脚呢,这下倒真洗成了,不光洗了脚还洗了鞋;还有后来大漈乡的雪花漈,水闸还没有放水,瀑布水势不大,有人便到瀑布下拍照,我觉得不错,也去,轮到我时,刚摆好姿势,便听有人喊:放水喽!我只觉头顶上水声大作,吓得我赶紧抱头鼠窜。唉,只听见旁边的人对着我们哈哈大笑。

回程时我和水特别的“亲近”,先是滑一只脚,后来是双腿,不知滑了几跤后,干脆四仰八叉的滑到河里,惨不忍睹。(难道是对我看天葬仪式的惩罚?)最悲惨的一跤过去后,到再也没有摔跤,因为我已经无所顾忌,直接往河里走了,反正已经湿透了。

那天晚上身体很不舒服,胸口像压了一块大石头,闷得慌,但心脏却跳得很快,可能是体力透支后在高原恢复起来很慢的缘故。我一到旅馆便倒头睡下了,饭也没吃,还好伙伴们帮我带了粥和水果,丁佳还帮我刷了泥裤子,真是大好人,像我妈一样。那时我真得挺感动,但竟然忘了在第二天早上谢谢他们,真是摔跤摔昏了,所以,在这里,我真的要谢谢丁佳、刘韧、小万和那天同样是病号的小易。谢谢他们那天对我的关心和照顾。因为他们,使我对郎木寺的感情又复杂了一分,多了一份依恋和感动。

若尔盖——颠簸篇

昨夜的雨停了,一大早,我们整装出发,包车前往若尔盖县,师傅很憨厚,名字特有趣,叫供求足。如果他在我们那儿学校上课,肯定100%被老师点名回答问题,名字太有趣了。

出发了,开出郎木寺不久,便看见了前面坑坑洼洼的泥路,那个路那个颠噢,不过比传闻和想象中的要好很多。

一路颠簸,我们整个身体没一刻是静止状态,头随着车子前后左右摇晃得厉害,这时放点摇滚乐就完美了,我稍不留神便会一头撞上车窗,冲向天花板,早饭吃馍噎着了也没法喝水,屁股坐一会儿便会往下滑,在同一个落位点上停留不会超过两秒钟,摇晃得有如飘舞在狂风中的一片落叶。我感觉还不错,早就习惯颠簸了,在云南时就喜欢上了那颠簸兴奋的感觉,引用小万的话来说,就是我这个病号精神状态还不错。可惜那双破鞋依旧湿漉漉的(昨晚晾在窗外忘了收进来,导致鞋子里溪水没干,又吸满雨水、露水,唉,年纪大了,记性不好,没办法)。师傅似乎早已习惯了这种路况,一点也没减速,我们的小车蹦蹦跳跳地向前飞奔。

看到沿路有不少磕长头的,三三两两在泥泞的路上、在路边的大草原上,三步一伏地,走在看不到尽头的路上。汽车只有几个小时的路程,他们要走一个月甚至更久,因为信仰而行走,因为行走而孤寂,行走途中,人的感觉有时时相同的,不管目的是什么,用什么方式,过程是否感到满足,只要在行走过程中,就已经是幸福的了。相信我们都在默默地祝福对方,久而久之,形成了一种默契,每当我们的车子驶过他们身边,我们都会挥手向他们致意,他们也一样,远远的看到我们的车子驶来,便会挥手微笑,有些人一直挥着手,目送我们,直到我们的车子越变越小。

天空一直云层密布,厚重的像舞台上的幕布,一层又一层,遮住了天空,弥漫了山颠。高原没有了阳光,没有了那满目碧蓝,一切变得冷清起来。厚重的云层无边无际。偶尔,我们只能在那远处小小的山缝间瞥见那一抹蔚蓝。

颠啊颠,3个小时后,我们到了花湖,的确很美,静静的开放在热尔大草原上。

终于可以下车了,舒展一下经骨,昨晚的那场雨使温度下降了许多,空气也变得湿漉漉,感觉很阴冷,我们悠悠地行走在草原上、栈桥上。半个小时后,沼泽地边,栈桥的尽头,我们静静的坐在花湖边的木制平台上享受着眼前的这片宁静。

湖水静得没有一丝褶皱,浅浅的湖底铺满了褐色的植物,等待着秋天的绽放。

缺少了阳光与蓝天的映衬,镜子般的湖面倒映着那厚厚的白色云层,这使我们更能体会到花湖的“静”。

回到车上,继续颠簸。又颠簸了近2个小时,快到若尔盖县了,我们终于看见了久违的柏油路面,车子里爆发出一阵欢呼,当车子经过最后的一颠驶上那平坦的道路时,师傅也重重的吐了口气,我们都不约而同的笑了。

我们没有在若尔盖停留,继续向西,云层渐渐飘走了,大地便又充满了阳光。我那破鞋终于也晒干了。1个小时后到达唐克,

大风吹起,黄沙舞;

白云飘移,天湛蓝;

水起波澜,船摇曳。

景色很浪漫是吧,可是我十分狼狈,扎紧袖口,竖起衣领,遮住嘴巴,拉上拉链,戴上运动帽,再戴上衣服后的连衣帽裹住头部。风一阵又一阵的猛刮,黄沙扬地而起,我眯起眼、闭紧嘴巴,晃荡在黄河边的黄土高坡上。

这里的黄河还属于上游,水还算干净,闪烁着阳光亮晶晶的。

爬坡、喘气、停歇,我似乎已习惯了高原爬山的三步曲。为了看那黄河九曲,上吧。台阶笔直向上,风吹得我耳朵嗡嗡直响,每走一段都要趴在栏杆上张大嘴巴喘气,肺像风箱似的抽搐着。我和小易两个刚刚大病初愈的就这么一步一步、一段一段爬到了那个稍低点的坡的看似快到顶的地方。这山看上去不高,其实还蛮高的(但若在平原上,这样的山就不算什么了),我和小易看到了黄河的五曲,已经很满足了。至于那剩下四曲,我望着那长长的栈道,叹了口气,下山了。

回到若尔盖县城,很漂亮整洁的一个藏式风格县城。作为一个中转站还是不错的,只是班车车次偏少。我们吃完火锅晚饭后,随意地逛逛,早早的回旅馆,一直没热水,不能洗澡,没啥电视频道,只能早早地睡了。

早上起来,打开窗户,竟看到了周围屋顶上铺盖了一层雪,天气阴冷阴冷的,走在冷清的县城街上感觉很舒服。又去吃了碗热腾腾的醪糟,准备找车去九寨,这个过度商业开发,却又不得不去的地方。

车子又驶上了泥路,颠簸依旧。若尔盖到九寨的这条路是近两年刚刚修好的,路况还不错。师傅说最多5个小时就到了。这比起那班车绕到马尔康再到九寨的10个小时,我们很幸福了。师傅是那种看起来很酷的,其实很热情、大气的藏族青年。我们看到路牌在讨论附近的所谓景点,他说他家就在下面,待会路过要不要去到他家坐坐,我们当然一口答应啦。

下了若尔盖,沿公路开一段便到他家了,迷宫似的寨子,车子在土制的围墙间转来转去,以为前面没路了,一转弯,又是一条小道,正惊奇兴奋着,车子吱的停在了一座宅院前,门口的那头黑色藏獒凶狠的不行,冲我们一阵狂叫狂咬,可惜咬不到我们,它发泄不得,转身朝身后的木头上乱咬,还回过头来朝我们示威,我可算见识了藏獒的凶猛。

师傅家里人都刚刚起床,他的表兄是一位喇嘛,热情地带我们参观他们家的客厅,哇,一片金灿灿,墙上、玻璃柜里、桌上摆满了金灿灿的器皿和法器,四周的墙上还画满了色彩丰富、有象征意义的图案,据说这可是清专门的画匠花了几个月才完成的,听说这里的每户人家家里都是这样的,真是大大超出我所想的,看来这里的藏民已陆陆续续外出做生意来改善生活,他们的条件应该比草原上的牧民好多了。

有时,我们在车上,经常看到那些几百甚至几千头的牦牛、羊群,想着这些牧民真富有,心算一下,少说也是几十万级的富翁,我们看着他们悠闲的放牧生活,管理着那么大片草场,似乎一切都那么简单、随意,可是高原上诡异的天气,恶劣而多变,突如其来的一场暴风雪便能埋葬掉草原上的一切,而牧民们在无情的大自然面前又能改变些什么,大自然赐予一切,却又能摧毁一切,我们眼前的这些“富有”很有可能在一夜间消失殆尽。在草原上、在高原上,一切都赖以自然,任何灾害都可能是致命性的,人们不断祈祷,在风和日丽的日子里,在狂风暴雪的日子里;高原的人们崇拜自然,又敬畏大自然,从而便产生了那种坚固的信仰,路上便有了那一步一步丈量大地的身影。

车子不断爬山,四周先是茂密的森林,而后变成针叶林,最后上了雪线,海拔不断升高,不知不觉,小车已爬上了先前我们还远观的云雾缭绕的雪山顶,我们兴奋得不行,车子在雪山垭口停下了,我们迫不及待的冲出车子,哇,一阵凌厉的冷风刮来,爽啊,双手着地,呼呼呼地刨起了雪,捧着个雪球在海拔4200的山颠垭口留个影,垭口的一边是若尔盖县,另一边下山就是九寨沟县了。往山下望去,能见度很低,偶尔可以看见浓重的雾气下露出一小截公路。正独自欣赏着,不知谁从背后丢过来一个雪球,现在想不起来是谁丢的了,先算在刘韧头上,谁叫他后来在我的座位上放了一个大雪球,害我一屁股坐下去,估计十有八九是他扔的,不是他就是小万,要不就是丁佳,唉,本人太善良,不大记仇(年纪大了要记住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下山很快,我们在河边休息调整了一会儿,一个小时后到了九寨风景区。看见那个沟口我就没啥子兴趣进去,俗不可耐,没进去我就已经知道我会失望。下午安顿好后,随处逛逛,沟外倒是弄得不错,正在开辟一条休闲街,还取名叫“边边街”,有趣。晚上有少数民族舞蹈表演,我们看了几个便被吓跑了,实在不敢恭维,那什么什么族的舞蹈扭着屁股、摆着手,我觉得人家擦窗的姿势都比她们好看。

九寨沟——堕落的美丽

一直向往着九寨,念叨着九寨的美丽,真的身临其境了,却没有那种该有的激动心情。

7天旅行下来,人有点疲倦,精神也是木木的,丁说是审美疲劳了,我们举双手赞同。老高精神状态很不错,好象完全恢复了,我呢?一看到那地铁验票口似的沟口就兴趣大减了。

中国人还是不懂什么是生态旅游。以为把景区里烧油的大巴改成烧气的便是环保了,便符合绿色生态旅游了,试想一下,你坐在天堂般的景色里,思维正发散着,忽然身后轰隆隆地驶过一辆大巴,冲散了思维,也碾碎了天堂里的梦境。

而且对于我这种懒散的人来说,不走路可以坐车的诱惑绝对构成了一定威胁。但是我还是绝对反对在沟内开一条柏油马路,到处奔驰着热气腾腾的汽车,难道这是中国在显示自己各方面都要现代化的成果吗?这绝对是一种污染,是对中国生态绿色旅游的一种讽刺!

最滑稽的是在原始森林,森林前竖立一块大碑,上书苍劲有力的“原始森林”四字,可笑,难道怕我们的智商还不知道这是树木,这是森林?居然还有人在碑旁留影;可悲,毕竟很多中国人还是喜欢这种证明照的。唉,我终于明白那些老学者搞不懂现代时髦青年装扮时的无奈的心情了。

再讲到汽车,虽然讨厌景区里的汽车,但那天最后也是坐车出沟的,其实那天也不是走不动才选择坐车的,只是实在没有再逛下去的理由,我一旦觉得没劲便不想再浪费时间,走来走去匆匆忙忙看一些差不多的池子,还不如一个人静静坐在石阶上,看着清清的湖水发呆。

在长海就有这么一个机会,一个人静静坐在石阶上,看着同伴们在下面嬉戏,望着碧蓝的海子绵伸到雪山脚下,蜿蜒流畅,感觉真棒,只恨旁边突然冒出一队旅行团,在刻有“长海”字样的石碑旁拍“证明照”,叽叽喳喳,宛如一群麻雀。唉,赶紧走人吧,于是后半段便马马乎乎地坐车子看了几个景点就出沟的。

沟里的这些车子、这些商店、这条大马路,都是由人们越来越多的脚印而滋生出来的,脚印带来了生气、带来了财富,却也带来了生态的破坏、带来了堕落的美丽。

尽管我对九寨很失望,但九寨的美丽还是不可被掩盖的。回来后看照片也一样,很惊奇九寨的每张照片都是那么漂亮。

逛完九寨,也差不多结束了全部行程,坐长途车迷糊了10小时来到成都,真是一个逍遥悠闲的城市,还有那让人流口水的钵钵鸡……

回到上海,天高了,云散了;不知在那草原上、经堂边…风吹过,云飘过,那些脚印是否已被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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