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6日
一夜好觉后精神明显好很多了。把行李安顿好后,我们就按昨天约定的开始游走稻城了。大白天的稻城,街道很宽很干净,虽然还在黄金周内,游人很少。还是吃饭问题,随便找了家,每人5元吃到管饱。来之前我一直很担心在高原吃的米饭会煮成什么样的,幸好喝的粥都是稠稠浓浓热乎乎的,但说到米饭,我是没有一天吃的香的,硬硬的,好象说是高原的关系。饭后,老板娘招揽我们游车的生意。一番讨价还价后,先到了傍河桥万亩黄杨林口。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海拔的关系,光线特别足,虽然气温不高,可太阳刺眼的很。也许人烟少的地方是动物们的天堂,狗,耗牛,马,还有我第一次见到的黑猪群,自顾自在路上走着。
小面的又驶进一片树林,我们一行六个人分散开来,一会就各自离得很远。四周除了我们几个人就只有灿烂的蓝天,招手的树林,静淌的湖泊,还有远处悠闲吃着草的耗牛。心头一片平和宁静,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所有四肢感官回复到了最原始的根本,甚至感觉得到空气轻触皮肤。踏着松软的泥土,环顾周围的一切,人和自然的和谐相处是不是就这样简单呢?梦境一般的乐土,真希望这刻能长久些。穿行在黄杨林中,稍一分神,人影即失,幸好带了口哨,才确定人员都在,而我在一阵口哨之后,缺氧状况马上报到。鼻子吸,嘴巴吐了好一会,才慢慢恢复。
马上就到了闻名的红草地,有点失望。巴巴的一片地,才没多大,四周倒给你圈了起来,一人五元。几个穿戴漂亮的藏族小孩,围在我们周围要求拍照。老外看来在这里仍然不大见得到,一个小男孩不停地摸着Matt的手上的汗毛,走到那儿跟到那儿,一只手象粘在Matt手臂上。小骞说这情形好象小男孩家昨天走丢的牛又被找回来一样。Matt脾气好,就任由小男孩和其他孩子在他身上手上摸来摸去。而在这不大的红草地里随时有小孩怯生生地问,娘娘要拍照发?记得在进红草地时,小孩合照后纷纷伸手要钱,但是给糖他们也喜欢。有个大点的小男孩硬要挤进镜头,希望也能拿到钱或糖果,只见旁边一个大人用当地话呵斥他,在我一脸迷惘的时候看到他煞有介事地擦干净鼻涕,然后春风满面地对着镜头,忽然让我想到职业道德四个字。他们爱糖更甚于钱,十来个小孩在包包身旁围成一圈,差点演变成抢糖,幸好草地帐篷里跑出个警察模样的人驱散开了他们。而有些大人在小孩照完相后,要我们给钱,我们说给过糖了,小孩子于是在一旁捏着糖点点头,大人便不再做声。老实话,红草地虽然有名,可在我印象里只有那些抢着要糖果的小孩子。有人对纯朴的风气慢慢变质感到无奈和伤感,但我看来这些都是必然的。
小车转道到了万亩黄杨林的深处,石砾,黄杨和远处偶尔传来马群的嘶叫声勾勒出另一片粗犷的天地。我定定地站在一条湍急的河边,同伴问我在干吗?我回答发呆。到现在也不知道是不是那样的景色特别使人发呆,还是人在那样的景色里容易发呆?
由于临时变更旅途计划,反而使我们有了意外收获,为了答谢老板娘我们午饭决定也在她店,幸运地是她刚县城买来新鲜的蔬菜,对我们来说犹如甘露之香甜。一路往下驶,沿途拐进了贡嘎寺。喇嘛的普通话十分地标准,向我们详细介绍了寺的历史。活佛端坐在正殿中,一脸祥和。可怜Matt一脸茫然,书到用时方很少,我只好有限地翻译给他听一些我觉得不平凡的事物。小骞在寺外对着一堵墙和楼梯叫嚣着有感觉,我们也就跟着她在镜头前故作姿态。包包一旁笑我们说,人家老喇嘛要看不懂你们了,好好的寺不拍,尽拍破楼。但随后他再次好奇心大发,在寺门口和个拿着弯刀的女子合影,事后他说挺害怕的,不过照情形看人家对他答谢的巧克力更感兴趣些。
继续开往亚丁之路,忽然肖师傅指给我们看仙乃日神山。她清清楚楚地显现在天边,峰顶反射出耀眼的光,缕缕白云在身后缓缓飘过,不停变换着样子。不过真的很巧,大家都觉得有朵云的样子极象菩萨拈指坐在莲花座上,就眼看着她慢慢飘过峰顶又转变成其他样子散去。一直到到达亚丁盛达山庄时,神山始终闪耀着光芒。随后碰到福建来的朋友都说没见到神山真面容,别说连当地人也说神山确实很少有露真容的时候。我们听了不仅觉得幸运万份。
包包和Matt竟然在如此荒僻之地碰到了老乡,两位已不算年轻的Jennifer。听两位女士说她们赤手空拳地走南创北,真得非常佩服。不说语言不通,碰到坏心眼的人机率也可说不少。就象之前包包被店主拉去给她们翻译,就是店主想坐地要价砍上一刀。果然,两位女士前一天根本没怎么吃过东西,于是大家随缘邀请她们一起吃饭。店主大概想拉高一天的营业额,四个只能说炒熟而看不清是什么的蔬菜加几碗米饭竟然要180元。大家愤愤不平,虽说这里蔬菜少,但也不可能价格高到这地步。只见人影一闪,包包一边擦着瑞士军刀,一边走向老板没好气地和他讲道理。最后,在我们要求下司机肖师傅打圆场,一顿饭120元。因此我对亚丁就没好印象过,住宿条件再怎么差法也比不上由人心贪念带来的不满。我想有必要说下我们住宿条件,除了没自来水,厕所原始点,窗有木板挡风,晚上老鼠做伴,白色床铺只能在昏黄灯光下算白色,手上永远有灰这些情况外,我们的条件远远比落绒牛场要好的多的多。但每次想到店主那贼眉鼠眼,口喷唾沫的样子,我就想想满好咬咬牙算了。
这一晚是我唯一睡不踏实的晚上,一夜不知道醒了几次。老鼠的吱吱声无处不在,“叭”的一声,居然是梁上的小石头落在枕头上,只能拉拉紧围在头上的围巾,继续闭眼... ...
10月7日
好不容易挨到了天亮,没热水怎么办呢?用湿纸巾擦擦脸,嚼嚼口香糖,胡乱吃了点饼干什么的,就整队出发了。记得睡觉前把脸擦了两次,可早上一擦之下纸巾又黑乎乎了。10多分钟就到了龙龙坝租马处,早前包包给我们打过预防针,我们正准备为人海战花上点时间,谁知我们似乎已经错开了高峰期,一会会就搞定了。我原本期望能骑上一匹白马,可惜这里马,骡子,毛驴齐聚一堂,最后我花了点气力才坐稳在一匹老灰马身上,我老害怕他被我压垮的。每匹马(姑且都称为马吧)都由一个马夫牵着,有大叔妇女,也有小孩,基本上听不大懂汉语。马鞍挺干净舒适的,我一直稳稳地坐着,上坡往后仰,下坡往前倾,姿势得当,所以第二天也没什么不良反应。看到个男生,头随着马的脚步一左一右地摇晃着,心里一阵好笑。JJ后来居上,居然发现她也采用一样的姿势,一问之下得知她觉得骑马必得跟着马的节奏,身体随之摇着很轻松,不过到第二天时她就嚷到腰酸屁股疼了。
沿途风景似曾相识,对了,就象小时候挂历上见过那样。现在人身临其境,滋味当然妙不可言拉!虽然下着小雨,雾濛濛的看不清,但听得到脚底下的奔腾不息的河水发出灵动的声响。山坡上秏牛随处可见。一会到了冲古寺,我们女生决定继续骑马上路,两男生决定徒步上去。开始还远远见到他们两在我们后面,没多久便失去身影。幸好山路没有我们想的那么可怕,龙龙坝到落绒牛场就一条路,所以大家都不担心他们会迷路,不过12.8公里的路在海拔近4000米的地方,要走还是需要勇气和力气的。骑马也还是有风险的,路并不是很平的那种,加上雨水混合泥土和马粪就更加滑溜了,当看到Vivi的马两次打滑时心里挺慌的。我的老灰马习惯走着走着就往路边靠,只要他不留神就极有可能连人带马翻下山(这样的事情在雨季时确实是发生过的),每当他在危险边缘走时我就哎哟哟地对着马夫叫。不知道是不是风景影响心境的关系,忽然我觉得我要真掉的下去的话那也是命,索性不管了,否则错失沿途不同的景色,那就枉我大老远的跑来了,如此一来就定定心心地东张西望了。
到了牛场雨停了,踩着软绵绵的草地,人也觉得轻飘飘了。Vivi想上洗手间,当地人往某个方向一指,我们吓一跳,必须得走上山坡往后走,那是什么概念啊?为了响应自然,我们在一大石头后为她把风,后来她笑称在这么高的地方方便,人生真是圆满了。这里的牛肯定人见多了,近距离看也最多鼻子里轻微地发出声音。抬头看仙乃日山大半隐藏在雾汽中,这时我们又再为自己见到神山真面目得意了一回。包包他们已经一圈兜好回来,报告说幸好没睡在牛场里,那里的条件完全不适合我们六个菜鸟住。
回冲古寺途中,刚一开始还不适应,只觉得脚软软的,好象不是自己的。歇了会,吃了点巧克力,自我感觉好很多。又开始下雨了,我们冒雨前进在混合着泥土和马粪的路上,累了就喝口水,后来我把肌苷口服液也喝了。忽然一头牛堂而皇之地从山坡上插队在我们前面,不紧不慢地走着,我们快他也快,我们慢他也慢,大家笑说是头神牛在为我们带路呢。好不容易到了冲古寺,Matt和Vivi不知所踪,一番折腾后聚集在唯一的饭庄里吃饭。除了两个男生,我们的外套甚至毛衣都已经湿了,看来装备还是很重要的。有藏民问我们去珍珠海要不要向导,我们一方面路不熟,另一方面看当地条件实在很艰苦,就当为提供就业机会做贡献好了。如果没去过那里,真的很难想象当我们吃完饭他们要剩下的饭菜时的表情,他们吃饭时满足的样子。
去珍珠海的路不十分好走,因为没有路且坡陡多了,JJ和喵喵走了会就说不行了。我们不停地替她们打气,每次她们停下时,我们也在她们不远处停下。直到她们说我是上不去了的时候,包包忽然想到前一天买的氧气瓶,有了救命氧气和心理因素,两个人面色也好看很多。每次我回头就看到换了个人在抱着氧气瓶。而我自己精神居然好的出奇,几次超过向导,脚步轻气也不喘。半小时后终于到了,喜悦中夹杂了些失望。原本宁静的海子周围竟然挂了圈彩旗,看上去就象一个被俗气沾染的一个纯真美丽的女孩。水气笼罩着整个海子,看上去神秘莫测。有几个在这里等了很久的背包族,说是等天放晴,那样就可以拍到神山在海子的倒影。一阵风吹过,水气散尽,整个海子露出真容。留恋一番后,整队出发,无限满足感充于心中。虽然这里很美,但毕竟我们这些俗人不属于这宁静安详的世界,而她为了保留自己最后的原始美丽并不能包容我们这些外界的人。
下山只能说我们是在赶,脚步不敢停,而我们也是越走越酣畅,丝毫不在乎脚下的路是如何的。准点到达山下,坐进车内,一天犹如在做梦。只是一会就觉得不对劲了,脸发烫,人发冷,幸好大家都很照应我。到了稻城圣杰罗山庄后,我就倒在床上了。晚上喵她们去泡温泉了,而我只能自嘲——在高原生病也算人生完整了。当然,没有去成温泉确实是我的遗憾,但凡事有失也有得,我另有收获。
10月8日
一早起来,淅淅沥沥的雨还在下着,而我经过大家的悉心照料基本恢复了。为了让我多点时间休息,出发时间延迟了,代价是另一个遗憾,我们取消了长青春科尔寺之行。车绕山而行,天渐渐开始飘雪,我们发出惊喜地欢呼声,可马上觉得不对劲了。雪越下越大,远处近处所有眼睛能及的地方都是白色,兴奋的心情有点紧张了,因为车少完全看不出路,司机只能靠经验。肖师傅途中下车试图给车胎装上防滑链,但没能成功。继续行驶中,但感觉得到车开始不受控制,几次打滑,这下包包坚持要帮肖师傅一起装铁链,正好和路边几辆车一起停靠着在调试雪地装备。能在白色世界见到人,心里踏实很多,我们乘机打起了雪仗。等装好防滑链后上车我们感觉安心多了,不过车速很慢,听着嗒嗒嗒的声音,总给我坐在坦克车里的错觉。另外在雪地里我们人生又再次完整,人在外地最难解决的是三急问题。大雪纷飞,路边简陋的厕所脏到不行,无处下脚,但四处是雪所以鼻子没有遭殃。
沿途我们再次下车拍雪景,环顾四周,看到一群黑黑的东西缓缓靠来。几天下来对于路边山上的猪、马、牛见到已经麻木,对于这里的自然环境我们已经熟悉到放松的程度。瞥了几眼,根本没放心上,但见肖师傅在车门边迟疑了下,然后对我们说最好上车下。这样一说我到是起了疑,问那是什么,答案是好象是狼。一听到是狼,我们啊的一声,一个个窜了回去。表扬下包包,这里充分发扬了大无畏的精神,始终站在车门口,让我们一一入内后才最后一个上车。车门刚关好,这些四脚家伙已经到了跟前,一头头健壮非凡,只是没对我们的车产生多大的兴趣,似乎还挺高傲的。肖师傅这才说是野狗,连当地人看到了也害怕的。据我有限的知识知道凡是野性尚存或名字上带野的动物,最好离的远点。
野外惊魂过后,车往理塘开去。再次到理塘,大家神态自若,谈笑风生,没有了高原反应不禁小得意了一把。世界第二高城,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踏足这块离天比较近的地方的哦。一张大合照后继续埋车苦赶。下午5点多到达新都桥,因为旅行社的给错肖师傅住宿信息,还一味地强调自己是正确的,电话来电话去N次后,终于带我们到了订的木雅酒店。出门旅游旅行社这块至关重要,后面有机会再说。
幸好住宿的地方还算干净,大家安顿好,饱饱地吃上一顿热乎乎的火锅。店里两个彝族女孩一直在哼下辈子如果我还能记得你,我们笑着说你们也可以去超女了,两个女生唱得就越加起劲了。吃饭时我老提心吊胆的,因为店里有只黑狗窜来窜去,看着它进进出出,我的心就一直上上下下。居然还看到只白猫,一狗一猫能和平共处是满希奇了,就听店家一会小白,一会小黑的在叫。终于,饭后,开始了早就策划好了的杀人游戏。本来我一心带牌,还盘算着如果我能教会老外打大怪路子,是不是件很值得骄傲的事情,可惜同行六人,就我一人会打,只能做罢。当晚的游戏充其量只能算热身,为后面的杀人游戏英文终极版打好了基础。只记得游戏开场前,Vivi给妈妈报平安的时候,包包在一边学狗叫。Vivi就跟她妈妈说我们住的地方条件很差的,房间里有狗的,她妈妈竟信以为真,一味地在电话里叫她小心点,表给狗咬了。
睡觉前电路居然爆掉了,我的电热毯连温得都算不上,只能多穿点睡了。半夜还是冷醒,找被子时才发现JJ也冷醒了,就是大家在屏看谁屏不牢先爬起来。
PS: 游记虽然很流水,但在发生的时候却觉得这种经历不是每个人有机会体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