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前注释:
泸沽湖美丽的身形像一个马蹄印。相传格姆女神和她的“阿夏”瓦如卡那男神相会那晚,因缠绵沉醉,男神跨上神马刚准备离去时,天就亮了,天亮后他再不能回去,神马被缰绳一紧而踏下一个深深的马蹄窝,马背上的男神化成了东边回头望的瓦如卡那山,女神伤心的眼泪注满了马蹄窝,她化成了格姆山。(摘自西部假期)
正文:
汪国真《旅行》:
凡是遥远的地方
对我们都有一种诱惑
不是诱惑于美丽
就是诱惑于传说
……
不知是为了一个美丽的传说,还是传说中的美丽,我只身来到这里。
抵达时,漫天阴霾。山色朦胧,水光暗淡,天水之间,呈现一片灰色。泸沽湖如同一位少女,半含羞涩,以纱掩面。透过纱,仍能看出她美的潜质,即便山岛空蒙,水雾迷离,也有一种梦幻般的美丽。
湖畔,一座白塔,几棵老树。枯黄与灰白间,总有一丝荒凉,几许惆怅。蓦然回首,百褶长裙,在萧杀的寒风中轻晃,艳色围巾,在迷离的雾气里飘荡,一位美丽的摩梭女孩,迎面走来,令人侧目。举起相机,她避开了,几分羞涩,却现出了“那一低头的温柔”。再次举起相机,她却拂袖而走。这仿佛是徐志摩“那一声珍重”的问候,却满含“甜蜜的忧愁”。在平淡的色调里,失去了一点鲜艳,注定了,审美的遗憾。
登船,格姆女神的眼泪,就是这墨绿色的湖水。猪槽船的双桨,荡出涟漪,层层碧波,惊起鸥鸟,振翅高飞。远处,格姆山与瓦如卡那山,遥遥相对。如同汉家的牛郎织女,这里没有鹊桥,但有山岛;不能比肩繁星,却能相伴鸥鸟。景不同,情相似,都有泪水,生成云雨,汇起波涛。
暗问,格姆女神与瓦如卡那男神,你们为何在这里凝滞,守望着一潭苦涩的泪水。不知此处,是你们的天堂,还是地狱?是天堂,为何如此悲婉?是地狱,为何如此美丽?瓦如卡那男神,你回首望一望那墨绿色的眼泪,是否有一天会干涸?
——干涸了,又是一个塔克拉玛干,依旧是荒凉的凄美,人们还会赋予传说,依旧是悲戚的美丽。沧海桑田总在造像,而人却总在创意。
入夜,踱步湖畔,看不到皓月,也望不见繁星。风生水起。浪轻拍着湖岸,漫摇着小船。好像格姆女神仍在哭泣,不知是在抱怨那一夜温情太短,还是后悔太过缠绵。格姆女神,为什么哭泣才有美丽?你的眼泪,似乎令团聚、欢乐变得平庸,使这里,有了美丽的传说,也有传说中的美丽。
次日,乘车离去,行至山间,回首望去,阳光普照,山水绮丽,湖水呈现一片蓝色。昨夜,女神的悲泣,的确让湖水变得美丽。不知是触怒了水边的女神,还是湖畔的女孩,却不能让我静静地欣赏,这悲戚的美丽。
离去时,蓝色的眼泪在身后荡漾,我渐行渐远。不知美的本质,是悲伤还是愉悦?是自恋还是自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