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炎炎 兵分两路奔大崎
7月,正是武汉市内最热的日子,早有出门避避暑的打算,婆婆听人推荐一个新景点——团风县大崎山,一家人便决定周末去那里,没想到正是避暑旺季,必须提前一个礼拜定房, 29日,月底的最后一天才成行。是日一早,我们一家,我、老公、小宝和公公婆婆一辆车,小叔一家,小叔、小侄、弟媳和弟媳的妈妈一辆车,兵分两路,直奔大崎山而去。一路很顺,说说谈谈,11时多便已到达鄂州总路角,按计划再过贾庙就可以直接上山了。谁知在总路角的集镇上问了半天也没找到去贾庙的路。此时窗外正是烈日炎炎,金光大道灰尘漫天,整车人心浮气燥。小叔新买的GPS导航此时一点派不上用场,被我们讥笑半天。经过多方打探,好容易找到正确的岔路,原来这条路我们已经往返经过多次,实在是看上去不像公路的样子,黄土坑坑洼洼,所以几次三番视而不见,擦身而过。开了一段路才发现,原来这里全线都在铺设路基,路况十分的糟糕,而且路也开始驶进了大山,成了蜿蜒的盘山砂石公路,几次车底盘搁上路基发出滋滋的声音,心痛啊。一路在飞扬的砂石的护送下,经过大半个小时的颠簸,我们终于到了贾庙。感觉上是一个比较普通的小镇,根本就没有进入了什么山区的感觉,窄乱的街道,低矮的房子,灰灰的路面,一切都是那样的平凡,那样的普通,使我觉得有些失望,没有看到蓝蓝的天空,青青的高山。过贾庙以后,上大崎山的公路逐渐好起来,山路也逐渐青翠秀丽,黑黑的柏油路在林间蜿蜒,时而盘旋上山,时而下坡过谷,老公来了精神,说是找到极品飞车(游戏)的感觉,我摇下车窗,感觉有风,微凉,到底进山了,索性把关上空调,尽情享受山风。进了山,就能感受到山村里宁静的田园生活,大片庄稼地周围,几座鄂东民居安静地蹲在那里,两三头水牛甩着尾巴在田间休息,不远处一位老人还在干着农活,几个山里的孩子背着箩筐在山路边走着,红红的脸蛋,穿的衣服已看不清颜色,村里的年轻人不多见,可能都外出打工去了。大崎山是著名的革命根据地之一,张体学、方毅、陈再道、高敬亭、刘西尧、郭述申、石川、文祥等老一辈革命家都曾在此辗转战斗过。这山里的房子虽然老旧,但随便一间可能就是革命文物保护旧址。路过一片房子,下车伸伸腿,顺便看了看,竟然就是当年红军的一个办事处。走进老屋,天井底下正对着一个接雨水的池子,池子里几只乌龟正在悠闲地爬着,工作人员介绍说,这些老龟都不知道有多大岁数了。战争的年代已经过去,今天的这里,没有一丝硝烟弥漫的气息,只让人感到一种远离城市的悠闲和安然。小宝早已下车,和她的小堂哥一起去采摘路边的野花,我忍不住对老公说,其实一辈子住在这里,砍柴种田,过一种悠闲缓慢的生活也不错,想到开学后的工作头都大了。老公嗤笑我,山里的寂寞和清苦不是谁都挨得,要不怎么山里人都进城了呢?哎,像陶公那样“开荒南野际,守拙归园田”的境界又有几人能够达到!
云气蔼蔼 上大崎山观落日
进山后,山路逐渐盘旋上升,多个之字行转弯使人心惊肉跳。每上一层,耳鼓的压力也就重一些,重重吞一口气,耳内的压力才松一下,与乘飞机不同,我觉得这也是一种趣味的风景,乐在其中。一阵紧急避弯,老公看到了两条蛇,指给我看。我猛得想起自己和小宝穿的凉鞋,没带球鞋,汗!山势愈高,山林愈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窗外的山风变得寒冷起来,我赶紧给自己和小宝加件外套。山上以松柏为主,年深日久,此地的松柏格外高大,枝叶层叠,粗壮的根茎裸露于土外,筋络分明。远处山峦起伏,山下的田舍三三两两点缀在峡谷的溪流边,一览无余。明代诗人茅瑞徽有诗“崎山高不极,半岭看云低。乱石分排戟,飞梁回作梯。天风传远梵,人籁出烟溪。直拟扪箩上,跻攀境屡迷。”据《黄州府志》记载:大崎山“远自麻城龟峰,蜿蜒盘状,至此突然高举,山势绝崖,甲于一郡”。素有鄂东“泰山”之称。大崎山山高林密,苍翠欲滴。崎山叠翠在明代弘治年间就被誉为八景之一,亲身观来,所言非虚。在山路上走了一个多小时,终于找到了山上预定的招待所,两排灰色的小平房,静静地立在山间。凉台的栏杆上,观景台边,花花绿绿地晒满了床单,与这山高林密的景致显得很不协调,再看到破旧的厨房门窗,纷飞的苍蝇团队,心一下凉了半截。老公说当年徐霞客游历大山还没这个条件呢,既来之则安之。受教了。肚子早已饿坏,赶紧到食堂吃饭。班驳的桌凳,穿来穿去的小狗,落满苍蝇的粘蝇纸,湿淋淋的杯碗,邻桌上未收的残羹剩饭,眼一闭,吃。饭饱,在房间里休整好后,本来准备明早登山看日出,有自知之明怕起不来,临时改变计划登山看日落。没有人工的痕迹,纯粹是一条游人踩出的山路,攀着树藤,踏着山石,别有一番滋味。路宽宽窄窄,人常走的一段草已经踩光了,露出的土质潮湿而有弹性,看得出来,到底是深山老林,水土保持良好,土质上佳。穿过杂草,避过藤条,沿路野花星星点点,两边的树粗大,不少根系露出地面,厚厚的青苔附着其上,粗粗的古藤绕着参天的大树, 致身其中,神清气爽,脚步轻快,三岁半的小宝捡着一根长棍,也一路由她爸爸牵着,兴高采烈地自己爬了上去,我窃喜。耳边听得“哗-哗”的声音,一阵一阵,富有节奏,难道有瀑布,怎么没听人介绍呢?我赶紧四处查看,却什么也没看见,眼见前面人已走远,追。登上山顶,眼前一下开阔,景致一揽无余。远处崇山俊秀,连绵起伏,却都比我们这个山头底,“一揽众山小”的感觉真好。抬头,太阳已偏西了,云气如海涌,在群山的映衬下,天空特别广阔,遥望悠悠天际,想象神人蛾冠广袖、拂尘轻挥、衣袂飘飘,畅游天际的潇洒与神通,不由人慨叹凡人拘礼于尘世的渺小与无奈。站在已风化的山石上,感受迎面的山风,只觉耳清目明,似乎也有了一丝仙人的惬意。小叔拿出长炮照相机,已摆开架势照了几张。我旅游最不爱照相,感觉很受打扰,不能与自然做真正接触,此时也不能不和大家,更多的是和小宝狂照了几张。黄昏时分了,大家都不忍下山,游客三三两两,目视西方,不少人抓紧时间抢拍。远远望去,太阳已近山头,火一样的热情把天空的云朵烤得五彩斑斓,赤红、橙黄、深红,被风拉扯着向天边弥散去,似一幅巨大的暖色丝缎,浓烈、绚丽。中心的太阳已收敛起刺眼的光芒,正圆,正红,像新蒸好的土鸡蛋黄,一点一点地隐入帘幕后。当最后一点蛋黄隐入幕后,天瞬时暗了下来。
夜幕很快吞灭了天边最后一丝光亮,“不觉碧山幕,秋云暗几重”。我们匆匆下山,又听到有节奏的“哗哗”声,看着满林的松柏,我猛然想到,原来这是风吹过松林的声音,平日只在书中看到,没想到亲耳听到的感觉如此震撼人心。
终于赶在彻底天黑前回到招待所。是夜,仰望星空,“晚云收,淡天一片琉璃”,先前的不快早已一扫而空,只有那份大自然带给人的震撼在心底久久回荡,那份自然的妙不可言,只有亲身经历、亲临其中、亲自体会才知其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