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着朋友的手,体验友情的温度;吻着情人的唇,体味爱情的湿度;喝着家人的酒,体会亲情的浓度;而自然的深度,来自那片不可知。
张家界的游览始于龙王洞。石板铺成的路通向洞的深处,中午时分绚烂的阳光止步于洞内的黑暗不愿陪我前行。于是挥挥手,暂别这永远热情的朋友——你可以选择或放弃,但是我要面对未知的世界。
因为凡尔纳的《地心游记》,对阳光不可及的世界有着另类的喜爱。觉得黑暗中隐藏的未知充满了神奇,在引诱你内心的勇气和智慧,执著的追求,那是激情和创意的源泉。
去过马斯特利赫特附近的一处洞穴,千百年来人们在其中进行各类创作,宗教的,艺术的,千奇百怪。其内部大部分地区没有照明设施,全程由带有电筒的导游引导。昏黄的灯光指引下,一处处古代大型生物的仿真壁画和雕塑,借助黑暗的力量似乎复活了,有着震撼心灵的美。但那只是震撼,而不是让人感到邪恶的恐惧。那曾是自然的一部分,让你叹为观止,清楚地看到自己的渺小。从来就以为对于自然应该是敬畏的,任何形式的改造或是所谓的征服,只是一时一地,终究是会被颠覆的。
龙王洞就是那一时一地,五彩灯光掩映下的喀斯特溶洞亦真亦幻,雕栏玉砌,流光四溢,人们用自己的方式诠释着自然。当我发现在洞的深处,工作人员熟练的操作数码相机和电脑为游客处理风景照片的时候,我彻底的失望了。这里和闹市的商场,电影院,健身房一般,已经成为了彻底的公共空间,未知散尽,一切索然无味了。
下午到了宝峰湖。先是穿梭在密密的人群中走了一段山路。其间看到一只坐在路边石栏上的呆呆的猴子,这大约是那一天中最大的乐趣之一了。这显然是一个见过大世面的猴子,任游人如织从身边走过,做着各种少见多怪的行为,它丝毫不为所动,如打坐参禅般定在那里,一副不屑的样子。游人们倒是像猴子一般上窜下跳,拍照的拍照,挑逗的挑逗,让人感觉到了人猿星球。
爬到半山,眼前是一片平湖。坐在平日里一直打交道的玻璃钢游艇上,听着导游介绍土家族的对歌风俗——对上土家族阿妹的歌,就能抱得美人归。对不上的留在此处接受阿妹的“9年义务教育”,挑水打柴还要倒洗脚水,答案即是歌词,见船票背面,有意者请快速强记!歌词倒也不难记,看了两遍倒也了然于胸了,不过船到那位阿妹的船边,趁着她演绎山歌的时候定睛一看,实在不是我喜欢的类型,犯不着冒着倒洗脚水的风险去凑这个热闹,于是就三缄其口了。剩下的时间就成为了垃圾时间,这个人工水库的湖泊实在没有什么很吸引人的地方,船行的又很快,只觉得脖子随着导游的指点不停地转过来转过去的,例行公事地把风景都记录在了相机里,就草草了事了。
下了船,又是混杂在一群人中间向山下走去。被人群搅得无味的时候,眼前闪过的一位少数民族姑娘。红白相间的民族服饰(小钟后来告诉我那是瑶族),让人想起《天龙八部》中提起的大理一品山茶花“抓破美人脸”。那眉宇那神态那身段,简简单单清水出芙蓉,让人眼前一亮, 有着似曾相识的感觉。我承认,那一刻,我被深深地吸引了,那是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庞,那是一种未知的诱惑。让你感到亲切的笑容,心被轻轻地触动,那神态让我想起一些事和一些人,而那些事和那些人立刻打消了我上前和她说话的冲动,只是拿起相机,远远拍着照片。终于,在焦距不可及的远处,她和人群一起消逝了。
我很享受那短短的几十秒钟,它的出现使我记忆中这一天的其他时光黯然失色,成为了美丽的鸡肋。我想我是个感性和理性不断冲突的人。生活在一瞬间带给我的感动能让我记忆深刻而回味许久。但是理性终究会封杀那感动,让我重新面对占绝对多数的生活的其他时、空间。那也许是我的悲哀,也许是我的幸运,而此刻的幸运和悲哀又有什么区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