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6日
早晨老刘如约而至,先去加油(当然我该付钱),青松带着vivi跟在后面,风吹着蛮凉的,幸好我们带着背包呢,冲锋衣得穿上。田野里矗立着一栋雅致的小别墅,据说是韩国传教团使用,伊拉克的事可不是偶然。远远的望见山峦起伏,草木繁茂,摩托车在山路上行驶,有些路算宽敞平坦,有些羊肠小道,相当泥泞,路边巨树缠绕着藤蔓,青松开的不错。山腰碰到一辆极破的小货车抛锚,载着七八个山地民族,老刘都认识他们,相帮捣咕半天,把排气管拆下来,又能发动了,强的。拉祜族跟中国同气连枝,风俗节气跟汉族相似,云南境内也有分布。据老刘讲他们民风纯朴,生性温和,平时生活简朴,就是米饭蘸辣酱加蔬菜,肉食很少的,春节前置办大量年货,欢庆15天,大口吃肉大腕喝酒,而且热情好客,欢迎客人到访,客人来的越多这家越有面子,你要是看中他家什么吃的东西,二话不说,立刻拿给你吃,而且......不要钱。山上有好几个寨子,都请老刘过去,有的寨子敬酒厉害,喝不过他们,老刘正犹豫着要带我们去哪个村寨,去几个村寨呢。我们反正带着包呢,随遇而安,就先去最大的一个寨子呗,有最大仪式,最热闹的。
山路尽头,豁然开朗,木楼吊脚散落在山谷,三俩村民各自忙碌,含饴小童在林屋间奔跑,鸡犬各得其乐,桃花源里莫过如此。村口有一较大广场,几个山民在挖洞,旁边堆着长长竹竿,花花绿绿的小旗子。老刘先领我们进了村口的一家,主人完全一付中国人朴实的脸庞,矮矮瘦瘦的,筋骨很好,两个儿子都挺大了,次子查纳,胖乎乎特别憨实,已经不读书了,在家帮忙,按习俗我们到的第一家人家要派个人全天陪着我们,查纳鞍前马后的,一天下来就成了我的小兄弟。
查纳家的吊脚楼, 做饭走路是在地上, 膝盖高些的位置架着一层木板,铺着席子, 起居就都在上面, 放上竹餐桌, 就盘腿围着吃饭, 晚上撤掉餐桌就能睡好几个人。角落里一台电视机放着泰语歌的vcd, 喜庆欢快, 几位村民已经围着圆形餐桌吃着喝着, 见我们进屋立刻让位出来, 我们入乡随俗盘腿而坐, 桌上肉, 生的各种蔬菜,像窝头一样的面食, 夹炒碎肉特别香。我们还是有些拘束, 老刘做我们的翻译, 跟山民交流, 他们问老刘我们是否来讨老婆的, 竟然回答说“是”依刚。老刘告诉我们这里的女孩子特别漂亮, 他每年都会带几个马来人新加坡人过来娶老婆的, 所以这里的人看到他带外国人来就这样认为, 老刘也就顺势说是。不过老刘也郑重向我推荐这里的小姐(他口中的小姐绝对指未婚少女, 没有国内的岐意, 但我听他小姐长小姐短的, 确实感觉怪怪的), 漂亮不用说, 更是善良温柔娴淑, 结婚前肯定是处女。不过现在只是拉祜人的节日, 泰国并不放假, 小姐们大多在上学呢, 今天不一定能见到几个。
吃喝聊着, 开始有村民聚集到这间屋来, 老刘大概给我们介绍介绍, 开始向我们敬酒了, 热情又带些腼腆, 完全不是我想象中要灌酒, 酒杯也很小, 还有几位敬完酒就一直站在旁边, 老刘说是在等我们这里吃完去他们家, 这是怎样的一种朴素的热情啊。
席间青松去广场上帮他们挖洞, 我也玩儿了几下, 原来是要搭祭坛, 竖起来后蛮有气势, 晚上大家就要绕着它跳舞。饭桌上来了一位结实的汉子, 是泰族人, 清莱的警察, 娶了拉祜族的漂亮妻子, 腰里挎了把左轮手枪, 真家伙, 没见过, 开口问他要, 愣了一下, 还是取下来, 卸了子弹递给我。感觉像小时候的玩具枪, 拿它抵住了vivi的腰间“不许动”! 警察的脸刷一下就白了, 旁边的人也吓一跳, 知道我闯祸了,赶快还给警察叔叔。咱们中国人绝大多数一辈子没玩儿过真枪, 美国那个韩裔小子搞的校园枪杀, 开始还有媒体说是中国人干的, 怎么可能! 警察很宽容, 微笑着说因为是老刘的朋友, 一般人可不给玩儿他的枪呢, 还邀请我们晚上去他家吃火锅。
接下来开始“巡吃”了, 这家吃到那家, 吃着喝着我发现了, 他们的酒量不行啊!我这种不会喝酒的人跟他们比起来已经算酒仙啦, 也很快想明白了, 他们一般去山下打工(民工)也就4000铢左右一个月, 只够买100瓶啤酒, 怎么练得出酒量呢 ?胆子大起来了, 再加上自己酒也越喝越多, 酒壮怂人胆, 他们问我中国喝酒要说什么, 干杯呀, so大家就一起ganbei着碰杯, 他们一口而已, 我一饮而尽, 然后摇摇头,晃着我的空杯子说:no no ganbei must finish. 山民真是纯朴的可爱, 多年以后的我必定会为当年如此残忍的跟他们拼酒而羞愧不已, 他们就只能伴随着痛苦的表情跟着我一饮而尽。
午场的最后一家是毒品大王之家, 大王已经身陷囹圄, 留下20出头的独子陪伴老母度日, 家里来了客人堂姐过来帮忙。毒品大王当年生意做的很大, 警方搞了无间道, 派高级警员混到他的亲密助手卧底三年, 一举捣毁整个毒品网络, 起获毒品无数, 没收全部所得, 罚到倾家荡产。本来要枪毙的, 卧底警员出来求情, 说跟在毒枭身边三年发现为人很好, 没有其他恶行, 对兄弟手下邻里都非常友善, 最后判了无期。家徒四壁, 他儿子却看上去很时髦, 腕上带着鲜艳的手镯, 是堂姐手编的, 看我喜欢立刻取下送给我, 他的热情让我无法拒绝。女人是不上桌的, 老妈妈独自倚坐在露台前, 光影中皱纹爬满脸庞, 诉说岁月, 无言。
听他们说话自然如同鸟语, 还好有老刘的翻译, 然后说些简单英语 ,酒桌沟通是问题不大, 偶然听到他们说一个词令我特别敏感, bulisu, 就问是啥意思, 答曰:处女, 我怎么就偏偏对这种词敏感呢? 查纳说过会儿要给我介绍bulisu, 还真把我当来找老婆的了, 可发一笑。宾主相谈甚欢, 频频举杯, 连查纳作为陪客, 也面红耳赤,掼头掼脑, 喝到半途就倒下了。竟然把他们家啤酒喝光了, 更想不到的是堂姐竟然马上开着摩托车下山区买了, 山寨之行除了感动就剩感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