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便被浑身的搔痒唤醒,再也没能睡着,闭着眼,听见教堂的钟声缓缓响起,睡意全无,起床洗脸,换衣服,一抬起手,便看见满手臂都是红肿成一片片的小包,吓得我自己都不敢看,是昨夜的黑猫吗?晚上回来时看到它正舒服的坐在我床上舔毛,今早,它还窜到上铺的女孩被窝里,那瑞士女孩说那猫身上很湿。 惨啊,不想便好,越想手臂上越痒,不停抓,却越抓越痒,小腿裸露的地方也开始痒起来,慢慢泛起红肿的小包。身上,大腿上,包着衣服的地方却没有,看来不是猫,而是皮肤对毛毯过敏,昨天下午刚到的时候晕车实在太难受,便没把床单垫到毛毯里面,只裹了毛毯睡了两夜,这下遭报应了啊。
原本打算和Victoria 去另外一个小镇子,可是走出房门,天却是阴阴的还下着小雨。这样的天气,实在不适合再坐车出去,万一路上雨下大,天气会越来越冷。于是便只在San Cristobal小镇里游荡。这里也有好几座教堂,我们沿着最大的教堂后门一直走一直走,远远看见半山,几十个阶梯上面,矗立着另外一座教堂,白色尖顶,彩旗飘飘,信步走了上去。Victoria说今天是周日,可能会有婚礼,但是等我们走近,却连个人影都没有。宁静空旷的教堂里,只有一个陌生的当地男子,默默跪着祷告了一会儿便离去。才早上九点多,从教堂门口远远可以望见整个San Cristobal小镇的全貌,纵横交错的窄窄的马路,色彩组合鲜艳奇妙的小房子,三三两两停在路边的汽车,镶嵌在墨绿色山峦里,裹着一层奶白色雾气。我们走下教堂,回到小路上,Victoria重操旧业开始拍照,各种各样式样奇特的门锁,颜色老旧做工精美的街灯,从她的相机里面照出来,真是质感非凡,可惜我从来不精于此道,只是看见颜色鲜艳的墙,就胡乱拍几张。墨西哥真是个色彩绚丽又奇特的民族,他会把橘色和水红,天蓝和奶黄,几种颜色意想不到的组合到一起,充满了生机和创造力。在一面淡黄色的墙壁上还发现了切.格瓦拉的头像,看来,这位仁兄还不仅仅只是喜欢在T恤上露脸。
天时雨时晴,Victoria不死心的拐进一家Hostel想找找有什么就近的Tour可以去。一个卷发,耳骨上打着耳洞的年轻男子出来和她搭话,一进门,边是厨房和餐厅,餐厅里,四五个年轻人正围桌而座,看来是刚吃完早餐,看见Victoria后面的我边跟我“Ola",其中一个男孩子还用日语加了句“早”,我只好再次修正“No, Chinese,你好”。旁边一只半人高的大狗,不停开始嗅我。厨房里,煮着什么汤,有一股洋葱味。正在跟Victoria用西班牙鸟语说话的男子忽然转过脸,塞给我一块黄黄的蜜饯样的东西,并对我说“Mango"。我一看,他嘴里嚼着的,可不正是这个吗。看来是他自己嘴里省下来的,我,可没有习惯吃别人吃过的东西。便跟他摆摆手说“no,thank you"他却仍把芒果干塞到我手里,我迟疑了一下,只好掰了一小块吃 ,热情的墨西哥人,叫我不好意思拒绝。
身上开始越来越痒,Victoria便带我去药店买了支药膏,乖乖,50g的,要75比索,抢钱啊。早知道就带瓶风油精了,五十块人民币啊,可以买多少瓶风油精啊。可这时也别无选择,我匆匆付了钱便和她告别,独自回到Hostel去擦药。折腾了一会儿,肚子饿了,便走回down town去吃午饭。下午了,天,还是阴阴的不见好的样子,拉上冲锋衣的帽子,一个人缓缓沿着马路走着,街上慢慢热闹了起来。穿过main market稀稀拉拉的摊子,一个中年男子抱着个大眼睛的可爱娃娃走过来, 便和那娃娃打招呼“Ola",男子善意的微笑,捉起娃娃的手跟我招了招。娃娃却忽然咧开嘴冲我笑了,那不是笑,那是春风,暖暖的,毫无预兆的,象我拂过来。
下午四点,日光渐渐淡了,终于忍不住再路边买了一支冰淇淋,一边哆嗦,一边舔着走在街上。远远的,有人叫我,桔红色外套,花白头发,Victoria,着善良,周到的老太太。见到我,仿佛故友重逢般的绽开笑容,我还真是有贵人运,这一路上,她是我的向导,翻译,老师,我何其幸运,能和她一路结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