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湘行:汨罗、平江汨罗平江一日行 诗祖诗圣两地拜
早上三点多醒来,火车已经到了湖南的郴州。从车窗望出去,一轮皎洁明月高挂天空。后来,又迷迷糊糊地直到长沙才彻底清醒过来。天开始亮了。过了长沙,火车一直朝正北方向行驶,东边是连绵不断的山岭,西边也是连绵不断的山岭。西边的月亮还挂在蓝色天幕上,而东边的天空开始慢慢地变红。当我看到“东边日出西边月”的美景时,汨罗站就到了。这时才早上七点。一出站我立即赶到售票厅购买当天晚上长沙至吉首的火车卧铺票。当得知两天内的卧铺票都已售完时,犹豫了几分钟后我只好买了N566次列车硬座票。行李寄存处还没人上班,我只好背着全部行李坐上公交车,想到汨罗汽车站再寄存。因此,一上公交车我就问到长途汽车站该在哪个站下车,女乘务员说,到站我叫你。但她只顾聊天而忘记提醒我在汽车站附近下车(长途汽车站并不在公交站旁),一直到了那趟车的终点站时,不负责任的乘务员才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对面路边就可以搭乘到平江的车。我有点悻悻然地下了车。还好,大约十分钟后,我又背着全部行李上了到平江的长途汽车。七十分钟后到了平江。立即寄存行李,吃早饭。到车站售票窗口买到杜甫祠的车票,售票员显然不清楚“杜甫祠”,她疑惑地重复了一句“豆腐?”,我有点哭笑不得一字一顿地说:“杜甫,大诗人杜甫”,售票员茫然地摇摇头。我立即转身去问站在售票厅门口那个身材高大的警察,没想到他却叫我去问售票员。我立即又折回到售票窗口旁去问行李寄存处的工作人员,还好,她知道杜甫祠,告诉我在门外右边坐平江到长寿的车,在小田村路口下。汽车站的售票员和警察居然不了解杜甫祠的乘车路线!看来平江县的旅游宣传工作还要大大加强,汽车站内应该增加杜甫祠的乘车路线标示。杜甫祠位于平江县城东南16公里处的小田村。平江至小田村的公路正在扩建施工,汽车一会儿开上已经打好了一半的水泥路面上,一会又在仍然坑洼的另一半老路上颠簸,约半小时后到了小田村路口。拉客的摩托车立即围了上来,我跟其中一位讲好价单程7元,坐上去大约五分钟就到杜甫祠了。参观的人显然不多,等了好一阵子讲解员才来开门。杜甫祠不大,由官厅、僧舍和墓祠三个院落并列组成。官厅内陈列了诗圣生平及墓考等有关资料,其中有杜甫出生地河南巩县南窑湾村那三孔窑洞、笔架山及杜甫墓碑三幅照片,还有各地历代名人纪念诗圣的字画。僧舍是守墓人员祭祀僧人之居所。墓祠由门栋、飨堂、陵墓纵向排列,朴实无华,是一处墓祠合一的祭祀性古建筑群。杜甫墓坐北向南,墓为圆形土堆,墓前立碑,上刻“唐左拾遗工部员外郎杜文贞之墓”。没有鲜花,没有薄酒,唯有恭恭敬敬的三鞠躬,我深深地缅怀一生心系民众“艰难苦恨”的伟大诗圣。
出于爱戴,后人在全国多个地方建有杜甫墓,比如杜甫曾经到过的湖南耒阳也有一处衣冠冢,在杜甫出生地的河南巩县南窑湾村也有杜甫墓,但综合一些史料看,湖南平江杜甫墓是真葬墓。据史志记载,唐大历五年(公元770年)之夏,杜甫漂泊到湘,欲由长沙去郴州,到了耒阳却遇到发大水,只好掉头北行,乘船由湘江转汩罗江,途中贫病交加,在昌江(即今平江)投友求医途中卒于舟中,终年59岁,葬于小田村天井湖。杜甫长子宗文早逝,次子宗武便在平江守墓。因战乱不息,归葬偃师未果,杜姓家族自此便在平江繁衍,当地杜氏族谱记载:杜甫为开墓始祖。自宗武一世至今已传60代,现在平江有杜姓1600多人。另一传说,43年后即宪宗元和八年(813),其孙杜嗣业将杜甫移葬于河南首阳山下。杜甫生活在唐朝由盛转衰的历史时期,其诗多涉笔社会动荡、政治黑暗、人民疾苦,被誉为“诗史”。他一生忧国忧民,人格高尚,诗艺精湛,被奉为“诗圣”。以其“沉郁顿挫”风格写就的“三吏”、“三别”等名篇,是现实主义诗歌的杰作,因此而与同时代被誉为“诗仙”的浪漫主义诗人李白齐名。墓祠旁另有一处建筑名“铁瓶诗社”,是由平江著名文人李元度(官布政使)、张岳龄(官按察使)倡导并捐资修建,以张岳龄名号“铁瓶道人”而名之,是当地文人骚客谈诗论赋泼墨挥毫之所。有后世诗人相伴,诗圣该少了一些寂寞吧。
出门之时,卖票的老人定要请我登记访客信息,他指着登记簿说,前几天还来了好几个外国朋友。当我上了公路已经坐上摩托车时,老人又大声地叫我等一等,他追着跑出来,把杜甫祠的介绍资料递给我,这让我有些感动。由小田村返平江再回到汨罗很顺利,14:50坐上去玉笥线的汽车。出了汨罗城区,汽车一直在又宽又长的汨罗江边奔驰,江边的滩涂也是又宽又长,真让人喜欢,我想,要是搞个军训或是野外拓展训练,那可是绝好的场地。滩涂上长满绿草的平地,成了放牛放羊的牧场,滩涂上那些坑坑洼洼形成的自然水塘,乐得那些摇摇摆摆的鸭子呷呷欢歌。
半小时左右,车上轮渡过了汨罗江。从公路右边进入屈子祠,一块大大的广告牌上写着:“读书人的圣地,蓝墨水的上游”,因为台湾著名诗人余光中说过“蓝墨水的上游是汨罗江”。屈子祠外临江边有一亭名“独醒亭”,是祠外标志性的景观。
许是历史太过久远,屈子祠内所陈列文物多是现代人研究屈原及其作品的,还有介绍端午节习俗等。屈子祠里有一副名联:“万顷重湖悲去国,一江千古属斯人”,是平江“铁瓶诗社”的清末才子李元度撰写的。祠旁有新建的问天坛,内有大量吊唁屈原的诗碑。
屈原的事迹,主要见于司马迁《史记》的记载。一般认为,屈原一生经历了楚威王、怀王、襄王三个时期,即生于楚威王时期,主要活动于楚怀王时期,而亡于楚襄王时期。屈原“正道直行,竭忠尽智”,作为一位政治家和改革家,他失败了。遂将一腔热血倾诉于诗歌创作之中。尤其在两次流放中,屈原创作了大量的作品。据说屈原在汨罗江边度过了一生中的最后九年时光,他的不朽诗篇《离骚》、《九歌》以及《九章》中的部分篇章都是在汨罗江边一带写成的,这些作品成就了一个伟大的思想家和文学家。屈原一生忧国忧民、行廉志洁的人品被誉为后世楷模,他气魄宏伟、辞章瑰丽的作品堪称世界文学殿堂的精品,他创造的“楚辞”文体在中国文学史上独树一帜,与“诗经”并称“风骚”二体,对后世诗歌创作产生了积极影响,《中国大百科全书•文学》评价屈原为“中国浪漫主义文学的奠基人”。近代学者梁启超首推屈原为“中国文学家的老祖宗”。世界和平理事会提出的世界四大文化名人,就将伟大诗人屈原列入其中。世上江河多是向东流淌,但汨罗江却是奔流向西。汨罗江发源于江西省修水县黄龙山梨树埚,经修水县白石桥,于龙门流入湖南省平江县境内,向西流经平江城区,自汨罗市转向西北流至磊石乡,于汨罗江口汇入洞庭湖。汨罗江分为南北两支,南支称汨水,为主源;北支称罗水,至汨罗市屈谭(大丘湾)汇合称“汨罗江”。它的干流长度253公里,流域面积达5543平方里,为湘江在湘北的最大支流。这么说来,杜甫在平江投友求医途中卒于舟中,也是逝于汨罗江上。而屈原因理想破灭怀沙自沉于汨罗江中,诗祖与诗圣的伟大诗魂一定相汇于汨罗的一江清流之中了。难怪宋朝徐屯田有诗云:“水与汨罗接,天心深有存。远移工部死,来伴大夫魂。流落同千古,风骚共一源。江山不受吊,寒日下西原。”今日秋高气爽,橙黄橘绿,得益于现代交通之便,火车、汽车、摩托车载着我,在一日之内拜谒了逝于一地、葬于邻近的两位伟大诗人,对诗祖、诗圣的敬仰就像那西去的汨罗江在我心中奔流不息。潇湘行——2008年10月16日汨罗—平江—汨罗—长沙行程:7:00火车到达汨罗站,无当晚长沙至吉首卧铺票,只好买N566次硬座票,票价102元,异地购票手续费5元7:40—9:20从汨罗乘长途汽车到平江县汽车站,票价20元,早餐9:50—10:25乘平江至长寿的汽车去小田村(平江至小田村路口约16公里),票价4元10:25—11:50到小田村路口下车,坐摩托车5分钟后到达杜甫祠参观,杜甫祠门票25元11:50—12:20出杜甫祠坐摩托车到小田村路口,再坐车从长寿回到平江,中餐12:50—14:15从平江坐长途汽车回到汨罗14:50—15:20乘专线车去屈子祠,汨罗至屈子祠景区约15公里,票价6元15:20—16:20参观屈子祠景区,屈子祠门票30元16:20—17:15出屈子祠景区,搭乘的士回到汨罗(票价砍成10元),晚餐18:10到汨罗火车站,买好汨罗至长沙火车票,票价13元19:18K435次列车驶离汨罗(火车晚点,正点发车时间为18:39)20:20—22:58到达长沙火车站,候车22:58长沙至吉首N566次列车驶离长沙

(杜甫祠)

(杜甫墓)

(杜氏族群迁徙图)

(屈子祠)

(独醒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