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莱的居民大多是马来人，在节日期间，文莱的领导人会着马来正装与民众见面
一切都事发突然，儿时在澳大利亚与皇室碰面的经历并没有带给我足够的心理准备。我记忆中的场景通常是一辆黑色劳斯莱斯高贵地缓缓行进，后座的窗纱是放下的，窗后戴着白色手套的手有节奏地向路人摆动。然而这幅场景在此并不适用。
我们的车在华丽的皇宫大门前被示意停止，两个摩托警察开着红色的警灯在长长的车道尽头恭候，当地马来朋友阿宾告诉我皇室成员即将出现。
我的脑海里浮现出几十年前，我还是个小学生的时候，在澳大利亚的骄阳下排着整齐的队列，摇晃着小旗子恭候皇家队列的情景。
然而，这一次，在斯里巴加湾市(Bandar Seri Begawan)，这个文莱苏丹帝国繁华的首都，一切都安排得井井有条，打理得漂漂亮亮，行事方式却很不同。我刚在大门对面站稳脚跟，一辆黑色流线型的保时捷跑车就出现在车道的尽端，强劲的发动机轰鸣着，沿着临时禁行的街道一路呼啸而去，监护的警察在后面紧紧追随。所有这些都在1秒半内消失，犹如一道迅疾的闪电，又如007版的警匪大片。我不得不花了更长的时间来让自己恢复平静。“那是加冕王子，苏丹王10个孩子里最年长的。”当路障被抬起，正常交通恢复后，我被告知“他总是喜欢这样开车。”
文莱国人皆爱车。在这个位于布尔尼(Borneo)岛上仅33万人口的石油富国, 汽车的拥有量超过人口的2倍。很少有人家只拥有一辆车，事实上每家拥有5辆车也并不稀奇。文莱人以他们的国王为荣，据说他收藏的汽车有好几千辆，包括200辆劳斯莱斯、160辆保时捷、185辆宝马、531辆奔驰、199辆法拉利……另外他还有3架747私人飞机。他的车库和马房同样安装了空调，为他的爱车保持恒温恒湿的环境。文莱的街头好车如流，但要想辨别出国王的座驾仍然很容易，因为文莱国王的座驾的车牌没有任何数字和字母。在文莱开车，如果你的车不挂牌子，那么除了违反了相关的交通法规外，更严重的一项罪名则是“冒充国王”。
手拿国旗的文莱女生。国旗中黄色代表领袖苏丹，黑、白条纹则是纪念文莱历史上两位功勋卓著的亲王。
尽管富豪排行榜总在更换，但这位于1967年即位的文莱帝国第29代苏丹王哈吉．哈桑．那波尔基亚(Haji Hassanal Bolkiah)，集总理、国防和财政部长、武装司令、警察局局长和文莱伊斯兰教长于一身，已经蝉联了两届世界头号富翁。谁不知道他拥有1788个房间的王宫是世界上最大的？里面设有游泳池、网球场、马球场、直升机场和占地300英亩的花园。
这样的描述很容易让一个外国人对他产生“奢靡无度”的判断，但阿宾很正色地对我说：“波尔基亚是个好国王！”他的例证是3年前波尔基亚生日那天，他用给全国3万名公务员涨工资的方式回馈百姓。听起来，很像回到了古代，正逢仁德君王大赦天下免租免税的好日子。
但波尔基亚显然并不是只在过生日的时候才做此善举。阿宾提到他的国家时充满自豪感和优越感。他们的国王用从地下打上来的上亿桶黑色金子给他的国民们最好的福利，包括免税收、高工资、免费医疗、免费本国和海外教育、无息贷款、政府赞助的休假和去麦加朝拜，外加每年发放给有需要的人免费住房。一个文莱人，从出生开始就能领取到各种名目的补贴，甚至连近视的学生还能领取到一份特殊补贴。如果要建房子，只需要向政府交1文莱元(合人民币5元)就可以买下土地。听说我需要把每月1/4的收入送给银行支付房屋贷款，阿宾叹息着摇头，眼睛里充满怜悯，仿佛看到世上最悲惨的一幕。
自从1984年正式脱离英国独立以来，文莱自成一体，成为世外桃源。而苏丹王波尔基亚便是这个世外桃源中众人的偶像。他仪表堂堂、身材矫健，而且热衷各种体育项目。在先知穆罕默德的生日，波尔基亚总是便装与民众见面，上千个崇拜者亲吻着他的手，而微笑从未离开他的面容。他会带头轻松跑过8公里长的市区街道，所有的人都气喘吁吁地跟在后面。尽管皇家卫队戒备森严，但在那一天你却看不到一个卫兵、武器、阻击手和任何奇怪的人和事。他也许是世界上最富有的人之一，但是安全保卫还没麦当娜的严密。
我们关于文莱皇室的探讨在吉米清真寺前结束，因为眼前这座金光闪闪的建筑完全夺去了我的话语权。吉米清真寺，全称“占米阿山纳柏嘉清真寺”，是上世纪90年代由波尔基亚修建的，由于波尔基亚是第29任苏丹，因此大清真寺屋顶共有29个圆拱金顶，是由45公斤黄金做成。从外面看，淡蓝色的柱子高耸入云，几个金色圆顶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在蓝天下，那种纯正的金子的颜色显得无比庄重圣洁。不只是圆拱顶，清真寺周围围栏上部的装饰都是纯金制成，一些游人围在旁边，用手触摸。“他们不会是想抠掉一块金子吧？”我问。“也可能，”阿宾一副财大气粗满不在乎的口气，“反正有一种说法是如果你在清真寺周围，刚好有块金子掉在你脚下，那你可以径自带走，因为那表示这块金子属于你。”
吉米清真寺灿烂的金顶在夜色中光华四射。
传奇酒店
入夜，躺在文莱灿如星海的夜空下，南中国海的风吹过椰树林。窗台下有暗纹的箭头，那是麦加的方向。到处悬挂着国王和王后的照片。这里是文莱酒店里的传奇——帝国酒店乡村俱乐部(The Empire Hotel & Country Club)。帝国酒店占地180公顷，位于森库戎(Sengkurong)的海岸线上，据说花了5年时间耗资近25亿美元。
这座酒店是为2000年11月的APEC兴建的，波尔基亚很高兴它给美国前总统克林顿留下了深刻印象，因为比尔在2002年私访文莱时又选择住在这里。据说当年波尔基亚有意将此处封藏，但被人劝说还是把它开放成为东南亚地区最有声望的酒店之一。
进入酒店，就像是不小心踏进了《一千零一夜》里王公贵族的宫殿，这个被封为七星级的度假酒店大堂大量采用镀金，极度奢华。即便是满世界转的克林顿、普京、马哈蒂尔这些国家元首走进酒店大堂也会为它130英尺高的玻璃拱顶的气势所惊叹。所有的套房都装饰着丝绸软包墙面、手工地毯、大理石满铺的浴室、水晶吊灯，宽大的阳台上能看到全景的大海、咸水湖或高尔夫球场。18洞的高尔夫球场是由著名球员杰克．尼克劳斯(Jack Nicklaus)设计的国际比赛级灯光球场，俯瞰着南中国海。
我无法抗拒去克林顿曾下榻的皇帝套间看一看的欲望。于是，一边尽力回想自己见过的富豪们说话的腔调走路的姿势，一边和酒店的人员说我考虑一下比尔的那间套房，能否让我去看看。套间占了7楼的大部分楼面，面积为675平方米，一夜的房价为1.8万美元。你可以想像套房内有钢琴、大屏幕、青金石制的水龙头、声纳音响系统、专属电梯、金线织的地毯……但我没想到的是当我推开沉重的木雕门，展现在我眼前的是标准的温水室内游泳池、按摩池和瑞典式桑拿。
假如你不必考虑费用，这里就是帮你实现奢侈帝王梦的理想酒店。除了无所不有的娱乐设施，美食也同样让人惊叹。意大利餐厅Spaghettini的周日自助午餐的入口是一个全部用巧克力制成的房子。
旅游指南《孤独的星球》中评价那些友好和气、彬彬有礼的文莱人“过着海狸般的生活”，勤勤恳恳，踏踏实实。这里的人不喜欢吹牛，不像那些所谓的富豪夸夸其谈，声称自己的身家上亿而不是上百万——尽管他们可能两者都不是。斯里巴加湾市没有夜生活，这可能跟国家不允许售卖酒精饮品有关。对当地人来说，他们的闲暇时间只是和家里人一起看场电影或者聚在一起喝茶聊天——多么令人羡慕的清闲生活。尤其是每当想到文莱信奉伊斯兰教，每个男子可以娶4个妻子，就觉得4个妻子以及10几个孩子围坐在一起的样子很有种大家庭的其乐融融。
然而，作为局内人的阿宾却坦白说他只有一个老婆，而且大部分文莱男子都和他一样。即使是国王也不过两个妻子。问其缘由，阿宾意味深长地拍着我的肩膀说：“4个妻子固然好，但4个妻子就会带来4个丈母娘，想想看，4个丈母娘，那可真够你喝一壶的了！”
帝国酒店是文莱豪华避世胜地，也是世界上规模最大的度假村之一，总面积超过180公顷。
水上人家
如果说苏丹王是一个符号，向人们展示这个王国未曾消失的传统和与过去年代的联系，那么在水上村庄Kampung Ayer居住的几千户人则在每天上演着活生生的历史，仿佛在对世界说：“看，这就是完好保存在时光隧道里的苏丹国。”这座横亘文莱河两岸、面积达2.6平方公里的水上村寨迄今已有数百年历史，是世界上最大的传统水上村落之一。
1521年，曾随麦哲伦远航的意大利旅行家安东尼奥．皮伽费塔(Antonio Pigafetta)在探索远东的旅程中发现了这个矗立在木桩上的大村子。所有的房屋、宫殿、商店都被木板拼接的人行道连接着，漂浮在水中。他管这片村落叫做“东方的威尼斯”。
一个飘雨的早上，阿宾带我去看他的一个老朋友，“哈森家有你想看到的一切，水上屋和4个老婆。”船行在文莱河上，往日丽阳下的潋滟水光全都浸润在一片迷蒙的雾气里。渐渐地，前方出现一排排人字形屋顶的高脚小木屋，层层叠叠，绵延矗立在河上，远望如海市蜃楼。那些绵延相连的房舍，外表看起来毫不起眼，只是简简单单的木板建筑，似乎与文莱人的富庶搭不上边。但是想想看，既然哈森娶了4个老婆，肯定会有足够的地方安排给她们住。
哈森是个瘦削的马来人，笑起来满脸慈祥的褶子，此刻正站在他摆满鲜花的屋门口迎接我们。走进去，里面果然别有洞天，极为宽敞明亮，而且设施奢华。亮光闪闪的银器和厚得崴脚的波斯地毯充满异域风情。踩在厚厚的地毯上，根本想不到脚下与河水只有一板之隔。偌大一座水村悄无声息，只有脚下的文莱河水流淌不停，像在讲述水村世世代代的故事。哈森端上传统的马来点心“古艾”，放进嘴里，有股微微的甜香。哈森共有4个老婆10个孩子，但似乎并没有意思把他的全体家人叫出来接见我们，但在墙上的照片里，我看到哈森和他的妻子们的合影。哈森雄赳赳地站在门口，4个妻子依次坐在门槛上，采取同样的姿势，双手抱膝，同样款式的长袍和花头巾使她们看起来像一排整齐的俄罗斯套娃娃。
据哈森说，沿着文莱河(Sungai Brunei)和克达阳河(Sungai Kedayan)共有28个村子，3万人口居住于此，大部分都是马来人。现在，一些相对现代的水泥建筑，比如学校、诊所、消防站和商店已经围绕着这些温馨的家居建造起来，但那些本土居民每天仍然使用快艇往返于城市与家园之间，乐此不疲，而且都把贵重的汽车和摩托寄存在岸上。
五星酒店西餐厅供应的甜品。
文莱河道纵横，这些“液体高速公路”运输着国家主要的商贸交通。任何一个早上或下午你都可以溜出市区乘上一艘摩托艇去看河岸灌木丛里滑稽的象鼻猴家族笨拙地行动。或者花一天的时间坐上12座的公共水上出租车开55分钟去文莱东部的覃布戎(Temburong)区的小镇班加(Bangar)，坐在覃布戎河边尝尝著名的手抛饼和咖喱。而我则接受阿宾的建议去本加隆热带雨林“丛林探险”。
从文莱河渡口出发，乘坐水上巴士在宽广的河面上乘风破浪，河岸上的水上人家倏忽而过。40多分钟后，我们转乘狭长的流线型的“特木埃”里溯流而上，这种“特木埃”是文莱土著居民伊班部落的一种特殊的摩托艇。河道变窄，我们的“特木埃”穿过一个个急滩，岸上丛林茂密，幽绿的河水清澈见底，鸟鸣虫唱，水声潺潺。热带雨林湿润的气息充盈着鼻孔，让人感慨石油和天然气给这些原始森林带来了这么好的运气，能够使它们免于人工砍伐，根粗叶茂地繁衍下去。在河岸边偶尔可见苏丹王为年轻的文莱学子修建的住宿点和研究中心，无论建筑风格还是材质都很小心地和本地风俗融为一体。
走过摇摇晃晃的吊索桥，我们就从这里开始徒步穿越热带雨林。我发现，我脑子里给自己设计的“夺宝奇兵”般的丛林探险在这里完全派不上用场。眼前是一个稳固高耸的步行栈道，由5个部分组成，步步上行，一直通到100英尺高的森林顶端。没有想像中的披荆斩棘，原始的热带雨林就如好客的文莱人一般敞开胸怀欢迎我们。每300米就有一处凉亭，供游人歇脚。身边是密如华盖的枝枝叶叶，充满水分的空气和间或出现的溪流都使这次“丛林探险”充满郊游的趣味。雨林顶部是一个观景台，5万公顷的热带雨林横亘在脚下，无边的绿色的海洋，而夕阳就在雨林的尽头一点一点地坠落。
文莱的很多现实将这个国家与东南亚地区，甚至世界任何一个其他国家区别开来。正如一位作家写道，这是一个“东南亚奇妙而有魔力的异例”。那天傍晚，从热带雨林返回城市的途中，我注意到在城市主干道与森林交汇点上都有人在用与水箱连接的水龙头喷洒轮胎。“罚款，”我的文莱朋友阿宾解释道，“如果卡车把淤泥带到马路上会被罚款的，所以他们在进入城市前必须清洗车轮。”——这可真是个特别的国家！
第一次来清真寺祈祷的小男孩在认真地向父辈们学习。
文莱旅游攻略：
文莱全称文莱达鲁萨兰国，在马来语中是“和平之邦”的意思。位亚洲的东南方，北临南中国海。土地总面积为5765平方公里，是新加坡国土面积的9倍多，不及台湾省的1/6，是世界上最小的国家之一。
气候：属热带雨林气候，炎热多雨。年均气温28℃ ，一年四季都适合旅游。
交通：从香港可以乘坐文莱皇家航空公司的飞机直飞文莱，时间是3个小时，而从马来西亚古晋或者亚庇前往文莱的航班每天都不少。
因为在文莱平均每个家庭就有两部以上的小轿车，所以文莱全国只有几十辆出租车。在文莱境内旅行，建议租车。当地有可以租用的私家轿车，每天租金约为65文莱元，而且最重要的是，在这里，汽油比可乐还便宜。
游览：文莱的旅游资源有限，一天就可以把所有景点都看到，所以建议将文莱与马来西亚的沙巴或者沙捞越打包游览。因为无论从沙巴的首府亚庇还是沙捞越的首府古晋前往文莱都是约1小时左右的飞行时间，而且文莱是落地签证，出境时只需要办理马来西亚的签证。
入境时一般除个人用品及可携带项目可免税外，其他则要由海关来决定，非穆斯林旅客可免税携入900毫升的酒类、烟草半磅或香烟200 支、香水仅限合理数量( 一般为一小瓶)。
货币：文莱元，与人民币汇率为1：5。新加坡币可以在文莱自由流通，汇率维持1 ：1。
语言：文莱普遍使用马来语、英语和汉语。在公共场所基本上可以比较便利地使用汉语交流。
美食：文莱的食品与马来西亚口味相似，还有许多亚洲餐馆，包括中式、印度、泰式、日式，还有海鲜和叫做“kedai makan” 的当地小吃店。
景点：
1.苏丹宫殿 苏丹住所，可惜皇宫每年只在Hari Raya Aidifitri斋戒结束时才向公众开放，其他时间只能在门外拍照留念。
2.Royal Regalia Museum 文莱最重要的博物馆。在这里可以看到苏丹宫殿的模型。
3.水晶公园 位于首都斯里巴加湾市，是一座现代化的大型豪华游乐场。据说在文莱苏丹48岁生日的时候，王妃送给苏丹一只4500千克的超级大水晶作为礼物，由此有了建造这座水晶公园的庞大计划。
注意事项：
1.文莱是一个信奉穆斯林的国家，游客不要在公共场合饮酒，不要在外吃非清真食品。
2.在待人接物时不可使用左手，不可使用食指指点人和物。拜访别人时，拒绝别人提供的饮料是十分不礼貌的。
3.由于信奉穆斯林，所以赌博、奇装异服及电动玩具等在文莱均被视为不良行为因而被禁止。因为是穆斯林国家，女性的衣着不宜太过暴露。
4.不要轻易对已婚妇女拍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