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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篇写到:呈坎所见的种种奇异,为我们的旅程增添了不少乐趣。然而在呈坎,真正让我记忆深刻的,是罗东舒祠内的宝纶阁,它在呈坎的重要,就如同一方大理石镇纸之于一幅宣纸,沉甸甸的。我不能想象没有了宝纶阁的呈坎,会是怎样。所有那些关于风水的传奇与想象,很是虚幻;而宝纶阁是真实的、是强烈震撼人心的。
来到罗东舒祠,跨过义门那高高的门槛,我们走进了前院。这个有数百平方米大的园子内,四周静悄悄的,午后懒散的阳光,照在一左一右两边的紫藤树和桂花树上,它们婆娑的影子投在长廊那一排木窗上,交头接耳,象在喁喁私语。
细看,这棵400年的老桂树与众不同,几乎是从树根处就开始分枝,枝干苍劲有力,象伞一样向外伸展,象张开双臂庇护幼弱的老人。它的姿态,完全不是李清照的咏桂词中的“暗淡轻黄体性柔”的风韵,却是稳重、尊严的。
从园子径直往里走,便是罗东舒祠的享堂。
享堂的正面,是一排高大的木格子门,从屋顶一直开到地面,非常大器。入内,站在享堂幽暗的一角,能看到阳光象洪水破堤般,斜斜地,自高高的门梁处冲泄而入,把寂静中沉睡的享堂唤醒。
享堂是罗氏族人祭祖、议事、庆典、执行族规的大会堂,宽敞可容千人。置身于这静谧、空旷的古老祠堂的正厅中央,我并不觉得自由放任,而是有种强烈的拘束感,甚至噤若寒蝉。是什么在束缚我?
是不是因为除了正面的木格子门外,整个厅堂由高耸无窗的墙壁组成,抬头便是那粗壮的横梁,直向眉心压来?
是由于那一幅高挂在照壁顶处、巨型的,写着“彝伦攸叙”的匾额吗?它无时不在提醒后人要维持常理,要尊循次序。
是堂内四周的墙壁上挂着的几幅巨大的条幅?即使在如此荡无一物的开阔空间里,它们竟丝毫不显渺小。这些刚劲的大字,字字传递祖训族规,它们如同一张张无形的大网,要将子孙的所有不忠不孝、不礼不敬一网打尽。
在这样的气氛中,令人有一种要逃离的感觉,我们绕到照壁后面,跨过仍旧是高高的门槛,有通道引向更深处。
宝纶阁,在我们毫无期待之时,跳入了我们的视线。挣脱因享堂而生的莫名的桎梏,一下子将自己暴露在开阔的宝纶阁的大殿前,虽不至于说是犹如重获新生,但也有些背暗投明的感觉。
应该怎样来形容我看到的宝纶阁呢?我不想说宝纶阁的后寝大殿多么神圣庄严;它的青石台阶怎样排场显赫;它的殿堂有多少根巨型石柱和木柱;它的石雕木雕藻井如何精美绝伦;或者套用那些诸如“民间的故宫”之类的称谓来形容它。
我只能告诉你我看到它时的感觉。宝纶阁气势雄伟,却传递着温厚博爱的气息;它精致华丽却绝不俗媚;它陈年古老但没有破败残缺。象一件被精心保存下来的曾祖辈的官服或者朝服,庄重地挂在你的面前,名贵的料子,精细的手工,夺目的刺绣,尽管经历代代相传,尽管早已华泽退却,却带着祖先的一丝温情,仍然焕发着威仪三千。
此刻站在宝纶阁前,我只是一名外来者,竟也被它的磁场吸引,内心隐隐而动,感动于罗氏子孙对他们的祖先怀有的那种深深的崇敬,以及虔诚的心意。
走进罗东舒祠,走过享堂,走过宝纶阁,我的心被两个字塞的满满的、沉沉的,这两个字就是“礼”和“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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